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不飛鳥

【法】洛倫斯·塔萊拉奇 唐水良

第一章 沖上云霄

這一天都很熱。

在操場上，樹葉看上去像枯萎了的椴樹花，蜷縮著，像是在等待恢復些許生命力一樣。下課的鈴聲響起，小朋友們涌進了院子里，他們的吵鬧聲驚醒了在樹枝上小憩的鳥兒。一大群麻雀飛走了，變成了孩子們頭上的數十個小黑點。佐伊、愛麗絲和克拉倫斯看著鳥兒們飛得越來越遠。

“你覺得這些鳥兒會一直飛到云上嗎？”克拉倫斯問他的姐姐愛麗絲。

“不會的，克拉倫斯。”愛麗絲回答道，“麻雀飛不了太高。你看，它們只是飛到對面房子的屋頂下躲起來了。”

“真可惜……”克拉倫斯自言自語道，“天上的空氣應該會更清新……”

三個小朋友坐在其中一棵椴樹下的陰涼處歇息，從背包里拿出了各自的點心。克拉倫斯在清點媽媽給他準備的東西：兩個杏子、三小塊巧克力和一片面包。他瞄了一眼姐姐的點心盒，看她的零食是不是比自己多，結果一模一樣。佐伊嘬著她的可可牛奶，吸管發出惹人討厭的聲響。克拉倫斯心想：至少，他的巧克力不會融化！但是，他看到巧克力開始在盒子里化成軟綿綿的一團，很快就滑過杏子。更糟糕的是，化了的巧克力眼看著就要沾到面包片上了。他討厭這樣！他把面包片推到盒子的邊上，趁著巧克力還沒化完，趕緊把手伸進盒子里。

愛麗絲還在盯著天上的云。克拉倫斯的提問讓她一下子回想起下午的課。

“老師讓我們在放假之前的課上，介紹自己最喜歡的鳥類。我在想我可以介紹哪種鳥呢？”

“什么？”佐伊吃驚道，“這很難決定嗎？你只需要睜開眼，看一看周圍有哪些鳥就行了。”

“我都看了半天了，你看看！這里，是一些等著我們面包屑的小鳥;那邊，是斜眼盯著我們的大鳥，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再看上邊！是喜鵲，它正準備飛到院子里，趕走那群等著我們一走就撲向面包屑的麻雀。我更想要介紹其他的鳥類，而不是麻雀、喜鵲或者是鴿子！我希望介紹一種從沒有人介紹過的鳥。”

“蝙蝠！”克拉倫斯大聲喊道，“蝙蝠，棒極了！它們在晚上活動，就像阿奇巴爾德（阿奇巴爾德是克拉倫斯養的小寵物，毛絲鼠。）一樣，所有人都害怕它們！你看吧，沒有人會選擇介紹蝙蝠的！”

克拉倫斯對自己的提議十分自豪。他是一個癡迷于各種夜行物種的小男孩兒。也許因為他很怕黑，從不想上床睡覺。又或者是因為他很喜歡像他的小絲鼠“阿奇巴爾德”一樣的動物。白天，阿奇巴爾德會睡在克拉倫斯書包的底部，從來沒被老師發現過。晚上，每當它成功逃出籠子，它會弄亂克拉倫斯房間里所有玩具，并以此為樂。

“我們說的是鳥類，克拉倫斯！”愛麗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蝙蝠雖然有翅膀但它不是鳥類！它是會飛的哺乳動物！”

佐伊非常認真地將愛麗絲的愿望放在了心上，愛麗絲是她最好的朋友。必須是鳥科動物，佐伊認識很多種鳥，她的爸爸和媽媽都是鳥類學家。

“不如我們去自然歷史博物館的圖書館里的鳥類學書里找一找？”她提議道。

她家中有幾百本這類書籍，但是博物館的書肯定更多也更有趣。她想，這些書都在自然博物館里，她正好有機會穿著運動鞋穿梭在熊、鯨和獵豹之間。她已經開始規劃行動計劃了，克拉倫斯的發問打斷了她的遐想。

“鳥什么？”他問道（雖然他知道鳥，但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鳥類學）。

“鳥類學！”他姐姐補充道，“就是專門研究鳥類的學科！好主意，佐伊，我們去看看從這些書里可以找到些什么。”

愛麗絲第一次如此迅速地作出決定。至少，當他們到達自然博物館時，佐伊還在靜靜地思考所有她們能在博物館的展覽中找到的擁有兩只翅膀，一個喙并且背上有羽毛的生物。

“好極了，我和你們一起去！”

“不，不行！克拉倫斯，這是佐伊和我之間的事。”

“嗯？那我干什么呢，我自己一個人待著嗎？你知道爸爸媽媽今晚不在家，他們說我們倆必須待在一起——你跟我。你應該照顧我，他們是這么說的……”

愛麗絲思索了片刻。弟弟說得對，雖然她很不想弟弟跟著自己到處晃。她便使出了自己的慣用招數對付弟弟，說道：“好吧！佐伊，如果你不介意帶個小跟屁蟲的話？”

不出意外的話，克拉倫斯肯定會被激怒：他會決定自己一個人待在家里，在自己房間里賭氣等著她們倆回來。通常這一招每次都能奏效。

但是，這次顯然佐伊已經作出了另外的決定：“當然不介意，愛麗絲！恰恰相反，我相信你弟弟會喜歡鳥類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