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研究40年回望

秦一帆 衛建國

【摘要】運用Citespace對我國1978—2019年有關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862篇文獻進行了分析。研究表明，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發文趨勢呈現整體增長并且在未來較長時間內仍將持續呈上升態勢;已經出現了影響力較高的研究作者和核心機構，但是尚未形成穩定且龐大的核心作者群。研究者還梳理了近40年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脈絡演進和熱點主題;未來我國職業教育政策應該更多聚焦于職業教育質量、農村職業教育、職業教育國際化、職業教育投入體制與財政政策、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等領域。

【關鍵詞】職業教育政策;可視化分析;研究熱點

【中圖分類號】G7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1-8794（2020）05-0056-08

【收稿日期】2019-10-19

【基金項目】山西省重點課題“高師院校師德師風建設提升研究”，項目編號為Jsjykq201901

【作者簡介】秦一帆（1996—），女，陜西安康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教育經濟與管理;衛建國（1960—），男，山西平陸人，博士，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倫理學與教育管理。

改革開放40年以來，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經過不斷發展，漸趨完善，職業教育政策的研究也獲得了長足發展。本文通過對1978—2019年間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相關文獻進行文獻計量和可視化分析，意在探求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發展的脈絡和前沿熱點，期望在探尋職業教育政策研究變遷過程的同時，為職業教育政策的制定與改革提供可行性參考。

一、研究方法

1 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數據來源于中國知網（CNKI），檢索條件設置為“篇名=職業教育”并“篇名=政策”，文獻來源為“全部期刊”進行檢索。為了展現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的研究脈絡和最新研究成果，我們將文獻檢索時間確定為1978—2019年（8月31日），經過重復篩選和項目合并，刪除了會議、報告以及各類公告聲明等無效資料后，共得到862篇相關文獻。

2 數據處理工具

基于CNKI文獻計量可視化分析方法對1978—2019年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研究領域的發文數量、發文機構、發文期刊進行統計分析，同時運用CITESPACE軟件繪制出1978—2019年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研究領域的研究作者、研究機構、關鍵詞時區分布圖譜和前沿關鍵詞凸顯圖，從而較完整地展示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演進過程、熱點趨勢以及未來走向。

二、研究結果分析

1 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發展過程的可視化分析

本研究將1978—2019年（8月31日）與職業教育政策研究有關的發布在中國知網的文獻進行了篩選統計，結果如圖1所示。21世紀以前，關于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發文數量少且變化幅度較小。進入21世紀以后，關于職業教育政策的研究明顯呈上升趨勢，其中2000—2009年期間發文量偶有下降，但總體而言呈波浪上升狀態。2010年以后，職業教育政策研究呈顯著上升趨勢，年均發文量一直保持在50篇以上，并于2015年達到頂峰。2015年以后雖然發文量偶爾有所下降，但是一直在職業教育政策發文均值（圖中虛線）上下波動且差距不大，呈現出較為明顯的上升趨勢。這表明該研究領域在這一時期發展較為迅猛，并且今后將持續成為教育領域關注與研究的熱點。

如圖1所示，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研究起步較早，但是多數學者關注這一領域集中于21世紀以后。中國知網顯示最早關于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文章是陳英招在1985年發表的《戰后日本職業教育的政策與實踐》一文，文章通過對戰后日本職業教育的實踐與政策進行分析得出了幾點規律性認識。[1]前期學者對職業教育政策的探索性研究對后期深入研究具有深遠的啟示性意義。經統計，21世紀以來，有關職業教育政策的發文量約占總數的97%。2000年以后，我國職業教育一直遵循將移植外生和本土構建相結合的研究范式，積極探索中國特色職業教育政策的內在邏輯和理論模式。同時，學者也勇于進行實踐嘗試和經驗總結從而推動我國職業政策教育研究更上一階梯。2 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作者可視化分析

本文通過對來源于中國知網的862篇文章進行可視化分析得到圖2（部分）。圖2中的圓圈代表作者，圓圈直徑大小代表作者發文量多少圓圈之間是否連線表明作者是否合作發文。可以發現，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作者除了極少數人進行合作發文，大多數研究者都是獨立研究。發文超過2篇的作者共40位;發文3篇以上的作者中，除了邱小健和王賢德有過合作外，其他作者之間基本沒有合作發文。總體而言，作者之間合作關系較為離散，這表明職業教育政策領域的研究者尚未形成合作性作者網絡和合作性研究團隊，這也表明研究者之間過于離散阻礙了研究者在本領域成果的獲得和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進一步深化。根據核心知識生產者分布方程：M=0.749×Nmax，[2]Nmax代表所有研究者中最高產作者的發文數量，M則代表核心作者發文量，當作者發文量大于M時，則可進一步判斷其是否為核心作者。基于對作者發文量的統計，該領域發表文章最多的學者為祁占勇，文章數量為13篇，經計算M≈3。因此，在分析時將發文量閥值高于3的作者定為關鍵作者，經過統計可得發文量大于3篇的作者共有20位，其中前5位分別是祁占勇（發文13篇）、和震（發文10篇）、徐國慶（發文7篇）、潘海生（發文6篇）、雷世平（發文6篇），同時需要結合引用頻次判斷是否為核心作者。通過對發文量高于3篇的作者所發文章進行統計，發現關鍵作者中發文被引超過50次的四位為祁占勇、和震、徐國慶、雷世平，引用頻率依次為126次、411次、146次和84次。通過上述分析，可以認為以上四位學者是職業教育政策研究領域較為核心的作者。除此之外，當核心作者發文量達到研究領域總發文數的半數以上， 才算形成了核心作者群。以上四位作者發文量共108篇，遠不及總發文量的一半。因此，可以認為該研究領域尚未形成核心作者群。

6 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熱點分析

關鍵詞通常體現論文的研究價值和選題方向，對關鍵詞進行梳理，可以合理地展示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熱點主題。基于CITESPACE的關鍵詞共現功能，我們繪制了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關鍵詞共現圖譜（如圖6），圖中的十字代表節點，十字的大小代表節點出現的數量與時間演進的關系，節點之間連線越多，表示節點的傳承關系越緊密。除卻“職業教育”、“職業教育政策”等主要關鍵詞后，較為突出的關鍵詞是“校企合作”“中等職業教育”“政策分析”“農村職業教育”“高等職業教育政策”“現代職業教育體系”“財政政策”等。隨著時間推進，職業教育政策研究領域不斷涌現出新的研究熱點，但從新的研究熱點發展出來的不同主題之間連線較少，說明主要的研究點沒有出現多大變化，依據主研究點細化出來的研究主題較多。新的研究熱點如“農村職業教育政策”“公平”“民族地區”等吸引研究者的注意。這表明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主題將繼續深化，研究范圍不斷擴展。基于CITESPACE軟件的分析，我們提取了前26個頻次較高并且中心度較高的關鍵詞（如表2）。從職業教育政策前沿關鍵詞凸顯統計表中可以明顯看出“職業教育”與“政策”的中心度和出現的頻次最高，因為這2個關鍵詞是職業教育政策研究領域中最基礎的關鍵詞，所以不足為奇。高等職業教育和中等職業教育的中心度分別為0.24和0.26，出現頻次分別是75次和64次，這表明學界普遍持續關注這兩個研究主題。接下來，中心度較高的主要關鍵詞為“校企合作”“農村職業教育”“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產教融合”，這些關鍵詞的變遷也體現出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熱點演化具有很強的時代性。可以清晰地發現，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緊跟時代的步伐，堅持服務社會、遵循教育發展規律，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研究也以政府話語為導向，不斷豐富內涵拓展外延，有力地為職業教育政策的制定提供實踐支撐和理論價值引導。

三、結論與預測

改革開放40年以來，我國職業教育政策形成了龐大體系，關于職業教育政策研究也取得了豐碩的成果。職業教育研究領域內的核心機構較為穩定，出現了較為核心的研究作者，但是尚未形成核心作者群。職業教育政策研究的載文期刊相對集中，研究主題詞漸趨穩定，同時，研究方向也呈現多元化趨勢，不斷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凸顯出新的前沿性研究熱點。根據1978—2019年職業教育政策研究圖譜的可視化分析和近年來的相關職業教育政策文本，可以預測未來職業教育政策研究方向大致如下：

一是職業教育質量的提升將持續成為職業教育政策研究領域的熱點話題。一方面，一直以來我國就以學歷高低評判個體社會地位，加之“重學輕術”“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的觀念根深蒂固。[5]另一方面，由于部分教育決策者認為職業教育不如普通教育，導致對于職業教育的財政支持和經費投入遠遠落后于普通教育，[6]職業教育質量也一直遭受詬病。另外，“今年高職院校大規模擴招100萬的政策”一出臺就激起千層浪，學界喜憂參半。有人擔憂到如此大規模擴張，高職院校是否能夠承受，職業教育質量如何得到保證？[7]有學者認為此次擴招“形在規模，意在質量”。[8]而如何全面提升職業教育質量，使得其步入高質量發展軌道將是巨大挑戰。如何構建職業教育質量評價體系，提高職業教育吸引力也是職業教育政策領域未來研究的重要話題。

二是如何促進農村職業教育的發展，使得職業教育成為扶貧攻堅的得力手段。2018年發布的《深度貧困地區教育脫貧攻堅實施方案（2018—2020年）》提出，確保深度貧困地區如期完成發展教育脫貧一批任務，再次賦予教育扶貧“阻斷貧困代際傳遞”的使命。教育扶貧通過發展脫貧能力，著眼于從“拔窮根”上“消除貧困”。[9]職業教育以其“傳輸特定知識技能”“專業設置靈活”“產教融合”等特點，在教育扶貧上優勢更為明顯。[10]但是如何緊跟國家扶貧政策，扶持農村職業教育發展，切實完成職業教育脫貧攻堅任務依然處于研究探索階段。農村職業教育的進一步發展不僅需要教育領域學者的進一步深入研究，還需要社會學、經濟學和政策學等相關領域學者的助力，形成多學科交叉研究范式和成果交流結合，進而為鄉村振興創造內生性力量。

三是職業教育國際化趨勢成為職業教育改革大潮流。《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明確提出，職業院校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提供人才和技術支撐，提升沿線國家職業教育水平，促進社會經濟發展。“一帶一路”建設對我國職業教育對外開放提出更新更高要求，也創造了巨大機遇，成為推動我國與沿線國家實現對接，人才共享、優勢互補、利益共贏的橋梁。[11]我們要積極借鑒國外職業教育發展的有益經驗和舉措;同時，在經濟全球化的不斷推動下，國際間教育交流與合作日益頻繁，職業教育國際化趨勢將不可逆轉，職業院校應該主動加強與國外高水平職業院校交流合作，推動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開展職業教育國際化研究為我國職業教育大發展提供經驗、制度、模式提供參考價值，對提高我國職業教育發展水平和社會整體經濟快速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四是職業教育投入體制和財政政策是未來職業教育政策領域的研究重點。在梳理改革開放40年以來我國職業教育投入體制變遷時，學者發現我國職業教育政策投入體制存在如下問題：經費投入規定不明確，來源結構不合理，比例不科學等問題。[12]此外，一直以來，職業教育被視為普通教育的補充，職業教育的財政支持與經費投入等方面無法獲得相應的政策支持。實際上，這仍然是制約我國職業教育向前發展的一大壁壘。因此，如何優化我國職業教育投資體制，調動社會和個人投資力量，拓寬職業教育投入渠道，合理制定職業教育財政政策引導我國職業教育穩步發展已經成為迫在眉睫的職業教育研究重點。

五是如何構建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將是職業教育政策研究領域要解決的重大課題。2014年《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提出“到2020年，形成適應發展需求、產教深度融合、中職高職銜接、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相互溝通，體現終身教育理念，具有中國特色、世界水平的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目前，我國職業教育政策、理念和辦學方式仍然落后。今后如何構建立足于中國大地、服務當代社會、面向現代世界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職業教育體系將長期成為學界關注的重點主題。除此之外，如何打造靈活、開放的終身化職業教育體系，推動職業“教育普通化、普通教育職業化”，實現普通教育與職業教育相銜接融合的學制體系仍是困擾教育界的重要問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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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王佳昕，祁占勇.改革開放40年職業教育投資體制的歷史沿革與展望[J].教育與職業，2018（10）：24—29.

A Review of the Research on Vocational Education Policy in China in the Past 40 Years

—A Visual Analysis of Literature Metrology Based on Citespace

QIN Yi-fan， WEI Jian-guo

（School of Educational Science， Shanxi Normal University， Linfen 041000， China）

【Abstract】Using Citespace， 862 documents related to the polic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in China from 1978 to 2019 are analyzed.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the trend of the issuance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policies in China is increasing as a whole and will continue to rise in the future for a long time; the authors and the core organizations with high influence have appeared， but a stable and large core author group has not yet been formed. The evolution and hotspot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policy research in China in the past 40 years are also combed. In the future， we should focus more on the fields of the qualit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the rural vocational education， the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the investment system and fiscal policy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he modern vocational education system.

【Key words】vocational education policy; visual analysis; research hotspots

（編輯/徐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