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一束花去旅行

黃曄

途經昆明，因旅程還未過半，我不可能像即將結束旅程的人一樣大肆采購心儀的鮮花，只能無比遺憾地與那些花兒擦肩而過。對于從小就喜歡花花草草的我來說，這無疑是很難解開的結。

入住的酒店附近有一家集貿市場。去酒店時我已經注意到，市場門前有小販推著自行車賣鮮花。離開昆明那天，上午去參觀西南聯大舊址，這是我們幾個老文青的昆明情結。再回酒店時，遠遠地，我的心就怦怦跳得厲害，我又看到了市場門口的那一車花兒。

我快步走過去，用眼睛愛撫每一朵花，詢問價錢，舍不得離開。不得不走開，才兩步又轉回去，抽出一束紅艷艷的火龍珠抱著，說：“我就買這一束，這小紅果果能放很長時間呢。”

抱著花兒回到酒店，先生說：“看你，買了一束花就是心滿意足的模樣，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他拿出手機說，“來來來，給你和花兒拍張照片。”

上車后，我小心地把花兒放在后排兩個座位中間，用其他物件左右頂住，固定好。然后拍了一張照片發朋友圈：昆明情結之二——不買花白來昆明。旅途還未過半，又多又便宜的花兒只能看看。滿足買花的癮，又給車內添點顏色，一舉兩得，多好。

不多時便引來眾多評論，有人夸我真是愛花成癡，有人想起自己到昆明買花的經歷，有人詢問花名，還有人說不如把花快遞給她。我得意地暗笑：她哪里知道，我要帶一束花去旅行。與帶一本書旅行相比，這是不是別有新意？看著花兒，再看看窗外讓人驚艷的景色，心情真是好得要飛起來。

愛花之人，自然不會虧待每一枝花。中途休息時，我會拿出來給它噴點水。每次到酒店，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火龍珠拿到衛生間，迅速補水，怕它缺水太多。我在洗臉池放上滿滿一盆水，把長長的花莖斜著全部浸泡進去，不多時它就又精神抖擻，光澤亮麗。

堅持買花的是我，愛花的卻不只我一個。

那天早上出發前，我看到同行的老戈拿了一個空礦泉水瓶，又從背包里拿出水果刀齊齊地切掉上半部。我立刻猜到他的意圖——他做了一個簡易花瓶，這樣路途中也能保證花兒的水分供給。我先生每到酒店房間，都會幫我找最適合插花的容器;在車上，老戈的妻子也總惦記著保持花束不被擠壓不歪斜……

這小紅果也真是解語花，陪著我們一路從昆明到大理再到麗江，然后到香格里拉，再到四川巴塘縣，足足一個星期，幾乎是和在家里插瓶差不多的時間。

旅行結束后，我想起留在巴塘的那束火龍珠，心生很多感慨。總有人談論旅行的意義，我以為很簡單，就是為了安放一些小小的情懷，比如，對一束花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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