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線電頻譜與法規：5G 產業生態發展的基石
——專訪無線電頻譜與法規專家周棟

劉玉

2019 年10 月31日，中國國際信息通信展覽會上，工信部與中國移動、中國聯通、中國電信舉行5G 商用啟動儀式。三大電信運營商正式公布5G 商用套餐，標志著中國正式進入5G 商用時代。5G時代是一個大連接、低延時、大帶寬的智能社會。5G 與云計算、大數據、AI、物聯網、邊緣計算等智能技術的協同創新與融合應用，將真正開啟萬物互聯和智能化的新時代，全面助力智能經濟形成，支撐智慧社會發展。

從4G 到5G，只用了四年多的時間，比原計劃商用節點至少提前了半年。這場激動人心的信息技術革命，注定會給我們的生活方式帶來巨大的改變，遠程醫療、在線教育、VR/AR 視頻等應用將陸續進入我們的生活領域。然而，讓我們更好地體驗數字生活的背后，卻有無數電信運營商、網絡設備商和終端商等機構，在各自的領域精耕細作，源源不斷地為全球5G 生態注入新的活力。今天，讓我們有幸采訪了全球業頂級無線電頻譜與法規專家——周棟先生。讓我們一起走進他的世界，聆聽他精彩的職場故事，全面了解他對通信行業做出的突出貢獻。

1 讓頻譜資源發揮最大的價值

從業十年，周棟由初出茅廬的職場新人，成長為出類拔萃的行業領袖，他在無線電領域經歷了長時間的探索與攀涉，潛心研究無線電技術，積極參與世界頂級通信論壇，在頻譜分配與預研行業標準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

長期以來，全球各國對于無線電頻譜資源的競爭從未停止，無線電新技術新業務與現有無線電技術業務之間、使用無線頻譜的不同產業之間，乃至各國頻譜使用權益之間都存在諸多分歧和博弈，頻譜資源供需矛盾日益突出。為了實現5G 商用的提前落地與規模效應，頻譜的規劃和分配再次成為業界關注的焦點。中國四大運營商已確定了中低頻段的布局，而美韓國則主要采取高頻毫米波解決方案。由此可見，頻譜之爭仍在激烈上演。無線電頻譜是無形，也是稀缺寶貴的資源，它在空中傳播時完全不受區域和國界的限制，只服從于其固有的物理屬性，要維護空中電波秩序，必須遵循客觀規律，進行科學管理。為確保稀缺寶貴的資源不被浪費，讓各類無線電業務充分合理地利用頻譜資源，優化其利用、更好地為社會服務，就需要對無線電的頻譜技術進行研究、開發，并且要將全過程中所涉及到的各種社會關系進行引導和規范。要做好這些工作并非易事，除了要具備專業的理論知識，勇于探索的進取精神，還需要全力以赴地奔跑，行走在行業的最前沿，只有這樣才能發揮出自身價值，這是條極為艱難的道路，是心智與毅力的雙重考驗。

為了促進無線電產業生態蓬勃發展，讓全世界共享科技進步的成果，周棟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無線電頻譜研究和行業標準制定方面，聚焦《無線電規則》、頻譜規劃與分配、干擾協調等方面，并及時將研究成果推向全世界。同時，還要在現有的無線電框架規則之下，對無線電通信技術進行不斷創新，為提高頻譜使用效率和促進頻譜共享貢獻智慧。

周棟以工業和信息化部通信科學技術委員會無線電頻率規劃專家咨詢組專家組成員的身份，受邀參與中國頻譜政策和方針的研討和決策，尤其在我國的4G 和5G 中高頻段規劃、車聯網頻率規劃、微功率短距離頻率規劃、3.5GHz 5G 系統與衛星固定業務的干擾協調、無線電充電和工業互聯網的頻譜規劃，以及中國5G 頻率分配和法規制定等重大議題方面做出了突出貢獻，相關研究結果和建議已經形成現行法規和標準，為中國5G 產業發展奠定了基礎。同時，他積極參與中國通信標準化協會（CCSA）IMT-2020 推進組，未來無線通信論壇（Wireless Future Forum）以及6G 研究組在無線頻譜、政策法規和新技術方面的活動，為中國無線通信事業的快速發展做出了卓越貢獻。

2 國際舞臺上的中國聲音

周棟常年活躍在國際舞臺，無論是在最高級別的世界無線電通信大會（World Radiocommunication Conference）上，還是在亞太電信聯盟（Asian Pacific Telecommunity, APT）、中日韓無線論 壇CJK-IMT（China，Japan，Korea- International Mobile Telecommunication），或者在ITU-R Working Party 5D 國際會場等國際頂尖行業大會上，都能看到周棟的精彩發揮和表現。

他先后牽頭了亞太區域聯盟兩項前沿研究，分別為感知無線電（CRS）和授權頻譜共享（LSA）技術研究，他的多項研究成果寫入中國代表團提案，并經過多次會議討論后被會議接受，兩篇技術研究報告均已通過結題，這些研究在國際上處于領先地位。由于他在亞太電信聯盟（APT）中崇高的威望，APT 專門邀請他為區域內組織培訓，相關培訓獲得亞太區域內各成員國的一致好評，國際電聯亞太區辦公室專門發出感謝信予以肯定。

在國際電聯的研究和標準化工作中，在頻譜領域，他積極推進IMT 頻譜安排及相關干擾共存研究，并確定國際移動通信（IMT）的附加頻段及相關規則條款，以促進地面移動寬帶應用的發展，相關研究結果寫入國際電聯M.1036 建議書和相關研究報告。在IMT技術領域，他在IMT-2020 (5G)系統級評估中引入基于數字地圖的混合信道模型（Based-Map Hybrid Channel Model）的非統計類信道模型，該模型經過會議討論得到各國參會代表的認可，在系統級評估中起到了關鍵作用。此外，周棟作為中國向國際電聯5G 提交方案主要推動人，成功推進了中國和IMT 產業界的5G 無線空口技術方案，該方案基于國際標準組織3GPP 的新空口（NR）和窄帶物聯網技術（NB-IoT），這一努力體現了IMT 產業界的共同利益。

當然，最亮眼的表現是連續參加兩屆世界無線電通信大會（WRC-15，WRC-19）。這是無線電領域的奧林匹克盛會，參會者均是通信行業的佼佼者。全球行業精英在這個舞臺上通過碰撞智慧，為規范管理無線電頻譜和衛星軌道資源使用進行立法締約，為公眾提供優質的無線通信服務。

2015 年，周棟以中國代表團議題十無線充電（Wireless Power Transmission， WPT）議題負責人和IMT 新頻譜識別(IMT spectrum identification)1.1 議題負責人的身份，在日內瓦參加了WRC-15。他在本次會議的貢獻主要體現在推動高功率車載無線充電技術成為ITU 新周期的研究議題，以及在《無線電規則》中為IMT 產業標識更多的頻譜資源。周棟在大會上精彩發言，憑借過硬的專業素質、嫻熟的談判經驗爭取IMT 頻譜全球及區域標識及推進產業規模經濟，有力地推動了產業標識新的頻譜及制定頻譜使用規則。出色的工作業績獲得產業界高度認可，并獲得中國信息和產業化部感謝信表彰。

2019 年，周棟以亞太電信聯盟WRC-19 Agenda Item 1.14（高空平臺HAPS 議題）協調人，報告人和起草組主席的多重身份，再次參加了為期四周的WRC-19 會議。本次世界無線電通信大會在埃及總統塞西的盛情邀請下，國際電聯決定在西奈半島南端的沙姆沙伊赫召開。會議能否找在激烈的談判中找到折中的共識，關系到世界無線電相關產業未來十年乃至更長時間的發展趨勢。

為5G 尋找更多的頻譜資源是WRC-19 大會的一項重要議題，周棟作為5G 毫米波頻譜識別（WRC-19 Agenda Item 1.13）議題中國主要負責人，他肩負著40GHz 頻段技術研究及國內國際協調的重大責任，憑借嚴謹的技術論證和超強的組織溝通能力，他與政府主管部門，各利益相關方，IMT 產業界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溝通與協調，在滿足新技術新業務發展頻譜需求的同時，盡最大努力保護與會各方現有業務不受有害干擾，讓5G 標識盡可能并且能夠較好地使用毫米波頻段，最大程度地保障了5G 產業發展的頻率基礎，統籌和促進無線電技術及相關產業協調發展。

在為期四周的WRC-19 會議期間，周棟主持亞太區域該議題協調會，協調亞太區域各國及各個無線電產業觀點，形成并不斷完善亞太區共同觀點，作為議題報告人及時向APT 協調會匯報區域討論進展，并代表亞太區域在大會發言，參與全球6 大區域間協調，為高空平臺議題形成全球標識頻段做出了杰出貢獻。

由于對無線電產業界所做出的杰出貢獻，周棟應邀接受了國際電聯ITU的電視采訪（能受邀參加該電視訪談的均是業內頂級專家，全球大概15人左右），這是中國人第一次接受此類采訪。在該訪談中，他談論了對國際電聯無線電規則的理解，毫米波頻段對IMT 產業發展的重要作用，高空平臺技術所面臨的機遇與挑戰，以及大會新議題對未來ICT 產業的深遠影響。

作為行業大會議題研究的參與者，無線電規則的制定者，周棟熟悉國際規則，深諳核心技術，而且能夠運用流利的英語表達，在國際舞臺上用中國智慧與國際規則共舞，與各國代表積極交流、發表意見，為規范全球無線電頻譜和法規標準提供解決方案，他在國際通信舞臺上扮演的角色越來越重要。然而，周棟的故事才剛剛開始，他將繼續延續之前的工作軌跡，并迎接新的挑戰，持續關注WRC-23 新的議題，繼續深度參與ITU-R，APT，CEPT 等區域組織的活動，跟蹤先進國家頻譜政策，進行無線電頻譜規則研究，并會將未來的目光轉向更加充滿想象空間的6G 領域，探索更加五彩繽紛的科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