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鐵 錚

記得自己寫過的人,是一種本能。被寫過的人記得,則是一種幸福。
前幾日,徐鳳翔老師請人民日報記者給我帶來了她剛剛出版的新書《綠野行蹤》,還在扉頁上認認真真地題字簽了名,使我感動不已。
真難為她了。已是耄耋之年,依然記著交往并不多的我。遙想當年,我曾采訪過這位自詡 “木屋山人”的傳奇經歷,寫下過《鳳翔西藏》等報道。
拿到手里的是一本精裝的新作。墨綠色的封面上燙了金字,藏文和中文非常醒目,看起來既低調、又很有品位。著者名字后面括號里是她的藏語名字“辛娜卓嘎”。我知道,那是森林女神的意思。她所經歷的林海高原六十載,就濃縮在208 頁文字和圖片里了。

徐鳳翔為小學生簽名
翻開新書,沒有看到常見的序。她沒拉名人大腕站腳助威。她本人就是曾經享譽全國的名人。印在最前面的是相識70 年的故交寫下的《讀老友新書有感》一文。全文不過400 字,卻精準地概括了她60 年走過林區科考之路。文中用奇人、奇事、奇書來形容,用探綠、愛綠、護綠來概括,對她、對她的新書而言是非常精準而到位的。
我看到,書中將她60 年林區科考調查生涯劃分為四個部分。全書濃縮了她在國內各大林區和西藏地區的科考、創立高原生態研究的成果和體驗,記錄了她考察世界五大洲林區的收獲和感悟。
正如她的名字,她一直像鳳凰一樣飛翔在綠色世界里。書中鐫刻下她的足跡,其中包括18 處世界自然遺產、18 處世界文化遺產和眾多的世界第一:世界第一大高原、第一大峽谷、第一大森林、第一大熱帶雨林、第一個自然保護區和世界級古樹名木等。
最吸引我的目光的,當然還是她在西藏的那部分文字和圖片。年近半百之時,先是援藏,后調藏,創辦了西藏高原生態研究所,開辟了中國高原生態研究。1978 年春,她首次進藏科考,填補了專業“空白點”。此后的18 年里,她考察了西藏的典型生態類型的植被與資源。西藏無疑是她的摯愛。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早已融化在她的血液里了,也生長在她樸實無華的文字里。
書中呈現了全球森林大系統中擁有植被帶譜最完整、類型最豐富、生境最優異、孓遺珍稀蘊藏最獨特的藏東南林區寶地風貌。波密崗鄉林區是她在西藏考察中歷時最久、傾注心血最多、享受與艱辛最為極致的地方之一。從1978 年開始,她踏雪尋寶,發現了巨木密林。此后每年的生長季,她都深入考察,實測至1 公頃的標準地。森林女神傳奇般的故事和實測的結果在書中都可以看到。
此書最大的特點是,林海科考時間跨度長、覆蓋林區廣、調查資料詳、文字表述實、精美圖片活。作者親歷故事和專業知識相互穿插,既生動引人,又科學嚴謹。
小苦大樂、以苦為樂像一條紅線貫穿全書。無論是跋山涉水、還是飛渡溜索,無論是智對狼群、還是遭遇車禍,在她的筆下都成了“壯心飛向珠峰麓”、“八千里路云和月”幸福而愉悅的注釋。
她是一個大格局的人。除了對國內林區探勘之外,書中還對世界的典型生態類型進行了生態環境對比分析,使得這本新書顯得更加厚重。
去年8 月,87 歲的她再一次踏上了西藏的土地,紀念已經隨風而逝的歲月與芳華,給長達六十年的綠野行蹤畫上一個句號。回到金陵古都之后,她抓緊完成這本專業上的封筆之作。但我非常清楚,她對林區的情緣無法割舍,她那顆心永遠屬于祖國高原茂密的森林。
林業人永遠是年輕。
林業人永遠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