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萌
賀知章
文學家、書法家
唐朝詩壇的人生贏家,雙商超高,人緣超好
一生瀟灑不羈愛喝酒,喝醉了掉井里睡得還挺香
寫詩好寫字更好,光憑書法就能C位出道
擁有大唐最豪華的朋友圈
政途平順,瀟灑人生
賀知章大概是唐朝最有排面的退休員工。
他退休回家的那天,唐玄宗帶著兒子和文武百官給他送行。同僚和友人都給賀知章寫送別詩也就算了,就連皇帝也被氛圍感染,忽然感性,寫了酋《送賀知章歸四明》。這場面,可謂賀知章人生的巔峰。
當然,對于朝中元老級人物的賀知章來說,這不過是一個順理成章的結局。回鄉的路上,他騎著小毛驢,一路晃晃悠悠,碰到有小童問他是誰,他還提筆寫了酋詩來抒發對闊別已久的家鄉的感懷:
回鄉偶書
少小禹家老大回,
鄉音無改鬢毛表。
兒童相見不相識,
笑問客從何處來。
賀知章可不僅僅只是退休時體面,他的政途,也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作為浙江第一位被記入史書的狀元,雖然他剛入官場時升迂緩慢,默默無聞地當了十幾年的小透明,但是卻正好遠離了政壇的斗爭,在朝堂的血雨腥風中得以保全自身。后來賀知章的好朋友張說當上了宰相,他也迎來了職業生涯的春天,開始了夢幻的職場三連跳。都說伴君如伴虎,當上了太子老師的賀知章,卻能從這個紛亂的政壇之中榮光歸鄉,安然終老,也難怪別人會羨慕嫉妒恨了。
更巧的是,賀知章正好是在開元盛世當的公務員,幾十年來安安穩穩,沒什么大風波,而他退休之后沒幾年,安史之亂就爆發了。王維、李白等詩人都在安史之亂中吃了不少苦頭,賀知章卻幸免于難。在他去世后,皇帝還追授他為禮部尚書,官又升了一級。
這樣看來,賀知章簡直就是大唐第一歐皇。
廣結朋友,詩酒人生
賀知章的人緣,放眼整個大唐,要說他是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把社交技能點滿的賀知章,在長安城混得如魚得水。他太會交朋友了,上到公卿貴族,下到平民百姓,他的好友列表囊括了社會的各個階層。“在外靠朋友”,他的人生之所以如此平順,跟他的好人緣是分不開的。
表兄陸象先是賀知章的狂熱粉絲,一日不見賀知章都會“鄙吝生矣”。陸象先官至宰相,托他的福,賀知章的政途也穩定安順。另一位拜倒在賀知章文采之下的是張說,他征討突厥大軍勝利歸來時,收到了賀知章奉旨寫的一首邊塞詩:
奉和圣制送張說巡邊
荒憬盡懷忠,梯航己自通。
九攻雖不戰,五月尚持戎。
遣戍征周牒,恢邊重漢功。
選車命元宰,授律取文雄。
胄出天弧上,謀成帝幄中。
詔旃分夏物,專土錫唐弓。
帳宿伊川右,鉦傳晉苑東。
餮人精黃實,樂正理絲桐。
岐陌涵馀雨,離川照晚虹。
恭聞詠方叔,千栽舞皇風。
雖然是皇帝的意思,但張說一讀,好文采啊!兩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在張說的舉薦下,賀知章步步高升。好人緣加上小幸運,賀知章很快就成了皇帝身邊的紅人。
賀知章的朋友這么多,主要還是因為他會夸人。誰不喜歡聽別人夸自己?賀知章和李白是有名的忘年交,當年賀知章一看李白的文章,彩虹屁張口就來,稱李白為“謫仙人”,被這樣德高望重的人稱贊,李白哪能不開心?賀知章去世后,李白對這個老朋友念念不忘,寫下了《對酒憶賀監詩序》《對酒憶賀監二首》《重憶一首》等多酋詩來懷念這個知遇好友。
職場之外,賀知章的日常生活也過得有聲有色。賀知章平日里的小愛好就是喝點小酒,寫點小詩。他和李白、孟浩然、王維等人組了個男團,叫作“仙宗十友”,平日里三兩好友作伴,飲灑賦詩,如他所寫的“落花真好些,一瞬一回顫”般,過得好不自在。不過賀知章的酒癮不是一般的大,杜甫在《飲中八仙歌》中寫他“知章騎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掉到井里也能照睡不誤,也是一位奇人了。
人都逃不過變老的命運,但賀知章就算老了,也是個幽默風趣、自來熟的老頭子,依舊喜歡廣交朋友。一次外出郊游時,他和偶遇的陌生人開心地攀談,甚至還和人家勾肩搭背地喝了點小酒,樂呵呵地寫下:
題袁氏引業
主人不相識,偶坐為林泉。
英謾愁沽酒,囊中自育錢。
輕快而叉幽默的言語,足以顯現出賀知章的開闊胸懷,也難怪他朋友遍天下。
詩書俱佳,名家人生
賀知章留傳后世的詩很少,跟別人數百首的數量相比,他只有十九首,其中還包含了一首殘詩。但是人家的詩貴精不貴多,十九首詩中就有兩酋流傳千古。一首是前文提過的《回鄉偶書》,還有一首就是課本上“閱讀并背誦全文”的《詠柳》: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而且賀知章寫詩有個特點,就是從不保存詩稿,寫完也不做修改,一氣呵成。這人還特別喜歡酒后寫詩,就算是醉了,也能“量身定制”:別人給多少紙他就寫多少張紙,紙用完了,文章也正好寫完。這么說或許有些夸張,但也能看出賀知章的筆力和文采實在是達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賀知章的詩,到底好到什么程度呢?他的詩有歌女吟唱過,有工匠銘刻過,還被僧人引用過,粉絲遍布社會的各個階層,堪稱國民詩人。賀知章的詩在當時甚至引起了火熱的社會效應,帶動了盛唐詩歌的高度繁榮,被譽之為“一花引來萬花開”。
賀知章還有一項隱藏技能,那就是寫得一手好字。論書法造詣,在那個人才輩出的盛唐也是高級玩家,就連李白都給賀知章的書法打過廣告: “鏡潮澆水漾請波,狂容歸舟逸興多。山陰遵士如相見,應寫黃庭換白鵝。”他的字極具風韻而又龍蛇飛舞,在鏗鏘風骨中帶著風流狂放, “與造化相爭,非人工所到。”不過跟他只有十九首詩一樣,他的墨寶流傳下來的也很少,只有《龍瑞宮記》和《孝經》尚存,實在是一大憾事。
人們都喜歡叫賀知章“詩狂”,其實,狂的并不是他的詩歌,而是他瀟灑的曠達心胸,是他恣意的詩酒生活,是他飛揚的精彩人生。賀知章的狂,不是肆意妄為,而是尺度把握精準的恣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