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瀏陽河 [外一首]

劉炳琪

一個漆黑的夜

與一場雨并無太多聯系

沒有理由懷疑

缺少月亮和星子的晚上

瀏陽河仍然平靜流淌

站在瀏陽河第九道灣

往事像不盡的話題

二十年前堤岸，五十年前渡船

八十年前戰火，更遠的歷史里

多少坎坷又壯烈的生活

在遺忘中復活，又融入茫茫暗色

雙江口，鎮頭，陳家屋場

這些從未更改的名字

唱著歌謠，護送河水西來

大圍山是否還要吟詩作賦

三一大道和洪山橋

借一幢高樓揮手致意

就該心滿意足

不去奢望藍天白云和春光明媚

今夜的雨如同早到的秋天

我們是河流的果實

沉甸甸晃在堤岸

而云，在閃電里開出一道縫隙

像要照見所有向往光明的心

倒 影

到了這里，河面突然美起來

仿佛，彼岸的所有

全都潛在水底

其實，所有地方

河流都毫無保留地呈現

只是，當風還在戲弄水的時候

我們只注意到浪花

現在，可以這么想象

群樓建在水里

樹梢朝著土里生長，而對面的人

腳下踩出一片天空

多么有趣！詩意頂住的額頭上

我是那條沖浪的魚

當體內的倒影撲入波光的河面

再無法長出飛翔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