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聲學數據的粵東閩語陸豐話單字調分析

林遠洋

（暨南大學，廣東 廣州 510000）

一、引言

在粵東閩語的語音研究上，《海豐話與粵東閩語比較研究》（潘家懿，1993）；《粵東閩語語音研究》（徐馥瓊，2010）；《粵東閩語的音系及音系歸納的相關問題討論》（徐馥瓊，2018），以上幾篇論文利用傳統的田野調查方法和歷史比較法，歸納和總結粵東閩語各個地方的音系，并在對比中得出粵東閩語各系音系的歷時的演變規律和共時特點。以上幾篇論文也為本文聲調調查字表的制作和調查提供了基礎參考。而在粵東閩語聲調的實驗語音學研究上，主要有《潮州方言元音的實驗語音研究》（鄭柔瓊）；《潮州方言單字調的實驗研究》（李東風、鄭桂敏，2010）、《汕頭話市區話語音特征的實驗語音學研究》（陳佩瑩，2018）等，以上針對的是粵東閩語潮州和汕頭的單字調研究，它們對單字調音高實驗方法和描寫為本文提供方法論的指導。但是用實驗語音學的方法對陸豐話聲調的研究目前還沒有看到，因此本文以陸豐東海話作為代表點，以提取實驗的數據為基礎，在此基礎上總結陸豐話的聲調系統。前人對陸豐話聲調的研究成果如下：

表1 ：

從上表可以看出，各家對于調類的記錄是基本一樣的，它們之間的差別主要是調值之間的差別，特別是陰平、陽平、陰去和陰入。徐馥瓊的陰平比較高而陽平升得比較低，而且陰去和陰入的調型和調值明顯跟其他兩家不一樣，陰去曲折不明顯甚至可以看成平調，而陰入卻較高。本文以實驗的方法，以音節全表為基礎，結合聲學數據和聽感，描繪出陸豐話的聲調系統。

二、陸豐話的單字調實驗

（一）研究方法與發音人信息

本文將實驗語音學方法與傳統田野調查相結合，分析、歸納陸豐話的聲調系統，具體方法如下：（1）調查字表。根據陸豐話的不同聲調，每個聲調采用聲韻組合相同或相近但是有區別意義的八個例字，制作出聲調調查字表，如表2。（2）聲音數據采集。在安靜的環境下，使用外置聲卡采集聲音數據。實驗所用聲音采集使用錄音硬件是Superlux麥克風、M-Audio聲卡、錄音軟件praat。（3）對采集的語音數據進行標注，第一層為漢字層；第二層是聲調層，陸豐話的七個聲調分別標為1a、1b、2、3a、3b、4a、4b。在標注的過程中，確定這些音節中的聲調主要依據的是去掉彎頭、翹尾后的pitch平穩段。（4）利用聲音鏈建立起PitchTier，并運用praat腳本提取和分析每個聲調中起止時間和十一個點的數據，對這些數據進行甄別、分類，并進行歸一化，然后畫出陸豐話的單字音高圖。我們采用石峰T值法對聲調的音高進行描寫，其中T值對應的五度標記法為：0＜T≤1，對應五度值中的 1 度；1＜T≤2，對應五度值中的 2度；2＜T≤3，對應五度值中的 3 度；3＜T≤4，對應五度值中的 4 度；4＜T≤5，對應五度值中的 5 度。這樣進行歸一化運算后，能得出直觀的結果。（5）本文選擇了2個中年發音人，男女各一，每個發音人均口齒清晰，無任何語言障礙。

聲調調查表（表2）：

（二）陸豐話聲調聲學數據的歸一化處理

通過腳本對對praat所標注的音進行提取數據，然后歸納處理，算出十一個點中每個調值的最大值和最小值以及各個最大值和最小值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同時把提取的時間數據轉化為以ms為單位，然后分為十等分。對以上提取的數據進行歸一化處理，把每個調值的11個數據按照以下公式進行計算：

其中min和max分別為上文中的各個最大值和最小值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其計算結果如下：

發音男歸一化數值，表3：

發音女歸一化數值，表4：

（三）陸豐話單字音高圖

根據歸一化的數據和均等化的時間，我們以時間為橫坐標、以歸一化數據為縱坐標畫出圖形，如下圖所示：

從上圖我們可以看到陰平、陽去和上聲的音高走向呈水平的趨勢，它們總體上形成三個平調，所不同的是上聲位于音域的最高處，陰平位于音域的中部，陽去位于音域的中下部，結合聽感，它們之間具有區別意義的作用，所以根據語言的對立原則，我們可以把它們區別開來，它們的調值可以擬定為陰平33、上聲55、陽去22。

陰去、陰入和陽入的音高走向皆是往下走的趨勢，但是陰入和陽入的音高走向明顯比陰去還要短，而且斜率較大呈快速向下的趨勢，陰去走勢較緩，而且斜率較小，所以我們可以依據時間長短把陰入、陽入跟陰去區別開來。陰入和陽入雖然都是下降，時間也差不多，但是從圖中我們可以看出陰入是中降調而陽入是高降調，二者在聽感上差別明顯，是不同的調類。所以它們的調值我們可以擬定為陽去21、陰入31、53。

在圖中只有陽平呈現上升趨勢，而且斜率較大，在聽感上有明顯的上揚趨勢，所以，我們把它的調值定為24。

三、小結

基于實驗的方法，我們得出了陸豐話的聲調系統：陸豐東海話總共有7個聲調，分別是陰平33、陽平24、上聲55、陰去21、陽去22、陰入31、陽入53；由于陽上字跟陽去字發生合流，只有陰上獨立成調，所以只有七個聲調。本文考察的是靜態的條件下考察陸豐話的單字調音高系統，從音高和時長兩方面擬定調值，至于在語流音變中的聲調變化則有待于進一步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