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藍天 筑夢商飛

◆ 吳 驥 / 文

風雨兼程，歲月崢嶸。2017年4月18日，C919大型客機首飛放飛評審會在中國商飛公司試飛中心浦東準備基地召開，會上C919通過首飛放飛評審，在完成后續高速滑行以及抬前輪等試驗項目后，C919將擇機進行首飛。2017年5月5日，C919大型客機在上海浦東機場成功首飛，驕傲地將國產大飛機再次帶回了大眾視野。時光荏苒，如今C919大型客機已經有4架飛機圓滿完成首飛試驗任務，飛往陜西閻良、山東東營、江西南昌以及上海等地開展各項試驗，為新中國七十華誕獻上一份厚禮。

中國的國產大飛機之夢歷經坎坷。早在20世紀70年代初期，中國就已經成功研制出大型客機運10，震驚世界。10年之后的某個秋日，舉全國之力建造的大飛機運10在上海大場機場完美地完成了首飛任務。當時，所有人都感慨運10技術之先進。這架中國自主研制的大飛機承載了國人太多的期待，而它也不負眾望——至1985年2月，運10累計試飛130架次、170飛行小時，七次完成了從成都飛到西藏拉薩的飛行任務，并且完成了多項飛行試驗。運10的成功鼓舞了一代航空人，可令人遺憾的是，1985年2月，獲得一系列技術成功的運10飛機被擋在適航許可證的門檻之外，又由于資金短缺等問題，1986年這架完成多次試飛任務的飛機回到上海后，再也沒能繼續翱翔藍天。最終，這架曾被稱為“亞洲版707飛機”的運10飛機失去了同世界商用飛機競飛的機會，也留下一聲不甘的嘆息，黯然退出了天空。

與此同時，希望“以市場換技術”、由中美共同參與研制的MD82客機項目延續了國產大飛機之夢。但隨著“波音”兼并“麥道”，合作項目被迫擱淺，中國人打造自主研制的大飛機夢想又迎來陣痛。

當整機組裝和轉包生產的國際合作之路都無濟于事后，中國計劃通過與其他商用飛機公司合作，獲得國外技術支持來開發中國的飛機平臺。然而合作對象卻在每次談判中無理要價，使得項目久拖不決，最后不了了之。中國民用大飛機的一次次嘗試和一次次努力，并沒有收獲應有的成功。

歷史留下了許多細節讓我們慢慢思考。運10凝結了上世紀80年代的烙印，注定無法飛入現實。對于航空人，這無疑是一段艱難的日子。風雨輾轉30年，成功與失敗、汗水與淚水，都已經被歷史淹沒，這架曾經光鮮亮麗的大飛機早已銹跡斑駁，唯留深藏多年的委屈，對過往緘口不言。但篳路藍縷的大飛機人一次次憋足勁頭的努力并沒有付諸東流，它身前的“永不放棄”表達著航空人對大飛機事業的一往情深，鼓舞著無數航空人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毅然決然地投身于國產大飛機翱翔藍天的追求和夢想。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2008年，中國航空工業領域矚目已久的C919大型客機項目，經過反復論證，再次落地上海，中國的大飛機追夢旅程再次啟航。試水的號角一旦吹響，破冰之旅就更值得人們翹首以待。經過8年時間的研制，從詳細設計階段到總裝下線，從2.5g極限載荷靜力試驗再到首飛成功，每一步成功都不是偶然與僥幸，都蘊含著各方的支持和商飛人的努力。這是商飛人的成長，也是中國大飛機的成長。

記得首飛之前有一張照片傳遍了商飛人的朋友圈：一名設計師斜靠著辦公椅睡著了，而他的一只手還舉著手機在耳旁——這張平實的照片，折射了無數大飛機設計師們艱苦奮斗的日常。

照片中的主人公正是C919型號副總設計師周貴榮，拍照的時間是凌晨2點，當時他正在現場處理各項試驗工作，緊跟試驗進度，而照片的地點就是C919大型客機的總裝廠房——C919首飛前的各項機上地面試驗都在那里進行。

根據試驗要求，3月1日到6日，C919飛機首飛前的某項重要試驗必須完成。周貴榮副總師帶領試驗團隊的10名成員，按白班和夜班分工，無縫連軸轉，在祝橋奮戰了6天5夜未停歇。由于試驗全程需要在室外進行，留給試驗人員的休息場所只有飛機不遠處的一輛考斯特。現場的試驗人員排好班次，輪流做試驗。試驗24小時不能停，實在人困“馬”乏了，就去考斯特上小憩一會，補充精力繼續試驗工作。

試驗的第一個晚上，大雨驟至，春寒料峭的祝橋顯得更加寒意浸骨。但正在試驗的小伙子們第一個想到的是試驗設備不能淋雨，毫不猶豫地脫下外套遮住設備。

試驗的最后幾天，由于現場人手不足，有人在部門微信群里發了一條信息：“試驗現場還需要人手，有空的過來幫忙啊！”呼喚召來無數熱情的回應，一個小時之內，航電團隊已有10人趕到了試驗現場，擼起袖子，馬不停蹄地加入到試驗中。那可是個周六啊，一周里難得可以放松和家人團聚的日子。但在關鍵時刻，當一線急需時，他們舍小家顧大家，只因為他們心中那個大飛機的夢想。

“凌晨四點的祝橋”，只是商飛各個公司的一個剪影。商飛的筑夢師，在一個又一個寒冷的黑夜，以“翱翔藍天”為目標，拭去所有的苦和累，積極地迎接所有的挑戰。

記得有一位新來不久的同事說：“入職這一年來，我在上海就待了一個月，其余時間都在各地跟產，感覺自己找了個假的上海工作。”因為工作需要，有許多這樣的商飛人，長期在外地甚至國外工作，與家人聚少離多。這句話中有感嘆和調侃，但沒有一絲的抱怨。他們心甘情愿為自己熱愛的事業奮斗，家人的理解是堅實的后盾，社會的支持是向前的動力，大飛機翱翔藍天是他們追逐的夢想。

時間見證汗水，夢想不負追求。2017年5月5日，具有完全中國自主產權的C919大型客機的首飛成功，讓中國大飛機事業走上新的征程。歡呼的人群之中，有一位耄耋老人，他是運10的副總設計師程不時，身姿挺拔，頭發卻已花白，站在年輕的設計師中尤為醒目。在他深邃的眼眸中，仿佛可以看見波瀾壯闊的中國飛機研制歷史，仿佛看到中國大飛機事業壯闊的未來。

銀發與黑發之間，過往與未來之躍，歷史見證榮耀，世界將銘記此刻！

從C919第一架機首飛，到現在第四架機完美完成首飛試驗，幾百個日日夜夜，商飛人沒有一絲懈怠，實現了中國噴氣式商用飛機從無到有的歷史性跨越，技術越發趨于穩定。但從首飛到最后實現商業運營，C919飛機的各項試驗只是“萬里長征中向前邁了一步”，大飛機面臨的形勢任務還很復雜繁重，還有更多的挑戰需要面對、更多的難題需要攻克。船到中流浪更急，人到半山路更陡。萬里長征，步步艱難，種種挑戰要求商飛人以堅定的信心、非凡的勇氣破除路障，永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