石河子大學醫學院(832002) 周 佳 王玉環 馬文娟 黃 偉
【提 要】 目的 分析新疆牧業地區女性居家照護者照護負擔在其照護能力與居家照護質量間的中介效應,探討女性居家照護者照護能力對居家照護質量的作用機制。方法 采用照護能力量表(FCTI)、居家照護質量量表(FCCI)、照護負擔量表(ZBI)對236名新疆牧業地區哈薩克族女性居家照護者進行問卷調查,運用逐步檢驗回歸分析法探討女性居家照護者照護負擔在其照護能力與居家照護質量間的中介作用。結果 女性居家照護者照護負擔在照護能力與居家照護質量間起部分中介效應,中介效應回歸系數顯著(P<0.001),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7.70%,直接效應占92.30%。結論 為提高牧區失能老年人居家照護質量,政府相關部門應重點關注照護能力較差、照護負擔較重的女性居家照護者。
新疆牧業地區因其特殊地理環境、經濟發展水平、養老政策支持及“還子”傳統文化觀念等因素影響,居家照護是牧區哈薩克族失能老年人的主要照護方式[1],這種照護方式逐漸成為緩解貧困地區失能老年人長期照護資金短缺的重要途徑之一[2]。前期研究發現,牧區哈薩克族失能老年人照護任務71.5%由其子女中女性照護者承擔[3],這些居家照護者多數文化教育程度不高、沒有接受過正規照護的培訓[4],加之牧區醫療資源匱乏、醫療設備及衛生人員整體質量較低,缺乏正式照護介入,較低的照護能力可能是導致居家照護質量水平普遍偏低的重要原因之一。居家照護者缺乏基本照護知識和技能、照護能力較低,會對居家照護質量產生負面影響[5-6]。另有研究表明,居家照護者照護能力亦影響照護負擔,居家照護者照護能力越強其照護負擔越輕[7]。鑒此,本研究以居家照護質量為因變量提出假設:女性居家照護者照護負擔在其照護能力與居家照護質量間可能起中介效應。本研究將對此假設進行驗證,深入探究三者間作用機制,以便為政府相關部門提高新疆牧區居家照護質量問題提供可參考依據。
1.調研對象
以新疆牧區哈薩克族失能老年人居家主要照護者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年齡18歲及以上,承擔60歲及以上哈薩克族失能老年人居家照護工作,照護者不止一位時,以被照護老人指定為主;②照護老年人時間≥6個月;③屬家庭或氏族內成員,且不收取任何照護報酬;④對本研究調查知情同意并自愿配合調查者。排除標準:不能正常表達、認知障礙或拒絕配合問卷調查者。失能老年人采用日常生活活動能力量表(KatzADL)進行評估及篩選。本研究獲得石河子大學醫學院學術倫理委員會批準。
2.方法
(1)研究工具
①日常生活活動能力量表(kata activity of daily living scale,KatzADL):Cronbach’α系數為0.881[8]。共6項指標,按指標將失能程度劃分為輕、中、重3個等級,即“輕度失能”為1~2項“做不了”,“中度失能”為3~4項“做不了”,“重度失能”為5~6項“做不了”。正式調研前應用該量表對50名牧區哈薩克族老年人進行預調查,Cronbach’α系數為0.928。
②照護能力量表(family caregiver task inventory,FCTI):由中國學者李麗棠[9]譯為中文版,包括25個條目,每個條目得分劃分為3個水平,即“0分”為不困難,“1分”為困難,“2分”為極困難,總得分越高反映照護能力越差,Cronbach’α系數為0.93。
③照護負擔量表(zarit burden interview,ZBI):多用于腦卒中患者、老年癡呆患者等的主要照護者[10]。量表從4個項目評價,共22個條目,每個條目得分0~4分,總分越高,則照護負擔越重。按照總分高低將照護負擔劃分為4個水平,即無負擔(≤19分)、輕度負擔(20~39分)、中度負擔(40~59分)及重度負擔(≥60分)。量表中文版Cronbach’α系數為0.87。
④居家照護質量量表(family caregiving consequences inventory,FCCI):由臺灣徐亞瑛[11]教授編制,Cronbach’α系數為0.83。包括3個項目,共21個條目。每個條目由差到好記為1~3分,3個項目得分范圍分別為11~33分、4~12分、6~18分,總得分范圍為21~63分,得分越高,居家照護質量越好。預調查顯示,Cronbach’α系數為0.811。
(2)研究方法
對新疆牧區哈薩克族失能老年人居家主要照護者于2017年9月-2018年2月進行調查。運用多階段分層整群抽樣方法,最終抽取的調研地區為塔城地區裕民縣新地鄉下轄7個村莊、阿勒騰也木勒鄉下轄4個村莊、哈拉布拉鄉下轄3個村莊及察汗托海牧場8個村莊;阿勒泰地區福海縣闊克阿尕什鄉下轄5個村莊、齊干吉迭鄉下轄6個村莊、喀拉瑪蓋鄉下轄的5個村莊。問卷收回352份,335份有效問卷,有效問卷率為95.17%,其中女性居家照護者有效問卷236份。
(3)統計方法
將原始數據審核后經EpiData 3.1錄入,導入SPSS 23.0對數據進行分析。將女性居家照護者照護能力得分、照護負擔及其各維度得分、居家照護質量得分分別做兩兩相關分析;中介效應檢驗:建立三個回歸方程進行中介效應檢驗[12-13]:a.Y=cX+e1;b.M=aX+e2;c.Y=c′X+bM+e3(Y為居家照護質量,X為女性居家照護者FCTI,M為照護者ZBI及其各維度),通過檢驗方程系數c、a、b及c′是否顯著來判斷本研究中介效應的顯著性,P<0.05則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中介效應(ab)與總效應的關系為:c=c′+ab,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比例采用a×b/c公式計算。
1.各變量相關關系分析
將女性照護者照護能力得分、照護負擔及其各維度得分、居家照護質量得分分別進行Spearman相關性分析。結果顯示:每兩個變量間相關性均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照護者照護負擔各維度得分均呈正相關;女性照護者照護能力得分與照護負擔及其各維度得分呈正相關;女性照護者照護能力得分分別與居家照護質量得分成負相關;照護負擔及各維度得分與居家照護質量得分呈負相關。見表1。

表1 各變量間相關關系
注:FCCI:居家照護質量;FCTI:主要照護者照護能力;ZBI:照護負擔。*P<0.05,**P<0.01,***P<0.001,下同。
2.中介效應檢驗
結果顯示,女性居家照護者照護負擔對照護能力與居家照護質量間的中介效應顯著,回歸系數c′顯著,且ab與c′同號,即照護者照護負擔起部分中介效應。其中,7.70%通過照護負擔對居家照護質量產生間接影響,假設得到驗證,見表2。表3照護負擔各維度在照護能力與居家照護質量間的中介效應檢驗中,“健康狀況負擔”的中介效應最顯著,占總效應的10.32%。
注:X為照護者照護能力;M為照護負擔;Y為居家照護質量。
照護能力指照護者為患者提供幫助、照護的能力[14],其中照護知識和技能是照護者照護能力最重要的體現[15]。良好的照護能力不但能改善失能老年人的健康狀況,提高其生活滿意度,而且能提高居家照護者的工作效率,緩解照護壓力,維持其身心健康。本次研究結果顯示,女性居家照護者照護能力對居家照護質量直接作用占總效應的92.30%,即牧區女性居家照護者照護能力越低,居家照護質量越差。分析其可能原因為:一方面,居家照護者缺乏疾病相關的照護知識和有效的護理技能,不能對失能老年人疾病特點、癥狀體征等作出準確評估,照護標準難以達到被照護者身體、心理的健康需求,照護效果不佳,居家照護質量下降[16]。另一方面,由于哈薩克族牧民游牧生活的流動性,牧民難以利用定點的醫療衛生機構看病、就醫,衛生服務可及性較差[17],加之當地的醫療設施及衛生服務體系不完善、社區發育較差,居家照護者無法及時獲得家庭外部資源、尋求專業醫務人員幫扶,導致居家照護質量水平偏低。新疆政府相關部門應正視照護資源及時“替補”居家照護的必要性,牧區急需培養一批能勝任居家訪視的專業照護人才,對失能老年人居家照護者開展個體化、有針對性的照護知識、技能培訓與指導,提高其照護能力,進一步提高居家照護質量。

表3 照護負擔各維度在照護能力與居家照護質量間的中介效應檢驗(n=236)
注:X為照護者照護能力;M1~M5為照護負擔5個維度;Y為居家照護質量。
本次研究結果顯示,女性照護者照護能力可通過照護負擔對居家照護質量間接產生作用,即因照護者照護能力差導致其照護負擔加重進而降低居家照護質量。當內外部資源均無法滿足照護活動需要,照護者照護能力降低,照護負擔進一步增加,尤其對照護者健康狀況負擔影響顯著加重,這從居家照護者照護能力對照護負擔中“健康狀況負擔”維度中介效應影響最顯著(占總效應的10.32%)可得到證實。這可能因為,雖然少數民族照護者具有強烈的“愛老敬老”道德傳統,會付出全力照護失能老年人,但照護老人是一項長期、繁重的工作,隨著照護時間延長,照護者感到力不從心,身體狀況變差,照護負擔逐漸加重,居家照護質量下降。提示當地相關部門應將居家照護者的健康狀況作為照護工作中一個重點問題,針對其健康相關問題和照護需求介入正式醫療服務進行幫扶,以期提高居家照護者照護能力,進而提高居家照護質量,同時鼓勵其他家庭成員參與老年人照護工作,以減輕其照護負擔,改善失能老年人照護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