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診科“兼職”的日子里

欣筠

當人們和往年一樣，正準備迎接新春佳節到來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型冠狀病毒性肺炎疫情讓這個新年突然蒙上了一層恐怖的陰影。武漢封城，咸寧封城，赤壁封城……各地封城，回不去，也出不來，大家只能把自己封在家里，驚悚的、焦急的、恐慌的等待者……

湖北省赤壁市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工作部署早，醫療衛生單位啟動快，綜合管控措施得力，當地人民醫院各項工作有序進行。然而，面對這一從未接觸過的新型病毒，人們還是有點猝不及防，特別是日益嚴峻的形勢，讓鼠年春季氣氛變得格外凝重，從大年初一開始，緊張的氣氛陡然升級，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斗打響了。在這場“惡戰”中，我更多的是一個見證者，雖說在急診科呆了一天，并沒有直接接觸病人，老公和那些醫務人員每天接診病人兩三百例，處置急診病人幾十例。特別是傳染病防控重要關口，他們時刻處于被感染的危險境地，緊急接診，迅速處置，科學診斷，哪一個環節都來不得半點馬虎。而這樣的崗位，老公一干就是十幾年。

新型冠狀病毒，人傳人，飛沫傳染，病人成幾何狀增長，人類醫學的盲端，存在諸多的未知和不可預見性。顯然，這是一場異常艱苦的戰疫，作為醫療機構龍頭老大的赤壁市人民醫院一下推到了疫病防治的風口浪尖。從元月中旬開始，赤壁市人民醫院就啟動了24小時值守的發熱門診，開辟隔離病區。我老公是醫院急診科主任，還兼管著120急救指揮中心，身處人民傳染病防控中心最前沿。他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常常一大早就出門，晚上一兩點才著家。吃餐飯也是囫圇吞棗，電話不斷，不得安生。不是要調劑120接送車輛，就是要安排調度科室上班人員，安排急診接診工作，總之一個字：忙！

為了迎戰這次疫情，赤壁市所有的醫務人員全部取消了春節休假，全員投入防控疫情工作當中，無數醫務工作者放棄了與家人團聚，數不清的防控人員日夜堅守崗位。初二，老公又是晚上十一點多鐘才回。看著他疲憊饑餓的窘態，我實在有些心疼，對他說：唉，老媽被弟弟接走了，女兒去她婆家過年了，我閑著也是閑著，我要去給你們幫忙，好不好？好歹我在診所也呆了十幾年，還是有些經驗的。乍一聽，他當即呵斥我：開什么玩笑，想心思！第二天，他又是半夜才回到家里。這時，我瞅準機會跟他磨。也許是病人確實太多，科室人手嚴重不足；或者是每天連軸轉，真的太累了，希望多個幫手，終于答應了我的請求。初四一早，戴上口罩，做好防護，我就跟著他去急診科跟班了。

我擔任的是120話務員工作。還別說，這個工作真不簡單，短短的一兩分鐘內你要把電話那頭病患的基的是本情況摸清楚，準確記錄下來，然后跟主備班的醫生護士司機交待，第一時間安排出診。平日里每天100多個求助電話，他們都忙得不亦樂乎，而這階段時間一下子翻了好多倍，急促的電話聲響個不停，急診科醫務人員、患者來往穿梭，人員爆滿。一天下來，我嘴巴說干了，嗓子喊啞了，半點力氣都沒有了。中午十二點，我匆匆趕到與醫院一墻之隔的家里，簡單扒口飯又慌忙趕到科室，一直忙到晚上六點多才回家。這時，老公和他的同事們還在科室忙。

在急診科“兼職”一天，雖然很累很辛苦，但我的工作得到了護士長和其他幾個小姐妹的認可，還幫助到了一些需要幫助的人。特別是和老公一起，親眼見證他們緊張忙碌的工作場景，渾身的疲倦頓時消減了許多，滿心欣慰和自豪感油然而生。因為，在抗擊疫情的崗位上，我和老公，和他們在一起。我真切地體味到有一種幸福叫：你在一線，我在你身邊。

這一天，我還親眼看見、親耳聽到了一些讓我感動和落淚的人和事。原以為英雄是個離我很遙遠的名詞，其實這些鮮活的人物和故事就在赤壁市，在人民醫院，在我的身邊，也在你的身邊。護士雷霞的二寶還只七個月，她第一時間報名去隔離病房，總護士長說她孩子太小建議她暫時不去，她硬是忍心給孩子斷了奶，直接把自己的洗嗽用品也搬到了醫院。

在人民醫院護理群里，護士程玲這樣留言：忘了吃了多少餐盒飯，忘了堅守多少天了，從這場“硬仗”開始就沒有見過家人，想你們了……2020惟愿早日拿下戰疫。

呂晴在內二科工作，還在休產假，看到院黨委發出倡議后，與科室10多位護士姐妹一起報名參戰：護士長，我隨時上班；護士長，我報名；護士長，算我一個。其實，這算不上請戰書，簡單的話語飽含是醫務人員臨危不懼、守護生命的使命擔當和樸素情懷。她們大多只有二十多歲，那稚嫩的臉龐滿是純真，有的還只是剛剛畢業的娃娃。當我看到她們正在高年資護士的示范下，互相對照著把笨重的防護服反復穿上脫下，做著臨戰前準備的時候，我不禁陷入沉思：前線意味著什么，進入隔離區到底會有多大危險，她們也許還不盡全知。邁入醫學殿堂時南丁格爾精神和希波克拉底誓言他們從未忘記過。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當疫病來臨的時候，當人民群眾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遭受威脅的時候，每一位醫者都會逆風而行，義無反顧。老公是，那位毅然給孩子斷奶的母親是，所有曾經舉手宣誓、身穿藍色或白色工裝的醫生護士都是。與急診科緊臨的放射科也是防控工作重要前沿科室，醫生汪雷在醫院公眾號留言：不高估人性，不低估計人心。不刻意崇高，不道德綁架。我們在自己該在的地方，堅守該做的事情；我們在需要的時候，堅持需要做的事情。市防指從萬通源公司調派的20名司機同志，只要120出診號令一響，一個“好”字干脆利落，風馳電掣般急速駕車沖向接送病人的路途上，他們任勞任怨、不懼風險，儼然一名沖鋒陷陣的戰士。

家鄉的疫情牽動每一位在外赤壁兒女的心，打電話、發微信、聊視頻成了分隔兩地親人間互相關心、鼓勵最暖心、最直接的方式。老公身處醫院急診科，特殊時期，特殊崗位，晚上10點多，遠在蘭州的女兒女婿照例打來電話詢問爸爸的情況。我如實告知她爸爸工作的辛苦繁忙后，頗有幾分得意地告訴女兒，媽媽今天也去科室幫忙了。懂事的孩子直為我點贊，囑咐我好好照顧他爸，自己也要做好防護，千萬不能有半點閃失，電話里傳遞來不盡的牽掛和擔憂，句句溫暖著我。

被家人感動，被身邊的人感動。在危險甚至死亡隨時降臨的時候，我看到：送救治防疫物資的熱心群眾來了，幫著義務接送病人的客車司機來了，在醫院協助開展志愿服務的“紅馬甲”來了，還有愛心人士主要要求為給一線人員送夜宵。他們與白衣天使們共同奮戰在抗擊疫魔的主戰場。我還看到，在這場抗擊疫病的戰役中，醫生護士成了新時代最可愛的人，更多的人對醫院、對醫生護士投來了感激和贊許的目光，緊張的醫患關系不經意間變得親切而融洽了。接下來，我將繼續留在急診科120接話員的崗位上，和老公還有這些可愛的白衣戰士們一起戰斗。你在一線，我在你身邊。

我相信，硝煙散去，必定繁花似錦。待到陽光明媚，我再回歸家庭，做好老公后勤保障，陶醉于優美的詩文，在舞與美中盡情享受人生。因為，生活原本就是這般美好。（注：葉小娟為本稿的寫作提供了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