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政策對產業比較優勢變遷的影響作用研究
——以浙江省為例

杜偉杰

（浙江省經濟信息中心，浙江 杭州 310006）

產業政策廣泛體現在國家政策、區域政策指導各層級，立足傳統產業發展環境下支持新興產業發展[1]。我國產業政策從1995 年開始實施，先后經歷了1997 年、2002 年、2004 年、2007 年和2011 年連續5 次修訂，并于2013 年5 月1 日起正式實施了《產業結構調整目錄（2011 年本）（修正）》。在產業結構發展政策指導下，各省結合自身實際情況制定了適應區域發展的產業政策指導實施細則，加快區域經濟發展。但是，產業政策在具體實施中涉及面廣、持續性要求高、變動因素較大，如何準確地評估其實施效果，進一步識別產業政策成功實施的前提尤為重要。本文通過2013 年最新國家產業政策實施以來浙江省出口貿易區重點發展的“主導產業”信息進行匹配，運用倍差方法和浙江省企業微觀數據來識別相關產業政策的效果。綜合運用以上兩種方式可以明確比較優勢變遷可能存在的差異性表現，幫助我們克服產業政策效果評估中政策與環境變化之間的差異。

一、數據來源及處理

（一）數據來源

本文使用的數據主要是浙江省統計局統計公報中獲取的2013—2019 年6 月國有及規模以上的非國有企業數據，這一數據剛好是我國最新產業結構調整以來的企業數據，有助于研究科學地利用倍差方法進行相應的政策評估。

根據研究目標，本文將企業的樣本限定在出口加工企業。目的在于：（1）比較優勢主要通過企業出口能力客觀表現；（2）產業政策的目的在于鼓勵企業出口，增強區域經濟發展能力；（3）考察產業比較優勢變遷及產業政策的影響需要基于一個省份的“主導產業”，通過國際貿易參與全球分工的方式是最能反應主導產業比較優勢的途徑。所有數據剔除了2012 年末尚未達成規模以上的非國有企業，目的在于確保企業加工出口因后續政策因素的影響造成數據偏倚。

（二）數據處理

獲取數據行業分類標準統一按照GB/T 4754-2002 分類處理。根據浙江省統計局年報數據“工業品出口價格指數”統一調整為以2012 年為基期的真實值（確保數據統一性，明確數據變化特性）。同時，將每年的“主導產業”和《國民經濟行業分類》代碼進行匹配（三位數行業代碼），根據各企業重點發展的“主導產業”與行業代碼進行匹配，這樣才能明確哪些企業出口項目是在政策鼓勵下涉及的主導產業范疇，才能進行相應的政策評估。其中，“主導產業”按照關鍵詞分開，幫助對應政策指導實施具體情況。

校正全樣本，將全樣本劃分為是否具備比較優勢兩個子樣本研究浙江省產業政策引導下是否遵循比較優勢經濟效果，運用檢驗平行趨勢確定產業政策與比較優勢隨著時間變化的趨勢。進一步明確產業政策效果是否源于那些具備明顯比較優勢的行業。

二、實證與討論

（一）實證模型

本文假定OLS 回歸模型設定如下：

Yzijt表示浙江省三位數行業i 中企業j 在t 年中出口貿易總額（取對數），αz是浙江省固定效應，βi是對應行業中固定的效應，σt是年份固定效應。假定Tt在2012 年末主導產業出口貿易總額為0，從2013年開始取值為1。Kzi取值和Tt一樣，是一個0 或1的啞變量，如果浙江省的i 行業在2013 年初期就被界定為重點扶持和發展的“主導產業”，Kzi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Tt和Kzi是交互項。通過假定模型可以發現系數覣是衡量“非主導產業”在2013 年前后的出口差異表現；系數θ 衡量2013 年之前“主導產業”與“非主導產業”之間出口交貨均值是否有無差異；系數ρ 是本文研究的浙江省產業政策實施效果，主要衡量“主導產業”在2013 年前后出口額變化情況。X 表示其他控制變量，主要包含企業層面特征和各市區城市特征。基于OLS 回歸基礎上，研究采取固定效應（FE）模型評估產業政策實施的具體效果，以此來控制源于企業層面但是尚未觀察到的因素造成系數誤差。OLS 模型結果和PE 模型結果如表1 所示。從表1 中我們可以發現：系數ρ 在2012 年和“是否為主導產業”中交互系數為正，表示浙江省2013 年實施產業主導政策規劃以來取得了顯著的成效（政策實施以來“主導產業”出口交貨值平均增長約10.2%）。綜合考慮城市因素對于企業的影響，在模型中的隨機干擾項之間可能存在一定的相關性，以此保證城市聚類。

為了進一步了解2013 年以后出口帶動效果與主導產業是否遵循出口比較優勢。研究中采取2012年浙江省行業i 是否具備比較優勢，將樣本劃分成有比較優勢和沒有比較優勢兩類，運用企業“生產數據”來衡量產業比較優勢。本文借鑒了Tarrant（2017）[2]分析做法，用行業區位熵Qzi衡量比較優勢。Qzi＞1 表示2012 年浙江省i 行業當年就業份額大于2012 年以后的就業份額，表示該行業比較優勢突出，否則在2013 年之前沒有比較優勢。

表1 OLS 模型結果和PE 模型結果

表1 中分樣本回歸結果顯示：沒有比較優勢的子樣本中，產業政策作用效果并不明顯；在具備明顯比較優勢的子樣本中，產業政策作用于出口的促進作用相對明顯。在FE 模型中從企業層面控制非觀察因素的影響，其中回歸結果與OLS 模型保持一致。表明：產業政策作用于企業出口產業交貨值平均增長了12%，但是此效應完全是源于2012 年行業就已經存在的比較優勢，此類企業每年的出口交貨值平均增長約14.3%。基于FE 模型可以排除企業層面的影響，研究中主要圍繞FE 模型的回歸結果展開討論。觀察FE 模型可以發現，綜合考慮了聚類影響因素誤差以后，變量“是否主導產業”這一回歸系數是不明顯的，也就是說在2012 年及以前，假定其他因素不變的時候，產業政策作用優勢并不明顯，需要產業比較優勢和政策引導共同作用才能發揮效用。

（二）影響趨勢檢驗與政策效果

“主導產業”是產業政策實施影響效果中最難把握，表1 的結論可能存在以下偏倚：“主導產業”中可能部分企業已經在產業政策實施以前就已經具備較快的增長趨勢，表1 的評價擴大了產業政策和比較優勢的影響效果。借助平行趨勢假設檢驗的方式幫助明確擴大政策效果的可能性是否在本次模型中存在，進一步考量產業政策是否遵循比較優勢變遷效果進行動態考察。為此，采取以下計量模型：

公式（2）中γj表示企業固定效應，當中tyear=n 的時候，取值為1，否者取值為0。T 表示年份，year 表示浙江省i 企業作為“主導產業”的年份。從2013 年開始到2019 年6 月將對應7 個年份（其中2019 年不足一年按照1 年計算。）為了確保每一年企業數量保持一致，將t-year 歸并到-3.5。ρn是交互項系數，本文以2013 年產業結構調整目錄為基礎，以2012 年作為對照組（n=-1），回歸結果中ρn表示“主導產業”在產業政策實施第n 年的出口交貨值和非主導產業之間的出口交貨值的顯著差異性。所以，ρn系數的顯著性可以有效地幫助我們檢驗產業政策對企業比較優勢的影響趨勢。從表2 中回歸結構所示，2012 年（n=-1）時，交互項并不顯著，浙江省在新產業政策實施之前的影響效果并不顯著。2013 年（n=0）時，交互項不顯著。但是n 從1 到6 的時候，交互項趨正向分布，系數逐漸增大。說明了產業政策作用于比較優勢的產業隨著時間增加逐漸遞增，和表1 試驗結果一致。但是在2019 年增長趨勢明顯緩慢。

表2 平行趨勢假設檢驗模型

圖1 和圖2 中將無比較優勢產業和有比較優勢產業政策效果回歸可視化展示，從圖中可以看出，2013 年以后產業發展趨勢明顯高于2012 年。從圖1 可以看出，沒有比較優勢的產業即便是作為浙江省重點發展行業，年度出口貿易額增長趨勢都比較緩慢。圖2 表明，具備比較優勢的行業在產業政策影響下出口額度增長迅速，但是在2019 年出口增長趨勢明顯下降。

圖1 無比較優勢樣本平行趨勢假設與產業政策的效果

圖2 有比較優勢樣本平行趨勢假設與產業政策的效果

（三）討論

產業政策是國家結合企業發展戰略實施戰略規劃和戰略引導的重要措施，可持續發展與轉型升級背景下，產業政策需要結合國家戰略導向和區域實際情況有針對性地調整。比較優勢是生產者經營中低于另一個生產者機會成本生產的一種物品行為。研究中產業比較優勢主要以出口主導產業為主，此類行業在國際競爭中具備一定的比較優勢，研究方向與國內陳釗和熊瑞祥（2015）[3]以出口產業作為比較優勢行業相關研究一致。通過OLS 模型和PE 模型消除企業層面因素的影響，結合平行趨勢假設檢驗產業政策作用產業比較優勢的穩定性檢驗發現：（1）比較優勢變遷受到產業政策的影響。產業政策是“主導產業”發展運行的前提條件，區域經濟發展必須以產業政策為導向，這一研究結論與翟超穎等（2015）[4]以及李景海和黃曉鳳（2017）[5]的研究結果一致。浙江省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和區域經濟轉型背景下必須重視產業優勢與產業政策深度融合，實現產業經濟可持續發展的目的。（2）產業政策對于區域內“主導產業”出口額具有明顯的影響。OLS 模型和PE 模型共同表明，2013 年以后浙江省產業政策對于區域內行業主導產業出口明顯增加，出口額顯著提高約12%，但是對于行業內不具備比較優勢的產業影響相對較小。產業政策與比較優勢之間相互影響的關系研究結果與學者孫瑩等（2018）[6]的研究結構一致。未來浙江省產業政策實施中應進一步細化產業比較優勢，突出優勢項目，打造浙江省特有的產業比較優勢。（3）產業政策隨著時間推移作用于比較優勢的產業更加明顯。從平行趨勢檢驗中可以發現：沒有比較優勢的產業在相關產業政策作用下影響不大，但是具備比較優勢的行業在產業政策影響下出口額度增長迅速。（4）比較優勢、產業政策客觀上受到國際政策的影響。受到2018 年3 月中美貿易戰的影響，浙江省2019 年上半年“主導產業”貿易出口額明顯下降，產業政策與比較優勢客觀上受到與國家密切相關的國際政策的影響[7]。

三、結論

本文利用2013—2019 年6 月浙江省工業企業微觀數據，運用倍差法觀察省內規模及以上出口企業在政策扶持下的產業主導發展模式和產業比較優勢發揮的效果。特別考察了浙江省政府確立“主導產業”時遵循了地方產業比較優勢和相關產業政策作用的效果。通過數據擬合和平行趨勢檢驗發現，產業政策作用于“主導產業”時候效果明顯，可以提升該行業的出口額，作用于非主導產業時的效果并不明顯。這一研究結果將產業比較優勢和產業政策制定統籌起來，明確產業比較優勢和產業政策導向是雙向作用的結果。同時，在研究中發現，產業政策作用于“主導產業”的同時與國際環境息息相關，浙江省企業在今后發展中將進一步擴大自身產業優勢，減少國際環境對區域出口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