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下的背影

劉志紅

傍晚的天氣十分陰沉，天與地仿佛被灰色包圍，給人們增添了一絲煩悶。這也許就是北方特有的冬季景象吧！爺爺躬著背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看了看天氣，說：“快要下雪了。”

夜晚到來，我躺在被窩里，看著房屋的頂部發著呆。忽然想起了爺爺傍晚說過的話，看這天氣分明是快下雪了。我裹著厚厚的棉被向窗邊慢慢移動，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窗戶。“呼……”一陣寒風吹了進來，我瞬間打了一個哆嗦。好奇的我把目光移向窗外，唉……爺爺騙我，哪里有雪啊！本來興致勃勃的我瞬間耷拉下了腦袋，靜靜地坐在窗前聽著風兒吹過的聲音，想象著雪花漫天飛舞，我與同伴們在雪地中你追我趕的情景……

“好冷，好冷！”我被凍醒了，我打著寒戰，只聽外邊狂風呼呼地叫。“咣當”，門好像開了。是誰啊？才凌晨四五點，起得這么早，要去干什么呢？好奇心使我再一次裹上厚厚的棉被，來到了窗前。

這次，我眼前一亮，瓦屋窗外的世界，一片潔白。昨日地上堆滿落葉，一片狼藉的院子，現在被大雪覆蓋了，像在上面鋪了一塊潔白的毛毯;兩株挺拔的小樹，威風凜凜地披掛著銀白色的甲胄，向四面八方伸出雪白色的手臂，指向天空;小河結了厚冰，聽不見流淌的聲音，卻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吸引著人一直走到對岸。河那邊的田野，眺望與地平線相接的遠處，也都覆蓋著皚皚大雪。一個身影，正彎腰在田野里勞作，翻打著那白雪披在原野身上潔白的被子。

一個，兩個……一個個的冬薯冒出了頭，黑色的夜里，雪白的大地，顯得那么搶眼，爺爺在辛勤地勞作著，這是一位七旬的老人啊！他的背影如此的瘦小，厚厚的棉衣也掩藏不了他骨瘦如柴的身軀。爺爺彎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果實，臉上露出了歡樂的表情，可他不知，一顆顆小汗珠正從他的頭上滾落……

天邊逐漸泛起了亮光，屋子里的火爐漸漸燃起。一股香甜的味道飄入我與哥哥的鼻孔。我們穿好衣服朝爺爺屋中跑去，一頓美味的早餐送入嘴中，我們邊吃邊討論著冬天的景色，卻沒有留意這早餐的來由。

時間流逝，十幾個春秋轉瞬即過。每每見到雪景，都會回憶起那晚的所見所聞。它仿佛是一道光，住進了我的心底。去年冬季，我的爺爺離開了人世，記憶中的那個冬夜也瞬間變了樣子。雪地里的身影仿佛被拉長了好幾倍，在雪的襯托下顯得那么凄冷……

從此，這段記憶塵封在我的心底，我再也沒有勇氣去觸摸它……

（作者系甘肅省靜寧一中青春文學社學生，指導老師：李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