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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1月11日的晚上,劉仁俊接到一通電話。這通電話,把劉仁俊的后半輩子都跟淇淇聯系在了一起。
淇淇是一只白豚,是中國特有的一種小型淡水鯨,只生活在我國的長江流域中下游,因為珍貴與稀缺,也被美譽為“長江女神”,與金絲猴、大熊貓并稱為中國國寶級的保護動物。劉仁俊則是中國科學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員,白豚專家。
電話里說在湖南城陵磯捕到了一只活的白豚。劉仁俊馬上借了一輛破舊的吉普車動身趕往湖南。
看到尾柄被麻繩捆著、系在漁船上養在水里的白豚,劉仁俊顧不上江水有多冰冷,直接跳到江里面去,把淇淇抬上悉心布置的吉普車,運回水生所,但淇淇太虛弱了,背部兩個對穿的大洞,是捕撈過程中鐵鉤造成的傷口,情況十分糟糕。
劉仁俊專門到北京動物園,請了兩名專業的獸醫幫忙。獸醫用雙氧水給淇淇傷口消毒。消毒效果雖然不錯,但再好的藥,一放到水里,馬上就沒有用了。幾次治療之后,淇淇的傷口不但沒見好轉,頸背部的皮膚也給燒傷了,這讓劉仁俊焦慮不已。
劉仁俊一天到晚想著怎么治療白豚。有一天,他突發奇想,給淇淇用四層的消毒紗布做了一個背心,上面撒了生肌散和云南白藥。
五天過后,紗布一掀開,淇淇皮膚上的傷口發生了奇跡,“哇,全好了!”劉仁俊臉上堆滿了笑容。淇淇還給他的手上留下了永恒的印記——一個非常明顯的疤痕。
那是在劉仁俊給淇淇一次喂魚中發生的,淇淇不小心咬到了劉仁俊的手,它一發現是劉仁俊,就趕忙松開。白豚是充滿靈性的動物,它記得這個悉心照顧自己的人類朋友。世界上的生靈都是以愛作為最基本的交流元素,你對它付出多少,它一定能夠感覺得到。
說起淇淇的故事,劉仁俊真是如數家珍……
2002年7月14日,又是一通電話打進了劉仁俊的家,而這次傳來的卻是淇淇去世的消息,讓他去看看淇淇。劉仁俊說他不想去,他們讓他來是要去解剖淇淇。“你想,我養了它二十二年,怎么舍得動手呢?”
現在,淇淇靜靜地躺在水生所的標本室,劉仁俊說他不愿意到那個地方,“我一看到這個標本就想到淇淇可愛的樣子,心里不舒服。”
上世紀九十年代,白豚就逐漸從長江里消失了。長江流域建壩建閘、漁民毫無節制地捕魚,以及長江上的大型船只都是造成它們滅絕的兇手。長江已經嚴重透支了。
現在,白豚是不是已經滅絕了呢?世界上有一個公認的說法:如果50年以后再見不到這個物種了,你可以說它滅絕了。五十年之內,只能說它功能性滅絕。
2020年1月1日起,我國在長江流域重點水域實行為期十年的常年禁捕,長江流域也建起了白豚保護區。保護野生動物,其實就是保護人類自己,希望我們共同的家園越來越好。
今年,劉老已80歲高齡了,我們和他共同期待著未來的某一天,能有另外一只白豚歡快地躍出江面。
(墨晗摘自CCTV1開講啦微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