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里做燒烤，是勇于變通的美味

黃庭

因疫情影響，學生返校日期一拖再拖。五月快結束了，幼兒園的寶寶們還待在家里，很可能要直接迎來一個寒暑相連的大長假。

受此影響的父母和師長是龐大的群體。其中，生計直接面臨危機的，是民辦幼兒園的老師們——與政府統一撥付經費的公立幼兒園不同，他們要自負盈虧。孩子一直不返校，就收不來學雜費用。各項開支固然減少，老師們的工資咋辦？

這是見證創意的時刻。5月17日，新華網微信公眾號報道，河北保定一家幼兒園的全體教職員工搖身一變成為燒烤店的服務人員——反正幼兒園本身是取得了餐飲經營的許可證的;場地是現成的，孩子們活動的操場就是大賣場;桌椅也是現成的，各教室里抬出來就是;工作人員的健康許可證，也是現成的——幼兒教師的健康要求，不可能比餐飲人員的低??！甚至，因為有幼兒園資源的儲備，這個露天帶陽傘的燒烤店，還可以有更多童趣與溫馨——當然，這是有了生意之后，才發現的獨特優勢。

于是有人笑稱：打敗燒烤店的可能不是同行，而是幼兒園。

事實上，園方此舉只為自救。園長說，孩子們的返校時間遲遲未定，教師的工資還在按月支出，難免有坐吃山空之憂。如何避免教師辭職轉行，以便哪天可以返校時，孩子們還可以看到老師們可愛的笑臉？窮則思變，變通之法，就是從提供精神食糧的教育事業，轉變為提供物質食糧的燒烤店，生意居然還不錯。

無獨有偶，云南麗江的一家幼兒園70余名教職工聯營賣起了包子。園長說，一開始拉不下這個臉，沒想到和全體職員一講，大家都很支持。閑著不是個事，干什么都是為人民服務，也都是謀自家活路，有啥不好意思的呢？

于是從兒童營養餐做起，逐步拓展經營范圍，居然就實現收支平衡了。筆者所在的南京市浦口區江浦街道有家私立幼兒園，屬收費不菲、硬件配套較高的“貴族幼兒園”，同樣在5月推出了周邊生活區的配送餐飲業務。天氣漸漸轉熱，預計還將有各種造型、口感豐富的冷飲制售。

從三尺講臺的園丁到三餐備炊的庖丁，疫情促成了幼兒園教師的“蝶變”。這讓人不禁想到《莊子·逍遙游》的內容。“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其中最關鍵的是什么？化。

人之逍遙，就在于可以隨情境條件的變化而變化。在水為鯤，在天為鵬，生命形態的不同而已，但活力都是一樣的強大。幼兒園老師也罷，燒烤餐飲的員工也罷，能因時因地創造條件去尋找服務機會，就為眼前的生存與未來的發展提供更多可能。這等“應機而化”的生存智慧，值得贊賞。

各地幼兒園教師們的自救變身，也讓我們看到了新形勢下，不同職業之間的等級界限、低下分別在消融。疫情之下，名人直播“帶貨”已不再是新聞，連央視主持人也參與其中。自救之路也是創新之路，大家各顯身手，煥發生機是第一要事。未來如何是不確定的，眼前，突破限制性思維，拋棄舊有模式，設法活著就是王道。

想象一下，假以時日，孩子們回到曾經洋溢著燒烤香味的操場上，看到那些曾經用心經營溫暖了他們口與胃的老師們，解下圍裙，捧起課本，又以優雅的談吐循循善誘，是否別有一番溫悅在心頭？

“我在幼兒園吃過老師做的燒烤。”若干年后，或有人會如是向他的親友追憶美好。

（編輯 鄭儒鳳 zrf911@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