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作家們疫期搞怪

孫越

俄國歷史上曾多次暴發瘟疫，根據沙皇的諭旨，全國抗疫，實施過時間長度不等的大隔離政策。我們所熟悉的那些俄羅斯作家，隔離期間都做了些什么？

格里鮑耶陀夫是俄國19世紀初期的詩人和劇作家，其大作《聰明誤》是中國讀者最喜愛的俄羅斯文學經典之一。1818年夏季，格里鮑耶陀夫被派往當時波斯的首都德黑蘭，出任俄國外交使團秘書。孰料1820年一場世紀瘟疫席卷歐亞，先是在波斯、菲律賓、印度尼西亞等地流行，之后便在俄國蔓延。

格里鮑耶陀夫為此在德黑蘭居家隔離，時間約為兩周以上。不久，格里鮑耶陀夫返回莫斯科，目睹哀鴻遍野，死者無數，很多家庭都失去了親人。他的一位老友也在疫情期間感染，最終醫治無效死亡。格里鮑耶陀夫為此痛苦不堪。

普希金被譽為“俄羅斯詩歌的太陽”。1830年深秋，普希金在下城省的大博爾季諾村度假時，莫斯科和圣彼得堡暴發霍亂，全國封鎖。普希金就地隔離到年底，其間寫完了長詩《科洛姆納小屋》、小悲劇系列、32首短詩和長篇小說《葉甫蓋尼·奧涅金》的大部分。

疫情期間，普希金還和另一位作家茹科夫斯基保持著書信來往，共同完成了《睡公主》《老師和青蛙的戰爭》《別連季國王》等童話故事。

茹科夫斯基是俄國19世紀初期浪漫主義詩歌的先驅，同時是杰出的文學評論家、教育家和翻譯家。他還是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宮廷俄語老師，是帝俄國歌《上帝保佑沙皇》的作者。20世紀80年代，他的代表作之一《十二個睡美人》就被翻譯成中文出版。

隔離期間，茹科夫斯基棲身在離圣彼得要塞不遠的皇村，邊隔離邊寫作。他常在黃昏時分漫步海岸，看斜陽宮殿，聽海鳥濤聲。他因為遠離疫區而感到幸運，同時也發現，周邊現實生活的和諧，與肆虐全國的疫情反差很大，自己仿佛生活在一個荒誕世界里。

這位后來定居德國的作家，政治觀點保守，始終不贊成革命行動，但利用同沙皇接近的關系，曾設法減輕對“十二月黨人”的刑罰，改善謝甫琴科、普希金、萊蒙托夫的境遇，接濟貧苦文人。

果戈理是俄國19世紀中期的經典作家、戲劇家、詩人。他的小說《死魂靈》《塔拉斯·布爾巴》以及小說集《狄康卡近鄉夜話》，都為中國讀者所喜愛。1830年，果戈理在圣彼得堡一面寫作，一面在城里做私人教師。俄國大瘟疫暴發時，果戈理隔離在家，修改小說集《狄康卡近鄉夜話》的第一卷，并準備將手稿付梓。該手稿所收集的小說，大部分取材于俄國的民間傳說，充溢著說神道怪的怪異色彩。

值得一提的是，果戈理和茹科夫斯基、普希金等作家都是文壇好友，所以隔離時期倍加思念。1831年8月21日，果戈理提筆給茹科夫斯基寫信，用魔幻和幽默的語言，表達了對朋友的思念和對隔離的無奈—他將帝俄瘟疫檢疫官描繪成身穿綠制服、腰配長寶劍的魔鬼，而快樂的詩人普希金，就像一位展翅飛翔的神圣天使，從魔鬼身邊掠過，還用號角般的嘹亮之聲召喚果戈理。

這美麗新奇的意象，使隔離在家的果戈理開心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