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知識圖譜軟件分析國內外正念研究現狀與趨勢分析

周 博，王 剛，余 慧，余 亮，章艷珍

（1.黃山職業技術學院，安徽 245000；2.江蘇省中醫院）

正念強調關注當下的認知、意念和情緒，將“不做評判”和“注意當下”作為核心思想與主要方法[1]。近年來，在心理學領域廣泛研究的正念干預逐漸成為醫學研究關注的焦點之一，在糖尿病、高血壓、冠心病、慢性疼痛、臨床護理等研究中，均證明其具有顯著的效果[2-5]。2009年李英等[6]概括了正念的起源、內涵，對正念療法在心理治療和醫學領域的應用進行論述后雖有相關文獻報告，但推廣速度緩慢，至2014年才進入研究的加速期。知識圖譜分析是通過計算機軟件將大量文獻轉換為知識圖譜，使人們對某一領域的理解更直觀、形象，進而有利于快速整合主要信息和制定決策。目前，利用知識圖譜技術對國內外正念研究的熱點及趨勢研究鮮有報道。為了使我國正念干預的研究和應用更快速地與國際接軌，現對國內外正念的研究現狀和進展趨勢進行分析，通過對國內外文獻研究的發文量、發文機構或國家、關鍵詞知識圖譜的分析，探討我國在該領域研究的優勢及劣勢，為我國學者對正念的進一步研究與應用提供一定的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資料來源 本研究基于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為檢索源，檢索策略TS＝“mindfulness”OR TS＝“Mindfulness therapy”OR TS＝“Mindfulness based therapy”OR TS＝“Mindfulness Meditation”OR TS＝“Mindfulness Practice”OR TS＝MBSR OR TS＝“Mindfulness based cognitive therapy”OR TS＝MBCT OR TS＝“mindfulness based stress reduction”。檢索時間為建庫至2018年12月31日，檢索類型限制為“Article”。從6 148條文獻中剔除重復發表論文、會議論文、人物介紹、經驗交流等與正念無關論文1 792篇，共檢索出4 356篇有效文獻。下載記錄內容選擇“全記錄與引用的參考文獻”，下載文檔中每條記錄包括作者、題目、摘要、關鍵詞和引文等資料。啟用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進行如下設置：檢索時間為建庫至2018年12月31日，檢索類型限制為“期刊”；檢索條件調整為“篇名”“關鍵詞”，邏輯語為“或者”，分別以“正念”“正念療法”“正念干預”“正念治療”“正念訓練”為檢索詞，從1 324條文獻中剔除重復發表論文、會議論文、人物介紹、經驗交流等與正念無關論文382篇，共檢索出942篇有效文獻。

1.2 納入與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與正念主題相關的論文。排除標準：①重復發表的文獻；②會議論文；③經驗交流、經驗薈萃、護理體會等論文。

1.3 資料的提取與分析 由3名研究者使用一致的檢索策略，根據納入與排除標準獨立提取資料，如果遇到存在爭議的文獻，3人協商討論解決。由于數據格式不一致，本研究使用NoteExpress文獻管理軟件進行查重、處理、合并，再使用CiteSpace5.0軟件進行分析。CiteSpace是由美國Drexel大學陳超美教授基于Java運行環境下研發的知識圖譜分析軟件，在國內外知識圖譜研究中得到廣泛的應用[7-8]。

2 結果

2.1 近10年國內外正念研究文獻時間分布 某個時間段內發表的文獻數量，一定程度上揭示該研究領域發展的特點。將2009年—2018年國內外正念研究的發文量繪制成折線圖(見圖1)。2009年—2018年國內外發文數量呈上升趨勢。我國正念研究的發文量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2009年—2012年)平均每年發文量均在30篇以下，處在一個緩慢上升階段；第二階段(2013年—2018年)，處在一個迅速上升階段，從2013年發文量30篇，到2018年迅速上升到272篇。

圖1 近10年國內外正念研究文獻時間分布

2.2 國內外不同機構正念研究發文量知識圖譜 通過對建庫至2018年12月31日不同機構關于正念研究的共現分析，共生成50個節點、52條線，節點和字體的大小代表發文量的多少，連線表示兩者之間有無合作，連線的粗細表示兩者之間合作多少。對于發文量排名前5位的機構進行觀察發現：加拿大多倫多大學（University of Toronto，66篇）發文量最多，美國北卡羅來納大學（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59篇）、美國麻省大學（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59篇）、美國華盛頓大學（University of Washington,58篇）、美國威斯康星大學（University of Wisconsin,57篇）次之，其中美國的研究機構發文量居絕對領先優勢(見圖2)。此外，對不同國家的正念研究進行知識圖譜分析顯示：美國的發文量（2 103篇）居世界首位，其發文量占總體發文量的48.15%，英國（458篇）、加拿大（351篇）、澳大利亞（321篇）、德國（231篇）、新西蘭（159篇）次之。通過對英文發文量的具體統計還顯示，中國香港大學(Univ Hong Kong,20篇)、香港中文大學(Chinese Univ Hong Kong,16篇)、南京師范大學（Nanjing Normal Univ,6篇）、北京師范大學（Beijing Normal Univ,5篇）在國際期刊上的發文量居前4位。對國內各研究機構進行知識圖譜分析，共生成71個節點、41條連線，發文量居前5位的研究機構為北京市學習與認知重點實驗室（8篇）排名第1位，首都師范大學心理系（7篇）、華北理工大學附屬醫院（7篇）、北京師范大學心理學院（6篇）、貴陽學院教務處（5篇）、中國科學院心理健康重點實驗室(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5篇）次之。

圖2 國內外不同機構正念研究發文量的知識圖譜

2.3 國內外正念研究關鍵詞知識圖譜 高頻關鍵詞能夠揭示該研究領域的熱點主題。研究者利用CiteSpace 5.0軟件對建庫到2018年12月31日發表的英文文獻進行關鍵詞聚類分析，并繪制國內外正念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見圖3），得到159個熱點、917條連線。通過LLR算法對不同關鍵詞聚類進行標識來確定研究熱點。圖中每個節點代表一個研究點，節點的大小和被引頻次呈正比關系，節點間距離遠近和連線次數表明研究關系的親疏。居于前幾位的研究重點有生活質量（quality of life）、正念（mindfulness）、正念減壓療法(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MBSR)、抑郁癥狀（depression symptoms）、干預（intervention）、成癮（addiction）、正念冥想（mindfulness meditation）等。排在前10位的關鍵詞見表1。結合圖3和表1可以發現，國外對正念研究內容可歸納為3方面：①體現在心理學領域應用的關鍵詞有冥想（meditation）、抑郁癥狀（depression symptoms）、MBSR及減輕壓力（stress reduction）；②表明對循證醫學較為關注的關鍵詞有干預（intervention）、薈萃分析（Meta analysis)及臨床隨機對照試驗（randomized control trial）；③強調在臨床中應用的關鍵詞有生活質量（quality of life）。

圖3 國內外正念研究關鍵詞的知識圖譜

通過對建庫到2018年12月31日國內正念研究的中文文獻進行關鍵詞聚類分析，同樣采用LLR算法，共得到152個節點、180條連線（見圖3）。共得到以下聚類：正念認知行為療法、生活質量、介入治療、職場正念、焦慮、冥想、工娛治療等。排在前10位的關鍵詞見表1。結合圖3和表1可以發現，國內對正念研究內容可歸納為兩方面：①體現在心理學領域應用的關鍵詞有正念水平、冥想、焦慮、抑郁等；②強調在臨床中應用的關鍵詞有正念減壓療法、生活質量、乳腺癌、肺癌等。

表1 國內外正念研究關鍵詞的對比表

2.4 國內外正念研究的前沿 前沿探索有利于學者更準確地把握某個領域的發展趨勢和研究方向。研究者使用CiteSpace 5.0軟件繪制建庫到2018年12月31日國內外正念研究的前沿對比圖（見圖4），以此來探索該領域的發展趨勢。“冥想（meditation）、慢性疼痛（chronic pain）”在1990年—2006年成為國外研究前沿。2001年—2015年國際對焦慮（anxiety）、抑郁（depression）、癌癥（cancer）、治療（therapy）、纖維肌痛（fibromyalgia)及減輕壓力(stress reduction)較為關注。2016年—2018年設計（model）和心理彈性（resilience）引起研究者的重視。縱觀國內研究前沿，除對心理學和臨床醫學較為關注外[（正念禪修（2010年—2015年）、運動員（2013年）、機制（2013年）、心理幸福感（2014年—2015年）、情緒調節（2014年—2015年）、主觀幸福感（2014年—2015）、更年期（2015年）、抑郁情緒（2016年）]，在2017年—2018年突現詞為“壓力”和“職場正念”，揭示國內正念研究開始延伸到社會學領域。

圖4 國內外正念研究前沿對比圖

2.5 國內外正念研究的多維度分析 筆者運用SPSS對關鍵詞進行多維尺度分析。利用NoteExpress軟件提取相異矩陣數據導入SPSS軟件中，采用“Euclidean”度量距離模型，對前30位的數據進行分析后得出多維尺度知識圖譜（見圖5）。其中，距離中心越近的節點越代表研究的核心地位。通過圖5節點分布可以看出，研究的重點和國內外研究關鍵詞分析基本一致。另外，可以看出國內研究重點出現了“冠心病”“護理”“護士”等在前文中關鍵詞分析中未發現的關鍵詞，國外的研究重點出現了“佛教（Buddhism）”“自我認同感（self-compassion）”“瑜伽（yoga）”等在前文中關鍵詞分析中未被發現的關鍵詞。

圖5 國內外正念研究的多維度分析

3 討論

3.1 我國正念研究發文量與國外仍有一定的差距 2009年—2018年我國正念研究文獻量緩慢上升，但同國外發文量比較仍有一定的差距。李英等[6]于2009年在《心理科學》上發表了題名為“正念禪修在心理治療和醫學領域中的應用為國內首篇有關正念的核心學術文獻”，開創了正念療法自國外引介的先河，為正念的本土化奠定了基礎。自此，正念相關論文發文量逐漸上升，2014年后呈現較快的增長趨勢。說明正念研究越來越受到國內學者們的關注。自1982年Kabat-zinn[9]發表了第1篇關于正念應用研究后，正念研究逐年上升，2009年—2018年處于快速上升期，2018年達到高峰（760篇）。說明我國的正念療法起步較遲，正處于引進學習階段。

3.2 文獻地域分布不均衡，整體實力仍需進一步提高 對國內各研究機構進行知識圖譜分析，北京市學習與認知重點實驗室發文量（8篇）排名第一，其余研究機構主要集中在經濟發達地區，香港大學在英文發文量中居國內機構首位，說明香港的正念干預國際化水平較高。我國中西部地區發文量較少，可能與中西部經濟不發達，研究基礎和研究理念相對薄弱有關，提示要在中西部地區加大對正念的宣傳，提高人們對正念的認識。

3.3 我國特色正念初見雛形，但仍需進一步創新與發展 與國外相比，我國對正念的研究無論是在深度還是在廣度方面仍需進一步拓展。近年來，我國已經初步形成了特色的研究前沿，2017年—2018年突現的“壓力”和“職場正念”就說明了這一點。近年來，醫務人員的職業倦怠廣泛流行，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據最近的一項針對30 456名醫生的調查研究發現，43.9%的美國醫生至少有一種職業倦怠癥狀[10]。馮鶯等[11]調查顯示：我國國內護士的職業倦怠發生率為55.1%～59.1%。林琳等[12-14]研究顯示，正念干預訓練能有效減輕護士的壓力，增加其積極情緒。房慧等[15-16]研究顯示，正念療法能夠有效改善醫護人員身心健康,降低醫護人員的職業倦怠感。當今社會經濟高速發展，不僅醫護人員職業倦怠發生率高，各行各業的人壓力都非常大，如心理咨詢師、警察、銀行柜員、礦工等[17-20]。正念干預技術作為非藥物治療方法簡便可靠、實用性強、無副作用，正念干預的適用人群應該得到進一步的拓展，使其作用得到更充分的體現。通過對國內外文獻綜合研究發現，正念實踐的操作還缺少統一的規范和標準。例如同樣采用MBSR，有的研究局限集中訓練，不要求回家練習,而有些研究還要求帶一定正念練習的學習任務，這種操作上的差異有可能造成不同的結果。因此，建立一套規范的、完整的、操作性強的正念干預策略標準也是今后正念研究需要進一步加強的地方。

3.4 國際正念研究對我國的啟示

3.4.1 拓展正念應用領域，積極推廣開設MBSR課程 國內外正念研究關鍵詞的知識圖譜分析顯示，MBSR均出現在其中，可見MBSR已經成為國內外學者研究的共同領域。MBSR于1979年由美國麻省大學附屬減壓門診的Kabatzinn博士所創立，其適應證包括不同的生理或心理疾病，如頭痛、腰背痛、心臟病、癌癥、艾滋病、高血壓、皮膚病、與壓力有關的胃十二指腸潰瘍、睡眠失調、焦慮與抑郁癥等。減壓門診于1995年擴大為“正念中心”。據統計，截至2004年，美國、加拿大、英國、德國等歐美發達國家已有240家醫院或診所開設MBSR課程，教導病人正念實踐[21]。美國知名醫學網站Medscape于2019年針對“Do you prescribe mindfulness to your patients?”的問題調查顯示，40%的醫生和50%的護士表示，他們總是或經常為臨床病人開正念干預的處方。我國僅有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有少量的正念減壓門診[22]，我國研究者應積極推廣開設MBSR課程，研究正念的治療力度，并將其推廣至醫學、保健、教育乃至社會學等領域。

3.4.2 順應“互聯網+醫療護理服務”的網絡時代需要，積極開展線上的正念實踐 通過對國外正念研究的前沿對比發現，2016年—2018年設計（model）已成為研究的熱點和前沿，進一步檢索發現，線上的正念研究已經成為國際研究前沿之一。Lyzwinski等[23]對遠程的正念干預研究進行了系統評價，發現線上正念干預對于緩解精神壓力和控制體重有顯著效果。Ruscio等[24]利用手機設備給戒煙者每日發送日常正念干預練習取得良好效果。Lyzwinski等[25]開發了正念的APP在澳大利亞昆士蘭大學對大學生體重和壓力進行干預嘗試研究，取得了較顯著的效果。國內學者顧潔等[26]招募受試者參加由資深美國麻省大學華人正念干預導師培訓的中文網絡正念干預程培訓，也對正念進行了線上的研究，但是我國線上的正念研究還比較少。近年來，我國網絡技術飛速發展，通過微信、QQ、微博等社交平臺進行線上智慧服務越來越便捷。提示應順應“互聯網+醫療護理服務”的網絡時代需要，拓寬正念干預使用范圍，充分利用互聯網將正念干預線下（院內）和線上（院外）有機連接在一起，開發正念冥想類應用程序,做定向課程和在線心理咨詢，為人們提供延續性服務，以緩解長期高負荷的工作和學習帶來的精神壓力，促進人的身心健康發展。

3.4.3 推進正念“本土化”進程，加大正念禪修理論和我國傳統文化有機融合 正念起源于佛教特別是禪修實踐，1979年美國Kabatzinn博士將“正念”從東方靜坐、冥想等修行方法融入西方心理治療領域以協助長期慢性疼痛病人減輕疼痛。國內外正念研究的多維度分析顯示，國外的研究重點出現了“佛教（Buddhism）”等關鍵詞，說明國外的研究重視正念和佛教有機結合的研究和探索。提示我國研究者應加大對正念禪修理論的探索，立足我國傳統文化，追溯正念的起源，將我國傳統文化的精髓融入正念研究中，以豐富正念理論體系框架，加快正念研究的本土化進程。

3.4.4 加強不同機構間的合作，開展正念實踐循證護理 由國內外正念研究關鍵詞的知識圖譜和國內外正念研究關鍵詞的對比表可見，高頻關鍵詞“randomized controltrial”“Meta analysis”；由國內外正念研究的多維度分析可見“intervention”“Meta analysis”出現在核心位置，提示循證醫學已經成為國外正念研究的關鍵領域和趨勢。國內正念循證實踐還比較薄弱。循證實踐可使醫學專業從傳統經驗式實踐向科學化決策實踐轉變，對促進醫療衛生健康事業的發展及護理專業的進步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因此，我國正念研究也應多開展遵循科研設計原則的科研項目，如薈萃分析、隨機對照研究等，應利用功能MRI、CT、基因檢測技術等進一步探索正念干預的醫學循證證據，增加其生物學證據，讓正念干預的作用機制更明確、更科學。國內外不同機構正念研究發文量的知識圖譜顯示，國外不同機構合作較多，國內研究機構的合作較少，未形成核心機構群，中文發文量最多的是首都師范大學心理系（7篇），研究尚未成熟，以后的研究應該多與國內外多學科循證研究機構合作，形成穩定的研究團隊，以促進我國正念循證實踐的發展，使正念實踐向科學化及規范化的方向邁進。

4 小結

正念的應用范圍較廣泛，與國際相比，國內正念研究深度和廣度仍有待進一步拓展，應借鑒國際正念研究的熱點與前沿并結合我國國情進行思考，探索適合我國特色的正念系統體系，以促進我國衛生事業健康發展。本研究所檢索的中文文獻局限于中國知網，未對我國臺灣學術文獻數據庫進行檢索，英文文獻局限于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數據庫，收錄的文獻存在一定的偏倚。由于數據更新的差異性，檢索結果與實際收錄的篇數存在一定的差異，可能對檢索結果有一定的影響。且本研究僅對國內外發文量、發文國家或機構、關鍵詞以及研究前沿進行了知識圖譜分析，具有一定的局限性，研究結果有待進一步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