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群朋克養生的亞文化特征解析

吳海濱 程波敏 林基偉 宋曉容 汪棟材

摘 要：2017年8月，黑豹樂隊鼓手趙明義端著保溫杯、喝著枸杞茶的照片在網絡上走紅，帶起了“朋克養生”的熱潮。尤其是對于青年人群來說，一種針對于養生健康話題的戲謔性表達開始進入他們的視野，在互聯網社交媒體高速的傳播影響下，其所表現出的亞文化特征也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基于青年人群的視角，利用亞文化的研究框架，結合以互聯網技術為主要手段的亞文化新媒介空間，嘗試探尋朋克養生的亞文化特征。

關鍵詞：青年人群;朋克養生;亞文化

一、朋克養生的概念界定

朋克養生是活躍于當前青年人群亞文化的一種重要形式，其本質上源于當代青年人的生活特點與習慣傾向，也是對傳統意義上的固有觀念的反抗與沖擊，如熬夜、蹦迪等帶有“離經叛道”色彩的活動的對抗性實踐;但同時，朋克養生中的養生內涵又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青年人群對權威價值觀念的妥協與認同，這種對抗與妥協的持續碰撞，以相對異化的形式深刻影響著青年人群的日常生活。從青年人群的表達語境來說，朋克養生是一種兼具“嗨”與“喪”、既“作死”又“養生”的夸張化生活方式，其生成于現實社會的青年生活，又是一種夸張化的表達，因此嚴格來說，朋克養生并非是一種單純的文化形式，而是青年人群基于互聯網高效傳播屬性的表達，也是當前青年亞文化的重要表現。

二、亞文化的新媒介空間

亞文化是活躍于當前社會的一種文化現象，這一文化現象在近年來的風靡離不開互聯網技術的高速發展，其新媒介空間也是互聯網強大影響力的重要展現。對于青年人群來說，其在成長過程中深受互聯網技術的影響，尤其是“80后”“90”后群體更是見證了互聯網技術從無到有、從專業性技術到普適性文化的變遷，在以互聯網為媒介的文化價值體系中，青年群體也是種扮演著關鍵性的角色，他們的文化偏好借助于互聯網強大的傳播能力，轉化為多元化的流行元素。

傳統研究體系中對于亞文化的研究，重點聚焦于亞文化的邊緣性、顛覆性與批判性，西方學者在這一研究領域中最早取得了一系列建設性成果，如美國芝加哥學派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就提出了亞文化這一術語，將其作為描述城市越軌群體的名詞;英國伯明翰學派則認為亞文化的出現，源于青年對霸權以及歷史性文化中尚未解決的突出問題，這奠定了亞文化研究的基調。而在互聯網技術高速發展的背景下，亞文化已經突破了傳統模式的桎梏，新媒介空間的出現為其影響力的擴大提供了更加廣闊的平臺，其階級抵抗性、反叛性的特征在一定程度上被弱化，正逐漸轉化為一種能引發社會關注、營造網絡娛樂狂歡環境的社會符號。

三、朋克養生的亞文化特征

（一）風格化的符號表達

英國伯明翰學派在對亞文化開展研究的過程中，始終將“風格”視為其重要標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傳統亞文化所具有的抵抗甚至越軌色彩，離不開風格化的符號表達，符號表達既是其釋放信號、提升影響力的手段，也在亞文化發展的過程中成為其獨特風格的一大內涵。上世紀六十年代，受當時社會政治、經濟環境的影響，英美國家一部分青年群體在服飾裝扮、音樂偏好、行為舉止等方面體現了對傳統價值觀念的“離經叛道”，其中所存在的獨特風格迅速掀起了青年群體模仿參與的熱潮，多元化的亞文化也迎來了發展的契機。當前，互聯網技術高速發展，亞文化的新媒介空間不斷擴大，在很大程度上打破了傳統文化傳播的時空限制，因此當年的青年群體無需再借助于實物性的表達體現其所推崇的文化風格，表征符號成為其傳遞情緒與偏好的基本手段。在這中間，網絡語言就是一種極具特色、極為醒目的符號性標志。而隨著互聯網技術的持續成熟，網絡語言不僅局限于單純的文字表達，而涵蓋了文字、圖片、表情包、視頻等諸多內容，這些豐富的符號語言帶有調侃、戲謔的色彩，通過融合生活中與健康對立的元素與可以消解其危害的元素的方式，如“啤酒配枸杞”等，形成強烈的反差感，在抓住青年人群“笑點”的同時，又能引發其對于生活方式的共鳴。

當然，這些符號表達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甚至帶有一些“圈子”色彩，如果不屬于特定的文化背景，或是缺失相應的生活體驗與語境結構，那么也很難理解這些符號表達的內涵，因此青年群體運用這些符號表達的過程，事實上也是一種“自證”身份的過程。就朋克養生而言，其折射了青年群體對于健康問題的思考，而在具有強大包容性的新媒介空間中，這種“獨樹一幟”的風格體現了青年群體的生活狀態，因此也成為青年群體將自己與傳統大眾文化區分開來的手段，這種風格化的特征也成為青年亞文化的重要標志。

（二）抵抗性的心理矛盾

朋克誕生于上世紀七十年代中期，最早代表不注重技巧、傾向與思想解放與反主流尖銳立場的搖滾樂形式，逐漸演化成了帶有抵抗性、反叛性風格的文化形式，隨著社會的持續發展，朋克元素在社會各領域的滲透程度也不斷加深，朋友養生中的朋克元素也體現了朋克文化的抵抗性色彩。從其本質上來說，朋克與養生本身就是差異性極強的兩種因素，在融合的語境下，就演化成了對健康養生主流傳播的一種朋克式表達。但是與直接、硬性、激烈的抵抗形式相比，這種表達方式又相對溫和，而側重于審美、風格等方面的另類解讀。尤其是在近年來，隨著社會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健康養生觀念引發了社會的廣泛共識，但同時，社會的快節奏發展，也對養生觀念的深入發展形成了嚴峻的挑戰，朋克養生正是對大范圍健康警示信息的結構，也是一種對主流健康養生傳播的顛覆，是青年群體抵抗性心理矛盾的集中展現。

弗洛伊德曾就人們的處事原則開展了相關論述，他認為以利益為核心的原則是日常情況下人們為人處世的基本標準，但社會發展并不是一成不變的，人們所處的情境也不可能始終與常規契合，往往存在著一些能使人“壓抑”的情況，人們出于自我調整的需要，會選擇快樂原則作為克服消極情緒影響的方式。在2017年搖滾“老炮”所帶起的保溫杯泡枸杞的狂歡之后，第一批90后的“脫發危機”也成為各大社交平臺熱議的話題，這一原本看似與青年群體關系不大的問題，已經隨著社會形勢的復雜化發展而趨向年輕化，曾經不看重養生文化甚至對流行于社會的養生話題帶有抵觸心理的青年群體，也正成為養生活動的參與者，但其內心深處的快樂原則又引導其以更加輕松、戲謔的形式進行表達，因此陷入了“以喪治喪”的朋克養生狀態。這一現象也體現了青年人對社會慣常觀念的抵抗，也在社交媒體的推動作用下成為青年人開展社交的手段，其中所蘊含的差異對立與矛盾沖突，事實上是當代青年人對社會壓力的無聲抗爭。

（三）娛樂性與象征性的問題解決

美國著名文化學者尼爾·波茲曼在其媒介批評三部曲中提出了“娛樂至死”的觀點，其基于電視聲像日趨取代書寫語言的現實過程，認為一切公共話語正逐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并發展，旨在警示社會公眾對文化趨向的進行批判性思考。而朋克養生作為青年群體亞文化的重要構成部分，在更新迭代速度極快的互聯網媒介影響下，也很難避免陷入“娛樂至死”的狀態。

以當前最為活躍的各類表情包為例，其中所存在的沖突性、娛樂性的語言表達，如“別人脫單，我脫發”“熱鬧是他們的，我什么也沒有”等，共同構建起了朋克養生的娛樂化輪廓。事實上，朋克養生中所蘊含的養生態度，并非是憑空產生的，其與青年人父輩乃至更遠的傳統文化中的養生觀念具有一定的內在聯系，如何應對社會壓力、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態均是其關注且要重點克服的難題，朋克養生事實上是一種傳統養生觀念的異化。朋克養生利用夸張、對立的表達方式，對主流健康教育進行抵抗，并且嘗試為這一難題提供象征性的“解決方案”，當然，從生理學的角度來看，這一“解決方案”顯然可行性較差。但能否從根本上解決難題，原本就不是青年群體的“初衷”，這也是朋克養生作為亞文化的重要特征。透視這種日益風靡的亞文化，其中顯然存在著青年一代的焦慮，如何應對社會的復雜壓力也是其生存發展必須要思考的問題，同時又折射出對自身所推崇的“流行”文化的“沾沾自喜”，他們爭當“熬夜冠軍”，卻又高呼“續命養生”，矛盾的沖突與交織體現著青年群體對健康控制的無所適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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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文章為深圳市醫療衛生三名工程，河北醫科大學附屬以嶺醫院吳以嶺院士中醫絡病研究團隊，項目編號：SZSM201612081;深圳市衛計委重點學科建設項目，吳以嶺院士養生八字經的理論挖掘與通絡養生示范區建設，項目編號：SZXJ2018007。

作者簡介：吳海濱（1986.10- ），男，博士，副主任中醫師，深圳市中醫院治未病中心副主任，研究方向：中醫“治未病“健康管理、中醫絡病理論及應用。

*通訊作者：汪棟材（1964.02- ），男，博士，主任中醫師，深圳市中醫院治未病中心主任，研究方向：中醫“治未病“健康管理、中醫絡病理論及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