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的勇氣

〔美〕A.梅爾休斯

很多年前，在辛辛那提州，我偶然走進一家書店，看到一個男孩兒在問老板是否有地理書出售。他大約12歲，看上去眉清目秀，可是衣衫襤褸。

營業員說：“有的，一美元一本，我的小家伙。”

他有所猶豫，轉過身，向門口走去。腳剛邁出門檻，忽然又走了回來。“我口袋里只有62美分。”他說，“先生，我賒賬行嗎？過幾天，我就來還清不足的部分。”

小家伙多么渴望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啊！當營業員斷然拒絕他的請求時，他顯得那么沮喪！這一臉失望的小家伙抬起頭，苦笑著看了看我，腳步沉重地走出了書店。

“你準備怎么辦呢？”我問。“我到別的地方再試試，先生。”

“我也去，看看你最后是怎么成功的，你不會介意吧？”“不會。”

我跟他連續進了四家書店，我們在四處碰了壁。小家伙的臉上布滿了失望的陰云。“你還要試試嗎？”我問。“不錯，先生，我要到所有的書店里都去試一試，說不定我會成功的！”

我們來到第五家書店，小家伙勇敢地走到書店老板面前講明了自己的請求。

“你十分需要這本書嗎？”老板問。“是的，先生。十分需要。”

“為什么？”“學習，先生。我沒錢上學，一有空，我就在家自學。學校里每個學生都有書，假如我沒有，我會落后的。再說，我父親是個水手，我想知道他去過哪些地方。”

“呃，小家伙，這本新書現在就給你，至于不夠的部分，你什么時候來還都可以。或者，我給你一本舊的，只要50美分……”

男孩付款時，老板用探詢的目光看著我，于是，我把前面發生的事一股腦兒倒了出來。“至少，小家伙，你這種不屈不撓、勇敢嘗試的精神，會使你出名的。” 老板最后對男孩兒說。“謝謝您，先生，您太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小伙子？”我又問。“威廉·哈特雷。”

幾十年時間飛快地過去了。

我乘船到歐洲去。我們遇上一場罕見的風暴，桅桿盡斷。更糟糕的是，船還漏水了，水不斷地從一個大窟窿里涌進來，舵幾乎失去作用。水手們全都絕望了，離開了崗位，決定聽天由命。

剛才一直研究著海圖的船長，神態自若地走了過來。過了一會兒，他鎮定地命令水手們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船長經過我面前的時候，我問他，船是否還有得救的希望。他仔細地看了看我，說：“有希望，先生，只要還有一英寸甲板露在水面上，那就有希望。你要相信，我決不會拋棄我的船，除非它不得不沉。我們正采取各種措施來挽救船。”

那天，我們多次失望了，然而，在船長的勇氣和信念鼓舞下，我們又重新振作起來，比原來干得更猛。他終于指揮著船安全到達了利物浦港。

我經過他身邊時，他拉住了我的手問：“普萊斯頓法官，您不記得我？”我想了想，遺憾地搖了搖頭。“三十多年前，在辛辛那提州，您曾經跟著一個孩子去買書，他多次碰了壁，您還記得嗎？”

“哦，我記得很清楚，他的名字叫威廉·哈特雷。”

“我就是威廉·哈特雷。”船長說。

“哈特雷船長，您三十年前買書的勇氣，拯救了我們全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