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水雞引發的訴訟

方圓 張振華 徐維莉

2月10日，福建省南平市延平區檢察院第五檢察部干警廖江濤結束春節假期回到崗位，開始新一年的工作。上班之后，他辦理的第一起刑事案件是一起非法獵捕案。2月12日10時，廖江濤依法傳喚已辦理取保候審的南平市延平區居民鄭懷林到檢察院接受訊問。

抓捕水雞被舉報

2019年11月13日晚上8點，鄭懷林打電話給他的一個好哥們兒甘全剛，說第二天一起去捕鳥。第二天早晨6點多，鄭懷林騎摩托車到甘全剛家接到他后，兩個人帶著捕鳥工具前往延平郊區的夏道鎮安濟村一小溪邊。鄭懷林一口氣安插了10個捕鳥套、1個電媒（會發出鳥叫聲的電子誘捕裝置），等待鳥類自投羅網。

3個小時后，一只鳥進入捕鳥套被捕，鄭懷林隨即把該鳥裝入籠中，準備回家。森林公安接到村民舉報趕到了現場，當場抓獲鄭懷林，并收繳其獵捕工具。經鑒定，被非法獵捕的鳥類屬秧雞科，學名叫作白胸苦惡鳥，列入《國家保護的有益的或者有重要經濟、科學研究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名錄》，屬福建省保護野生動物。

“我知道抓珍貴的野生動物要經過批準的，但是這種鳥到處都是，我沒想到這種鳥也是受到保護的，我只是喜歡鳥，抓了養在籠子里玩，我不是要吃的。”曾因盜竊多次被公安機關處理，也曾被法院判處刑罰的鄭懷林，面對檢察機關辦案人員，態度并不好，百般為自己開脫。

鄭懷林非法捕獲的這只白胸苦惡鳥，俗稱水雞，是閩北地區常見的一種鳥類，常年在稻田的田埂上或者水塘邊流連，長得雖然算不上好看，但也十分精神。其野生鳥類的特點很鮮明，身體呈暗石板灰色，小腿細長，體格也比較大，一般大約有3斤重，顯然，這么大的鳥類是不適合關在籠子里飼養著把玩的。鄭懷林應該是在狡辯，想否認自己的非法行為。

“普通野生動物和瀕危野生動物一樣，受到法律的保護，南平市延平區政府曾發布了野生動物禁獵期及禁止使用獵捕工具和方法的通告。自2017年6月27日至2022年6月27日延平區全境禁獵，電子誘捕裝置和網捕禁止使用。本次作案，你使用禁獵工具，在禁獵區禁獵期實施非法狩獵的犯罪行為，就應當被追究刑事責任。假如你抓的不是水雞，而是瀕危野生動物，那你就涉嫌非法獵捕瀕危野生動物罪，罪行會更嚴重。”廖江濤嚴肅地批駁鄭懷林。

2月14日，廖江濤等檢察官完成了案件審查起訴工作，以鄭懷林涉嫌非法狩獵罪向延平區法院提起公訴，法院將擇期開庭。

廖江濤告訴《方圓》記者，本案依法提起公訴后，被鄭懷林非法捕捉的白胸苦惡鳥已交給南平市九峰山動物園管理處放生。

野生動物保護宣傳工作未到位

案件雖然得到依法處理，但在野生動植物保護方面，老百姓的法律意識還是比較淡薄，公檢法和相關部門的宣傳還不到位，再者，某些犯罪嫌疑人的行為比較隱蔽，其犯罪成本也較低，沒有得到及時嚴肅的處理。

廖江濤介紹，延平早些年曾經屢次發生砍伐、售賣國家一級保護植物紅豆杉案件。紅豆杉屬于世界范圍內的瀕危野生植物，有很高的經濟價值和藥用研究價值，司法機關在打擊這類犯罪的時候，力度很大，各級政府部門保護紅豆杉的態度也很堅決，因此在宣傳上做得比較到位。每個鄉鎮、村里都張貼宣傳畫，警示人們保護紅豆杉，甚至每顆紅豆杉的樹上都貼有標志，樹的周邊也寫有警示標語。一旦有人因濫伐盜伐或售賣紅豆杉而被定罪量刑，各媒體都報道宣傳，達到了以案說法、警示教育的目的。可是保護野生動物的案子與紅豆杉類案子有很多的不同。比如，鳥類會遷徙，鳥群往往來無影去無蹤，短時間內其種群也可能會擴大或縮小。有些案件發生了，司法機關也及時偵破、處理了;但也有一些案件，卻可能沒有被及時發現。

破壞野生動物資源可能涉及哪些罪名

廖江濤說：“當前，許多民眾的法律意識還是比較淡薄的，認為抓只鳥或者抓只小動物，自己吃了，不算什么大事。我們建議政府相關部門、司法機關、動物保護組織等各方面的力量，開展更多的工作，時刻警醒民眾，拒絕野味，遵守野生動物保護法。”

公益訴訟強化野生動物保護意識

延平區檢察院第五檢察部負責人黃婕告訴《方圓》記者，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延平區檢察院充分發揮檢察職能，依法從嚴從快辦理了這一起涉野生動物犯罪案件，打響了延平區破壞野生動物資源違法犯罪活動的第一槍。檢察院領導指派業務素質過硬的廖江濤檢察官提前介入了解案情，并在第一時間參與森林公安機關對犯罪嫌疑人的訊問，在全面梳理現有案件證據后，就證據固定、涉案野生動物來源、現場勘驗、司法鑒定等提出了意見和建議。

本案中，鄭懷林的行為已觸犯《刑法》第341條第二款之規定，涉嫌非法狩獵罪。盡管鄭懷林非法捕獲的只是一只水雞，沒有給當地的野生動物生態平衡帶來大的破壞，但是其行為已經侵犯了生態保護的公共利益，延平區檢察院已決定對該案追加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

3月26日，延平區檢察院對鄭懷林追加民事公益訴訟，要求其對涉案相關行為向公眾作出賠禮道歉，并保證不再犯。

黃婕說，就此案追加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不僅僅是為了追究被告鄭懷林的法律責任，更是希望通過這起個案的辦理，對被告鄭懷林及其他民眾起到警示教育作用，讓那些非法狩獵的不法分子能夠認真反思自己的違法行為，引以為戒，痛改前非。同時，也通過讓被告人鄭懷林在指定的媒體上賠禮道歉的形式，以案釋法，達到宣傳教育警示的目的。（文中涉案人員均為化名）

破壞野生動物資源可能涉及哪些罪名

非法獵捕、殺害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的，或者非法收購、運輸、出售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及其制品的，依照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條第一款的規定，以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或者非法收購、運輸、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及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制品罪定罪處罰。

違反狩獵法規，在禁獵區、禁獵期或者使用禁用的工具、方法進行狩獵，破壞野生動物資源，情節嚴重的，依照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條第二款的規定，以非法狩獵罪定罪處罰。

違反國家規定，非法經營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及其制品（包括開辦交易場所、進行網絡銷售、加工食品出售等），擾亂市場秩序，情節嚴重的，依照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條第四項的規定，以非法經營罪定罪處罰。

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是國家重點保護的珍貴、瀕危野生動物及其制品，為食用或者其他目的而非法購買，符合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條第一款規定的，以非法收購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珍貴及瀕危野生動物制品罪定罪處罰。

知道或者應當知道是非法狩獵的野生動物而購買，符合刑法第三百一十二條規定的，以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定罪處罰。

消防通道不容違法占用

近日，重慶市檢察院第五分院在轄區 9 個區啟動為期一年的“守護消防安全，暢通生命通道”公益訴訟專項監督活動。

據第五分院副檢察長李存國介紹，近年來，時有發生高層住宅樓因火災發生后消防車通道被堵塞，消防車輛無法第一時間駛入火災現場，造成人民群眾人身和財產受到侵害的事件，這引發了社會各界對建筑消防安全的高度關注。針對此類問題，重慶市檢察院第五分院第一時間開展調研，在前期調研的基礎上，決定啟動“守護消防安全，暢通生命通道”公益訴訟專項監督活動，回應社會關注，守護社會公共利益。

為暢通“生命通道”，進一步加大對公共利益的維護力度，該院出臺的專項監督活動方案明確要求 ：“以暢通消防車通道、安全生產生活為監督重點，對建筑或住宅區消防車通道管理，對單位或個人違反消防法相關規定，涉及安全生產經營方面的問題，監管部門是否依法履行監管職責問題以及其他影響消防安全，可能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情形開展重點監督，督促相關行政機關依法行政，助推完善消防安全監管體制和措施。”

根據專項行動方案安排，1 月底前完成對轄區 9 個院的動員部署工作。接下來一年的專項行動時間，將分為線索摸排、訴前程序、訴訟跟進三個階段。各階段工作可根據辦案實際，交叉部署、同步落實。

該院同時要求，轄區基層院要迅速開展工作，緊緊圍繞專項監督活動確定的監督重點，寬視野、多渠道挖掘摸排案件線索，注重從群眾來信來訪、新聞報道、社會熱點問題中尋找線索，切實有效拓寬案源渠道，立案一批有監督價值的公益訴訟案件。對于經過訴前程序，行政機關仍未依法履行職責，社會公共利益持續處于受侵害狀態的，要依法提起行政公益訴訟。（文丨李立峰 張衍路 彭靜）

整治入海排污口 209 個、清理污染海洋固體廢物 9.9 萬余噸

辦理全國四分之一以上的涉海洋檢察公益訴訟案件，督促有關職能部門整治入海排污口 209 個、清理污染海洋固體廢物 9.9 萬余噸……近日，廣東省檢察院公布該省一年來開展“守護海洋”公益訴訟專項監督活動的“成績單”。

根據最高檢部署，自 2019 年 3 月起，廣東省檢察機關開展“守護海洋”公益訴訟專項監督活動。截至目前，共發現線索 799 條，立案 464 件，發出行政訴前檢察建議 354 份，提起公益訴訟 36 件，支持起訴 2 件。其間，廣東省檢察院督辦練江專案，開創了“全流域、跨區域、大兵團作戰”的成功經驗，促使練江流域印染、冶煉等產業升級改造。

著眼入海河流污染防治，廣東省檢察院與廣西壯族自治區檢察院簽訂《關于西江流域生態環境和自然資源保護協作意見》，圍繞西江、練江、韓江、珠江口、東江、瓊州海峽、北部灣等 7 大水域及其支流，聯合周邊 6 個省份，簽訂協作機制 13 項，并對接河長制生態環境保護工作，打造協同合作“護海網”。

同時，該省檢察機關探索構建由微信小程序、網絡爬蟲技術、區塊鏈存證平臺及無人機拍攝取證等技術組成的智能辦案系統 ;探索建立生態檢察觀察員和特邀檢察官助理機制 ;深化與生態環境、自然資源、漁業、公安等部門及研究機構的合作。廣州市南沙區檢察院制定《非法捕撈水產品案件證據指引》，向有關行政機關和公安機關列明公益訴訟證據取證要點，提高調查取證效率，與國家級研究機構共同研討將單一個案鑒定變為整體共性和個體相結合的評估模式，使生態損害修復評估鑒定所需時間大幅縮短、成本大幅降低，該院基于以上機制辦理的非法捕撈刑事附帶民事公益訴訟系列案被最高檢評選為典型案例。（文丨韋磊 晏恒）

齊齊哈爾市龍沙區、杜蒙縣兩地檢察院出臺扎龍濕地生態文明建設意見

“在扎龍濕地沿岸檢察機關的共同努力下，一定會實現生態環境保護公益訴訟工作新突破，一定會實現生態文明建設的雙贏多贏共贏……”近日，在齊齊哈爾市龍沙區檢察院積極倡導下，該院與杜蒙縣檢察院順利會簽《關于加強生態檢察協作服務和保障扎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域生態文明建設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并舉行了跨區域生態環境保護公益訴訟協作機制啟動儀式。扎龍濕地位于黑龍江省西部、齊齊哈爾市東南部松嫩平原、烏裕爾河下游湖沼葦草地帶，南北長 80.6 公里，東西寬 58.0 公里，總面積 21 萬公頃，是亞洲第一、世界第四，也是世界最大的蘆葦濕地。1992 年被列入“國際重要濕地名錄”，是世界上最大的丹頂鶴繁殖地。

“扎龍濕地處于齊齊哈爾市與大慶市交界處。近年來，我院在辦理涉野生動物保護類案件時經常會出現狩獵捕殺地與出售購買地處在不同市縣區的情形。去年就有多起案件發生在杜蒙境內，在追究責任時，受管轄權的限制，難免出現漏網之魚。”據龍沙區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郝雙春介紹，為堵塞檢察權限管轄漏洞，形成全面、有效的打擊態勢，該院在辦案中注重關口前移，在辦案中深入案件多發的交界鄉鎮開展調研和宣傳，就辦理的涉生態保護類案件，與周邊的杜蒙縣檢察院共同研究野生動物保護類案件的特點、形勢、規律等疑難問題，在思想上求共識，在司法尺度上求統一，促進案件辦理。

“野生動物保護是一項系統工作，兩院會簽的《意見》就是想通過多個部門分工協作、匯聚檢察智慧，為扎龍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生態文明提供有力保障。”杜蒙縣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闞波在會簽后介紹說，《意見》形成了多部門聯合開展野生動物保護專項整治的機制，具有由點及面、促進綜合治理的制度優勢。這種以跨區域協作機制為依托，聯合周邊基層檢察機關，共同加強野生動物保護工作，更有利于筑牢生態屏障，為野生動物繁衍生息創造良好條件。

據了解，《意見》在深化區域生態檢察協作上，形成了五項合作機制。一是建立生態司法保護日常聯絡和交流機制。規定把聯席會議常態化、機制化，每半年要召開一次聯席會議，特殊情況隨時召開，通報主要檢察業務工作數據，交流規范性文件等資料和有重大影響案件、區域關聯案件信息和典型案例，研討分析區域內重大、疑難、復雜的生態檢察案件和生態檢察工作中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共同探尋新的對策和措施。二是建立信息資源共享機制。辦案檢察院需要使用異地查詢相關信息的，所在地檢察院應當提供便利。遇到跨區域的生態環境和野生動物資源突發事件或發現相關重大輿情線索，應及時相互通報。三是建立辦案協作機制。需要開展異地訊問犯罪嫌疑人、異地詢問證人或委托調查、核實證據的，所在地同級檢察機關應當提供辦案場所和技術裝備，或根據請求派員協助調查核實證據，必要時應積極協調有關部門提供支持。四是建立案件會商和聯合辦理機制。對重大的跨區域破壞環境和野生動物資源刑事案件，及時進行會商，聯合介入調查。針對跨區域、重大公益訴訟案件，探索建立聯合辦案、委托調查和在當事人所在地開展檢調對接等機制，提升辦案效果。五是建立教育培訓合作機制。兩地檢察機關充分發揮好各自人才優勢和利用好各自教育資源，通過互派相關領域的業務專家或業務骨干交流授課，選派青年檢察干警跟班學習等方式，有針對性地提升檢察干警的生態檢察業務水平和辦案能力。在簽字儀式后，兩地檢察機關還就公益訴訟工作進行了交流，對公益訴訟辦案中所遇到的線索摸排、調查取證、損害鑒定等多個方面實際問題及對策進行了研討，達成了共識。（文丨何其偉 王洋）

“這才是烈士陵園該有的樣子”

近日，湖北省通城縣檢察院邀請人民監督員深入塘湖鎮、大坪鄉等鄉鎮的革命烈士紀念碑、烈士陵園，針對縣退役軍人事務局落實檢察建議情況進行回訪。2019 年 9 月，通城縣檢察院在履職中發現，塘湖鎮、大坪鄉等鄉鎮的革命烈士紀念碑、烈士陵園周邊環境臟亂，紀念花圈等殘留垃圾無人清理。9 月10日，該院依法向通城縣退役軍人事務局發出檢察建議，要求采取有效措施，對轄區內烈士墓群、烈士紀念碑、烈士陵園等加強保護，在全縣范圍內開展英烈保護綜合整治活動，維護社會公共利益。今年復工后，通城縣檢察院邀請人民監督員進行現場回訪。通過回訪了解到，通城縣退役軍人事務局收到檢察建議后，高度重視，召開專門會議，按照檢察建議的整改要求，積極開展英烈保護專項整治活動，對烈士墓群、烈士紀念碑、烈士陵園等周邊雜草、垃圾進行清除，安排專人管理烈士紀念碑等設施，及時做好綠化修整、衛生清潔等管護工作，切實維護英雄烈士尊嚴和榮譽，有利于更好地緬懷先烈、傳承精神。

“這才是烈士陵園該有的樣子！通城縣檢察院充分發揮公益訴訟職能，督促相關部門整改落實，整個過程我都參與了，效果很好！”人民監督員傅文表示。（文丨劉怡廷 熊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