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名人與大同——裴文中

關仲秀

裴文中（1904—1982），中國著名古人類研究學家。

七十年前的暑期（1950年7、8月間），由時任國家文物局博物館處處長的裴文中先生擔任團長的“雁北文物勘查團”一行16人，工作了40天，先后踏勘了大同、朔縣、應縣、五臺、太原等地的古建筑，以及云岡、高山、陽高、渾源、廣武鎮等地的古遺址和古墓葬，加以測繪、攝影、記錄，并做些小規模的發掘工作。其中，以裴文中先生為主的雁北文物勘查團考古組的重要發現及收獲，始自史前時代，迄至漢魏，乃至遼金，實為開創性的區域考古調查。例如，實地調查云岡石窟以及云岡附近高山鎮的史前遺跡，開創了建國后云岡地區石窟寺及史前遺跡考古調查之先。雁北文物勘查團以其較大的規模與豐碩的成果在當時頗為引人矚目，是建國之初文化遺產保護領域具有廣泛影響的重要文化事件之一。

1951年2月28日，《雁北文物勘查團報告》由中央人民政府文化部文物局出版，文物局局長鄭振鐸在書首寫有《序言》，對這次勘察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認為所取得的成就在新中國考古學史上不容忽視。勘查團團長裴文中在書尾寫有《工作總結》。該報告共收文章16篇，由序言、工作日志、考察報告、工作總結等部分組成。考古組的八篇文章中有《大同云岡石佛窟對岸之史前遺址》、《大同高山鎮之細石器文化遺址》、《渾源縣李峪村廟坡之彩陶文化遺址》三篇是由裴文中先生撰寫的。

雁北文物勘查團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第一次組織的規模較大的實地文物勘查團體，《雁北文物勘查團報告》也是建國以來第一個出版的考古、古建方面的科學調查報告。鄭振鐸局長根據這次勘查所反映的情況，指示編訂了《文物建筑等級評定表》，為文物建筑擬定了具體評價標準，還把涉及的古代文物列入全國第一批重點保護文物目錄之中。時至今日，《雁北文物勘查團報告》仍是考古科研團隊和文史研究者無法忽視的珍貴資料，是中國文化遺產事業的寶貴財富。

裴文中先生，字明華。1904年1月19日，生于河北豐南小集西紀各莊一個清貧的教師家庭。1921年，從灤縣師范畢業后，考入北京大學預科班。1927年，從北京大學地質系畢業后，到北京地質調查所工作。1928年，參加北京周口店古生物化石的發掘工作。1929年，首次發現中國猿人頭蓋骨之后，并沒有以此為滿足，繼而在1931年又確認石器、燒骨和用火的灰燼等人類文化遺存的存在，為周口店古人類遺址提供了考古學重要依據。1935年，留學法國，師從著名考古學家步日耶（H.Breuil）專攻舊石器時代考古。1937年，獲巴黎大學博士學位。回國后，任實業部地質調查所技正兼周口店辦事處主任、新生代研究室主任，并在北京大學、燕京大學和北京師范大學講授史前考古學。1950年，任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社會文化事業管理局博物館處處長。1954年，任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研究室研究員。1955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生物地學部首批學部委員。1957年，獲得英國皇家人類學會名譽會員稱號。1963年，任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古人類研究室主任。1979年，任北京自然博物館館長。同年，當選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所屬史前學和原史學協會名譽常務理事。

其實，在雁北文物勘查團來同之前的1950年6月19-23日間，裴文中先生受文化部文物局派遣前往泥河灣盆地大同李家灣查看人民來信報告的動物化石和石器。經過鑒定，石器是自然石塊，不見人工打制痕跡。發現的動物化石有象、馬和犀牛等的牙齒和骨骼帶回北京移交自然博物館保存。

1978年，裴文中先生參加全國科技大會后，決心要把75歲當作57歲過。是年4月13日至22日，在安志敏和呂遵諤的陪同下第三次來同，裴文中先生考察了“許家窯人”遺址、“峙峪人”遺址和懷仁鵝毛口石器制造場遺址等地。從許家窯遺址返回大同途中遇到了沙暴過境，驟然狂風暴起，黃沙遮天蓋日而來，吉普車不得不開燈緩行。裴文中先生對分布于這一地區的石器時代的文化，特別是分布在桑干河流域的“泥河灣層”提出了深刻的見解，并對今后進一步的研究工作做了明確指導。

本文所及只是裴文中先生與大同的二、三事。先生在50多年的科學生涯中，曾到全國19個省、市、自治區做廣泛的史前考古學、古生物學和地質學的調查、發掘，共發表論文、專著168篇（種），把時間全部交付給了他探索的田野，并不遺余力地播下希冀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