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警察收入和職業發展性別不平等

高明霞

性別收入差異是過去一個世紀以來美國勞動力市場最具持續性的特征之一。

警察職業在傳統上和文化上被認為是極度男性化的職業，女性一直存在感不強。2013年，女性在地方警察部門所有全職宣誓人員中占大約12%;但是在服務人口少于2500人的警察部門，女性僅占6%。盡管我們看到警察性別構成在發生變化，但女性在執法部門，尤其是中小型警察部門一直缺乏充分的代表性。比如，2008年，婦女在小型（少于100個警員）和中型（100～500個警員）聯邦執法機構分別占勞動力的10%和9%。2007年，在很小的地方警察部門（有1～10個警員）女性僅占6%，在城鎮治安官辦公室女性占4%。

女性警官進入這個男性主導的重視體力的領域面臨多種挑戰。在招警過程中警察機構普遍采用體能測試。這些測試對男性警官有利而對女性申請者有負面影響，這就導致招警過程中太多的女性會被篩選掉。女性在執法部門面臨的其他障礙包括性別歧視和性騷擾。比如，研究表明，女性警察普遍面臨著同事說閑話、男同事不認可、同事和公眾認為她們能力比男性警察差等問題。歷史上，女性警察的角色和職場期望是協助男性警察工作和從事針對兒童的警察工作，比如虐待兒童和青少年援助案件。最新的研究發現，警察機構往往會對執法部門從業者有性別期待，女性警察在很大程度上會經歷性騷擾。

除了關注執法部門的性別動態外，大量的研究關注警察職業的高度種族化。進入執法部門的少數族裔會遇到更多的障礙，比如種族主義態度和不同程度的種族歧視和騷擾（比如種族笑話、種族成見等）。而且據觀察，種族歧視也存在于執法部門的招聘和晉升過程中。不僅如此，非州裔、拉美裔、亞裔警官很難融入非正式的警察文化，這會導致職業內晉升機會存在差別。職業內的性別和種族障礙疊加起來就意味著，有色人種女性在獲得職業性別平等時面臨更多的困難。

在關于警察薪酬的研究中，探索最多的是工會和入會水平如何影響公共部門職業或者具體地說警察職業的收入。有幾項重要的研究探討工會和警察薪酬的正向關系。普遍發現入會水平更高的警察部門額外獎勵多，濫用武力的指控率低。

經過研究發現，警察（包括男警和女警）的收入要遠遠高于一般人口中的就業者，女性警官收入優勢大于男性警官，但這主要是因為一般人口中的女性收入更低。根據過去28年的平均值，警察收入優勢大約是24%，但這一優勢在過去28年里呈下降趨勢（1990年大約是29%，2018年大約是21%）。警察職業收入保持在平均水平之上，這種優勢反映了社會重視打擊和預防犯罪、保護生命和財產、維護公共安全和社會秩序。較高的收入也反映了執法部門工作內在的風險。警察職業是高度危險的工作，充滿暴力、人身危險、感染疾病風險、高度緊張和疲勞。然而，警察收入優勢掩蓋了執法部門內重要的性別差異。

盡管執法部門職員具有整體的收入優勢，但是這一職業內一直存在性別收入差異。女性警察的收入在過去28年里一直低于男性警察的收入。統計分析顯示，即使在控制了附加變量后，女性警察的收入平均比男性警察低16%。而且，這種性別收入差異在整個時間序列中幾乎沒有變化。這些發現表明女性警察具有持續性的收入劣勢。

警察內性別收入差異可能是由于制度的原因或者女性警察自我劃歸為薪資水平低、晉升機會少的工作。這種機制標志著一種不同類型的性別歧視，也表明警察職業內存在著妨礙女性警察獲得與男性警察平等待遇的“黃銅天花板”。

工會在形成有性別差異的警察薪酬補償過程中發揮著復雜的作用：工會增加了男女警察的收入，但是也增加了男女警察之間的收入差異。女性警察加入工會的概率小，因此不太可能接收到工會的福利。而且，工會對警察的正向影響在過去28年里急劇下降。在控制了工會這個變量之后，警察性別收入差異的整體增長表明警察工會中存在著潛在的不平等機制，這種機制對男性警察的保護程度要大于女性警察。工作經歷的長短對男女警察收入有相似的影響。

在過去幾十年里，婦女在工作中與男性同事做同樣的工作，而且在家里要扮演妻子、母親、助手的角色，卻依然受到收入方面的歧視。研究結果表明，我們需要制定政策支持多樣化、兒童看護、工作靈活性、少數族裔執法人員享有同等晉升機會。

而且，州和聯邦執法機構也許需要了解地方通過的平等政策是如何對職業內性別不平等起到更積極的作用的。預防警察職業和其他職業內的性別不平等，可取的也是必須的做法是：改進在招聘、選拔和留用方面的管理，改變組織文化和社會化過程，比如支持使婦女能夠將工作和家庭更有效地結合的環境，采取更有效的方法改變人們對于職業內歧視女性的看法。而且，更好地執行現有的法律法規來解決這些問題，尤其是在州和聯邦層面。必須采用聯邦標準來具體解決各級政府機構中存在的收入不平等問題。

總而言之，美國警察與一般人口的就業人員相比具有收入優勢，然而，這些優勢并沒有在性別間平等分布。盡管公共部門職業確實反對性別不平等，但是其中存在的性別不平等很明顯，而且似乎很穩定甚至在增加。而且，地方政府機構職員性別收入差異隨著時間在明顯縮小，而州和聯邦機構職員性別收入不平等變化很小甚至沒有變化。

（責任編輯：馮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