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附隨義務的違反與同時履行抗辯權適用分析

關鍵詞 合同附隨義務 同時履行抗辯權 適用性

作者簡介：郭亞利，河南書豪律師事務所律師。

中圖分類號：D923.6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20.04.158

附隨義務是建立在誠信原則基礎上的法定義務，同時履行抗辯權屬于私力救濟方式，能夠對雙方當事人利益進行平衡。我國合同法對同時履行抗辯權做出明確規定，違反附隨義務不適用履行抗辯權，但一些特殊情況下違背了公平原則，還需要針對同時履行抗辯權的適用性做出進一步討論。

一、概念界定

對于合同附隨義務而言，基本理論還未得到明確定義，各學者針對附隨義務的定義也不統一，有學者認為附隨義務是一種誠信原則，債務人在法律和契約范圍之外，仍然存在一定義務。也有學者提出，借助于附隨義務，促使債務圓滿落實，有利于保護債權人合法利益，在給付業務以外，仍然要承擔一定義務。附隨義務是根據合同關系同時依據城市信用原則給債權人完成給付利益的義務，具有下述四個特點：（1）在合同提出的所有義務并不屬于附隨義務，附隨義務屬于合同之外的未注明義務，存在或然性。（2）附隨義務屬于依據法律設定的義務，但是產生附隨義務根據城市信用原則是否為法律理念的標準加以判斷。（3）附隨義務執行目的在于全面保護當事人利益。（4）附隨義務存在于存續合同中，但在締約和結束合同后，仍然可以繼續存在。經過諸多研究，可以確定的是，附隨義務是在合同之外的義務，但附隨義務是否屬于法定義務之外的一種義務尚不明確。對于附隨義務的定義有著廣義層面和狹義層面的差異，差別在于廣義層面上，附隨義務指的是履行合同過程中和合同期前后期間產生的義務，狹義層面上只是指給付業務之外的所有義務。

在我國合同法中對于附隨義務的定義為，合同當事人按照誠信原則，以合同目的以及習慣出發，履行的保密義務、通知義務等。合同法中在履行合同的章節中，就履行合同中的義務定義為附隨義務，我國法律針對附隨義務的規定是分開的，三者之間存在違反義務責任和義務功能等方面存在諸多差異，本文定義附隨義務為履行合同過程中除了主給付義務外全部義務。

履行抗辯權是在合同當事人沒有先后順序時，對方尚未執行給付義務，另一方可以拒絕履行義務。在我國的合同法中，履行抗辯權有著重要影響。我國合同法規定，雙方當事人處于互負債務關系時，兩者沒有先后順序關系，雙方要同時履行義務。在對方履行義務前，有權利拒絕履行[1]。我國合同法明確規定抗辯權是唯一規定，履行抗辯權的基礎在于雙務合同牽連性，兩者不可分離。履行抗辯權，不會影響對方正常請求權。處于請求權期限內無法正常行使，在抗辯權條件成立的情況下，允許消滅抗辯權。履行抗辯權屬于私力救濟方式，其目的在于平衡雙方利益，讓當事人按合同履行義務。

二、違反合同附隨義務不適用同時履行抗辯權

違反附隨義務應當要承擔約定義務，附隨義務并不是當事人約定義務，違反附隨義務要自行承擔侵權責任。合同法中對于合同義務的規定多種多樣，會造成改變違約責任。合同法中對合同當事人必須要履行的義務，要求在誠信原則基礎上所形成的附隨義務，也屬于合同規定的義務。保密義務、通知義務等，我國合同法所規定的義務，都是法律明確規定的義務，合同法對此提出了條款規定，規定附隨義務按法定義務處理。對此多數學者將附隨義務按照合同義務處理，當事人未履行附隨義務，也需按照違規執行承擔各自責任。造成侵權行為和違約行為的爭端。違約責任和侵權責任競合，可以由當事人選擇一方進行救濟。兩者可以發揮出救濟作用，在公權力支持下，提供事后救濟。問題時違反附隨義務情境下是否適用于抗辯權。按照民法理論，履行抗辯權要滿足以下幾個條件：第一，債務要屬于同一個合同，雙方處于對價給付關系。第二，雙方屬于互負債務的關系，要一同履行債務，且已經處于履行期限。第三，未履行債務，或者附隨義務產生目的在于最大程度上實現合同當事人利益。第四，必須要對方對待義務為可能履行。

合同法規定履行抗辯權的條件限定在當事人互負債務，但這一規定并不明確，同時履行抗辯權只存在于雙務合同中，針對同一個雙無合同中互負義務的兩個當事人，若不強調合同約定關系，兩方存在同時互負債務，包含合同債務以及侵權債務，兩方不能同時使用抗辯權維護自身利益[2]。依據法定條件，附隨義務在違反合同時，是否允許抗辯權的執行，還需要探討主給付義務雙方之間的對價關系。在雙務合同中，最顯著的特征在于主給付業務存在對價關系。按照買賣合同，一方要支付等價貨款，另一方則提供等價貨物，貨款和貨物是雙方的主給付義務，兩者存在對價關系。若附隨義務和主給付業務不存在對價關系，那么不允許行使抗辯權。如買賣合同中，開具發票屬于賣方義務，但是按照常規的交易習慣，發票雖然屬于隨義務，但是發票開具和貨款的支付并不存在對價性。若賣方沒有開具放票，那么買方也不能將此作為抗辯拒絕支付貨款。適用履行抗辯權必須要滿足對價性的要求，違反附隨義務并不適用履行抗辯權。

三、特殊情況下違反附隨義務有必要適用履行抗辯權

一般情況下，違反附隨義務的情況下，并不適用于履行抗辯權，但在特殊情況下，違反附隨義務，將同時履行抗辯權排除，和公平原則并不相符，更不符合信用原則。以下述案例為例分析，甲企業研發了一種新設備，乙企業和甲企業簽署合同，購買新設備，合同沒有明確指明由甲企業負責安裝，但按照設備說明乙企業無法安裝，甲企業安裝設備屬于附隨義務。但甲企業由于違反附隨義務，沒有提供安裝服務。這是若排除履行抗辯權，乙企業只能按照合同規定支付貨款，付款后才能通過公力救濟，采取訴訟程序甲企業履行安裝義務。乙企業及時訴訟獲得官司勝利，但對于乙企業而言仍然不公平，設備得不到安裝，影響乙企業正常使用，且導致巨大損失，訴訟過程耗費乙企業大量財力和精力。在這種情況下，若允許乙企業的履行抗辯權，可幫助乙企業順利解決問題。為了讓公司獲得貨款，甲企業會主動履行安裝費用，避免公力救濟的適用性。一般情況下，違反附隨義務，也存在同時履行抗辯權的必要性。

這種情況只是個案，在理論上還需要解決，違反附隨義務仍然存在適用履行抗辯權的必要性。附隨義務未履行前，會影響合同的履行，可由其他方履行抗辯權，推動合約的完成。若附隨義務未履行，不會影響契約目的，其他方不能行使履行抗辯權[3]。在我國，民法中對于履行抗辯權的行使條件作出規定，判斷抗辯權和附隨義務適用性的關鍵，仍然在于義務的對價性，需要強調的是，對價性不要求雙方債務的完全對等，不履行債務會給造成利益損失。如上文案例中，甲企業沒有履行安裝義務，導致乙公司不能正常生產的結果，乙公司承受經濟損失，影響乙公司正常經營生產，出現利益受損。這種情況下，附隨義務和主給付義務存在對價性，違反附隨義務可以使用抗辯權維護當事人利益。此外，若在合同中明確將附隨義務納入主給付業務之中，也可以正常使用履行抗辯權。如買賣合同中，賣方有開發票的附隨義務，在合同中規定這一義務，發票開具義務也就成為合同的規定，不屬于附隨義務，是主給付業務的內容。在這一情況下，賣家若沒有提供發票，履行抗辯權并不具備法律障礙，可以通過履行抗辯權維護買方利益。雙方履行合同的過程中，需要互相協助，一方履行過程中，要得到另一方的大力支持，如買賣房屋合同中常見的，賣方交付房屋后，完成了主給付合同，但是并未履行作為附隨義務的報裝水電，房子無法正常居住，威脅到買方正常居住的購房目的。這種情況下，報裝水電和交付房屋存在關聯性，認定買方可以履行抗辯權，督促賣方完成義務。若買方購房并不是住房需要，而是投資行為，這時報裝水電并不影響合同目的，買方無法行使同時履行抗辯權。

四、結論

綜上所述，附隨義務并不是合同中的法定義務，而是在誠信原則基礎上的法定義務，同時履行抗辯權是私力救濟方式，推動合同當事人對于合同義務的履行，避免公力救濟，具有特定價值。當主給付義務和附隨義務之間無對價性時，不能使用同時履行抗辯權。當違反附隨義務造成合同目的無法實現時，會造成利益損失和主給付義務失衡，這一特殊場合允許同時履行抗辯權。

參考文獻：

[1]蔣佳吟.以違反附隨義務為由的合同解除之實務檢討[D].浙江大學，2019.

[2]裴嵐.論合同履行過程中同時履行抗辯權的適用與完善[D].華東政法大學，2017.

[3]張萌.論附隨義務可以適用同時履行抗辯權的依據[J].成都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7，25（5）：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