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玉
記得小時候,一個夏天的夜晚,有一只飛蟲飛進了我的耳朵里。我慌張地使勁扒拉耳朵,可是那只頑皮的小飛蟲死活不肯出來。我急得哭了起來。
這時,奶奶取出一滴清油,她說,往耳朵眼兒里滴幾滴清油,就可以把飛蟲的翅膀粘住,然后憋死它。
母親卻讓我站起來,把耳朵對著明亮的燈泡,像變魔術一樣附在我的耳朵邊喃喃低語:蟲兒蟲兒快出來,給你光亮讓你玩……果然,不一會兒,蟲兒就慢慢爬了出來,圍著燈泡快樂地旋轉起來。母親說,蟲兒最喜歡的是亮光,哪里有亮光,它就會朝哪里飛。
對于兩種不同的方法,詩人解釋道:前者是生活,而后者就是詩歌。
奶奶去世的時候,我又傷心又害怕。一個疼愛我的人永遠地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驀然間令我感覺到生命的黑暗。父親開導我,他摸著我的頭說,奶奶出遠門了,那個方向是通往天堂的,上帝正在花園里召喚她呢,因為上帝喜歡她。我知道奶奶是個很虔誠的基督教徒,這樣的解釋讓我的心鎖頓時打開。父親把我的悲傷改編成了童話。
從此我微笑著生活,我知道奶奶希望我這樣。無論走到哪里,我都會給自己,也給別人以微笑,把手中的愛盡力播撒到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一個小學三年級的學生,在作文中說他將來的夢想是當小丑。一個老師批之為:胸無大志,孺子不可教也!另一個老師祝愿道:愿你把歡笑帶給全世界!
有一次到日本伊豆半島旅游,路況很差,到處坑坑洼洼。其中一位導游連聲抱歉,說路面簡直像麻子一樣。另一個導游卻詩意盎然地對游客說:諸位先生女士,我們現在走的這條道路,正是赫赫有名的伊豆“迷人酒窩大道”。
人生也是這樣,當你被一件事情困擾的時候,想沒想過換一種方法來解決它呢?我們每個人,無法主導生命,卻可以“改編”生活。那個時候,你會覺得生活是一種很詩意的勞作,而并不僅僅是從一個肩膀到另一個肩膀的疼痛。
生命中沒有導演,無法為自己的人生進行彩排,但我們可以是編劇。盡管每個人的生活都會是一本陳年舊賬,但我們可以把它變成我們想要的體裁:那些風花雪月可以改編成詩歌,那些柴米油鹽可以改編成散文,那些坎坷和災難可以改編成小說……讓你的人生時而像水一樣流淌,悠閑而又充滿詩意;時而又像山路一樣跌宕起伏、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生活是一個雜亂無章的素材庫。我們要做的,就是努力使自己成為一個優秀的編劇。
(摘自《青年文摘》2019年第8期)
賞析
一只蟲兒飛進了“我”的耳朵眼里,母親用燈光和童謠誘惑蟲兒慢慢爬出來;奶奶去世時,父親編造一則美麗的童話,引導“我”走出悲傷的陰霾;面對夢想成為一個小丑的學生,一位老師送去真誠的祝福;面對坑坑洼洼的路面,一位導游用幽默化解游客的不順心。作者借助這四個事例告訴我們:人生不可能一帆風順,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不如意,我們要以樂觀向上的心態去面對人生,讓自己的人生變得精彩而美好。我們每個人雖然無法為自己的人生彩排,但可以當好自己的編劇,編寫出充滿詩意和快樂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