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與詩的完美交融

[摘要]《美麗的磨坊姑娘》是舒伯特創作的第一部聲樂套曲，是藝術歌曲史上不可多得的杰出作品，對發展出新的體裁，即聲樂套曲體裁起到了重大的作用。本文通過對套曲中《工余》《小溪的催眠曲》的分析，來體現舒伯特這部《美麗的磨坊姑娘》詩一般的旋律、畫一樣的意境。

[關鍵詞]舒伯特;美麗的磨坊姑娘;演唱

[中圖分類號]J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2233（2020）01-0088-02

弗朗茲·彼得·舒伯特（1797-1828），奧地利作曲家。他一生創作的藝術歌曲有600多首，是當之無愧的“藝術歌曲之王”。他的藝術歌曲的創作既具有浪漫主義音樂風特質，又體現了他獨特的藝術風格。對歐洲和世界音樂的發展起著深遠的影響。在舒伯特藝術歌曲中，他的兩部聲樂套曲是藝術歌曲史上的兩塊豐碑，是藝術歌曲中的不朽之作，對聲樂套曲這種體裁的形成與發展起了重要的作用。其中《美麗的磨坊姑娘》是舒伯特一生創作的第一部聲樂套曲，深深反映出當時的社會環境和他自己人生的真實經歷，是多少年來人們傳唱不衰的經典之作。

一、《美麗的磨坊姑娘》內容概述

《美麗的磨坊姑娘》寫于1823年，歌詞和創作靈感源自浪漫主義詩人繆勒所作的同名詩集，是由20首曲子組成的。描寫的是：在陽光明媚的春天里，一個年輕的磨坊工人沿著一條小溪快樂地流浪。他心情愉快，滿懷希望地要去尋找工作和幸福。小溪引領他到了一座可愛的磨坊，磨工停住了腳步，留在這座磨坊里面開始了工作。磨坊主的女兒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姑娘，年輕的磨工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他對小溪傾訴自己的內心情愫;他幻想著自己的努力工作能夠博得姑娘的好感：他深深地獻上自己純真的愛，癡情地愛戀著姑娘，但是姑娘卻愛上了森林中的獵人。磨工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在悲哀和絕望中，投入小溪的懷抱，他的靈魂在水底安息。而這個悲劇的愛情故事在小溪的催眠曲中結束。

《美麗的磨坊姑娘》刻畫了三個主要形象：主人公青年磨工（歌詞里的第一人稱）、小溪、獵人。其中故事的發展是以青年磨工思想和感情的變化為線索的。因此，這部聲樂套曲的每一首歌曲都有不同的意境，也表現了青年磨工的心路歷程。

整首套曲可以分為兩部分。從第一首《流浪》（DasWandem），到第十一首《我的》（Mein），為第一部分，表現的是青年磨工陷入愛情的歡樂與希望之中。第二部分則是從第十二首《休止》（pause）到二十首尾曲《小溪的催眠曲》（Des Baches Wiegenlied）為止，是青年磨工從失戀到絕望的階段。

舒伯特抒情性的描寫、豐富的音樂語言、多樣的形式和風格，讓這部套曲具有詩一般的旋律，畫一般的意境。下面我想談談我對套曲中的兩首樂曲的理解與分析。

二、《美麗的磨坊姑娘》中兩首歌曲的分析

（一）第五首《工余》（Am Feierabend）a小調，6/8拍，稍快

這首曲子描寫了磨工在勞動之余的休息的情景。年輕的磨工希望通過賣力的工作來博得姑娘的關注和好感。在這過程中，磨工不斷幻想著自己能有神奇的能力去把磨輪飛轉，使自己印在姑娘的心上。但并不強壯的身體使他力不從心，事實上姑娘也并沒有什么反應。

歌曲為三部曲式。開始部分展現出喧鬧的場面，以及年輕磨工努力工作時的場景。作曲家巧妙地運用了鋼琴來表現八分音符和十六分音符的流動。

第一部分的音樂主要表達的是這是主人公向小河傾訴他對愛情的感受：“但愿我有一千條手臂，使水車旋轉如狂，讓磨盤轉得更歡快，讓那美麗的好姑娘把我牢記在心上。”首段的主題采用了安靜柔美的a小調，隨著感情的加強，傾向大調式的離調營造出了適合這種感情的氣氛。第二段與前后形成對比，描述的是大家都坐下來安靜休息的場面。這時候磨坊主人對磨工的勞動表示謝意。旋律寬廣、豪放，節奏剛毅。動后的寧靜，這時的伴奏在F大調的長音主和弦上停留，旋律也不動。動后的安靜，刻畫出了磨坊主人平穩、持重的形象刻畫出磨坊主的形象。接著美麗的磨坊姑娘也以真摯抒情的富有歌唱性的旋律：問候了大家“愿常像今晚一樣，大家歡聚在一堂”。

這里反復的動機意在強調磨坊姑娘的形象。而和聲則由B大調轉到d小調，表現出青年磨工因沒有得到姑娘的回應而感到焦慮。第三段歌曲重復了首段的歌詞及一些音樂材料。全曲旋律在嘆息般下行的曲調中終止，表現了青年磨工對愛情的深深渴望。

在這首歌曲中，鋼琴伴奏將歌曲所有的段落連接起來，是表現音樂內容的重要創作手段，這點也正體現了舒伯特的藝術歌曲極好地把握了歌詞與音樂的平衡，通過聲樂與鋼琴在動態的相互配合，不斷地表現著歌曲的美感。并且突出地保持了鋼琴部分音樂表現的獨立性。因此在這首樂曲中，鋼琴伴奏應當充分地表現出明朗樂觀的情緒，描繪著水車木輪的飛轉，以及青年磨工心中感受到春天的欣喜。用人物形象化、性格化的節奏和語氣，配合著聲樂部分自由地表現以整首歌曲的藝術境界和直覺的美感。

在演唱這首歌曲時，要注意藝術歌曲的演唱風格，藝術歌曲不像歌劇一樣，通過扮演一個角色和戲劇的沖突來塑造角色，它所能運用的表現手段只限于“音樂”和“聲樂”兩方面，因此演唱者必須有分別扮演不同角色的能力。演唱時應該要用豐富多變的音色，細致人微地刻畫青年磨工、磨坊主、磨坊女的不同之處。用熱情洋溢的聲音來刻畫青年磨工，表達他對磨坊女的愛，對純真愛情的憧憬與向往。磨坊主人的沉穩要用用醇厚的音色、穩重的語氣來表達。用輕柔的半聲模仿少女的聲音，以達到刻畫少女的美麗溫柔的形象。另外，要注意清晰的旋律線條，注重旋律的層次感強。特別需要指出的是，要突出三段的鮮明對比。第一段和第三段要用熱情有力的歌聲，表現勞動的熱鬧場面，以及青年磨工的心理活動。中間段的音樂相對寧靜，歌唱的音色應該相應地變得柔和。

（二）第二十首《小溪的催眠曲》（Des Baches Wiegenlied）大調，2/2拍，中板

這首《小溪的催眠曲》描寫的是青年磨工因為磨坊姑娘愛上了獵人，而痛苦不堪。最終承受不住失戀的痛苦，與打擊，投入了小溪之中，去水底尋找慰藉與安息。小溪因此成為了他永遠的搖籃，帶著他遠離感情的痛苦與折磨，尋求心靈的解脫。他的靈魂似乎飄向了自由的天堂，擁有前所未有的輕松。

歌曲為單二部曲式的分解歌。這首動人的搖籃曲，調性從E大調轉向A大調，再回到E大調，是用分解形式寫成的。歌曲的形式保持著與民歌傳統的聯系，卻又處處透出迷人的魅力。整首樂曲中，小溪徐徐地講述著青年磨工的悲劇式的愛情故事。平鋪直敘的語氣中帶著一些傷感與憂郁。它用柔和的語調安慰著著靜靜地躺在小溪中的青年磨工：“安睡吧閉上你的眼睛，睡在柔軟的枕上，別再蘇醒，倦游的流浪者不再遠行，安居在這藍色的水晶宮中，輕輕蕩漾，就像搖籃在晃動……”樂曲的平鋪直敘，也向人們展示了一個沒有悲劇性、沒有絕望或是積極抗議的結尾，全曲只是在第16小節進入高潮，并通過第19小節的一個六度跳進絕妙地給以加強。最終歸于平靜。

在《美麗的磨房女》這部套曲中，鋼琴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小溪，它是故事發展的一個線索。在最后的這首《小溪的催眠曲》中，伴奏部分的旋律聲部和低音聲部為二分音符的指數持續音，仿佛“搖籃”在承載著青年磨工，中間部分波浪型的旋律線條，表現了搖籃輕輕搖曳的情景。這部分的鋼琴——也就是小溪，他還是問題的解決者，是在它寧靜的訴說中結束了整個套曲悲劇性的結局。鋼琴這時候中需要有各種豐富、有變化的音色。運用輕柔的觸鍵，或者彈奏出堅定的和弦，等等，來營造出詩一般的情境。

對于這首歌曲的演唱，我想我們首先應該理解作曲家舒伯特在這里的特別用心。在演唱的時候，要用一種近似搖籃曲的演唱方式。情緒基本是平靜的，同時要尋求一種渾然天成的音色。五段歌詞中，第一段和第五段尤其要唱得輕柔。第二段的演唱要有輕輕的搖動感。第三段和第四段力度有所加強。要盡量避免五段唱得一模一樣，沒有變化。而是在把握住基本情緒的基礎上，在力度、語氣、音色上進行對比。在演唱時，換氣要合理，才不會破壞音樂的流動性。而且在整首樂曲中，每句詩句可以處理得比前句稍慢，當然也可以保持同樣的速度，也能營造出寧靜祥和的氣氛。

聲樂套曲《美麗的磨房姑娘》以青年磨工為線索，向人們講述了一個悲慟的愛情故事，表現了磨工的質樸和純真的感情。事實上也正是舒伯特生活經歷的寫照，在創作思想上和他所追求的理想是一致的，正是因為他發自赤誠之心的創作，使我們感受到了他細膩、迷人、浪漫的音樂。同時也深切地感受到《美麗的磨坊姑娘》這部作品作為音樂史上的一塊豐碑的含金量。舒伯特對于這部作品的創作簡直可以稱作渾然天成，把歌曲這種體裁提高到完美的藝術高度，對聲樂套曲這種體裁的形成起了重要作用，并對之后的浪漫主義音樂發展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