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10月24日,中共滿洲省臨委成立,將撫順地區作為黨組織活動中心區域之一,幾次派人到撫順秘密從事革命運動。
黨組織初期的發展
1928年8月,中共滿洲省臨委派蘇振久到撫順開展工作。蘇振久到撫順后,組織當地三名黨員,成立了中共撫順特別支部,蘇振久為負責人。同年11月,滿洲省委派王鶴壽任撫順特支書記,黨組織工作迅速開展起來。撫順特支在一個八百人的小工廠里,秘密進行組織工會的工作,取得了很好的成效。12月23日,王鶴壽到奉天參加省委會議的時候被捕,撫順特支暫由蘇振久負責。
1929年春節前夕,撫順鐵廠的日本監工無理毆打中國工人,激起工人的極大憤慨,奮起反抗,將日本監工痛打了一頓。日廠當局指揮中日巡警將帶頭三人逮捕,數百工人與巡警發生沖突,將三名工人首領奪回。一百余名中日巡警持槍實彈,逮捕了一百六十余名工人,嚴刑拷打,十六名工人被投入監獄。各工廠工人都躍躍欲試,表示:可惜我們沒有像大連那樣的工會,不然我們的工人全體罷工,日本人怎么敢這樣蠻橫!當時滿洲省委和撫順特支遭破壞,負責人蘇振久能力不足,“惜乎黨組織太弱,當地負責同志太幼稚,未能取得這一斗爭的領導和建立群眾的組織”[1]。
1929年5月,撫順發展了12名同志,有小鐵廠工人和油漆工,“內有五人不十分可靠”[2]。“撫順因工作人能力弱和幼稚,工作不能進展,礦工總有五千之眾,總未打入,斗爭日有,情緒特高,最近工作時間減而工資亦減,生活苦,需得力同志前去發展。”[3]
1929年6月24日,中共滿洲省委在給撫順特支的信中,對特支工作進行了批評與指示,“職工運動是撫順主要的并且是唯一的工作”。蘇振久被調回沈,由關世杰任撫順特支書記。關世杰在繼續做好撫順鐵廠等處工作的同時,千方百計打進古城子、火山坑、東鄉坑、老虎臺四處礦坑及機器廠和三個發電所。7月間,關世杰身份暴露,調回沈陽。
堅持領導工人運動
時任滿洲省委書記劉少奇派楊靖宇到撫順工作。楊靖宇有豐富的白區地下工作經驗,按照滿洲省委的指示,以“八大坑、南滿大廠、發電所為中心”開展工作。他深入礦區,組織工人,發動群眾,印發抗日傳單,在礦工中組織了“互助儲金會”“兄弟團”“識字班”等,進一步把工人團結起來,在群眾中威望非常高。
1929年8月初,日本人無故裁減工人,楊靖宇領導工人開展罷工斗爭,組織礦工們到礦山辦公地點,要求收回被裁工人,增加工資,反對加班加點等。最終迫使日廠方答應了工人的要求。8月30日,叛徒范青向敵人告密,楊靖宇等十余人被捕,撫順特支遭破壞。
中共滿洲省委即派王永慶到撫順恢復黨的工作。“黨現已重新派一同志到撫順建立線索,參加生產,與原來線索及各方面均不發生關系。”[4]王永慶按照省委指示,重新組建撫順特支,積極發動和領導工人斗爭。
1929年11月11日,中共滿洲省委在《最近一月來工作的總結與今后的計劃》中提到,派出的同志有相當的活動能力,工作也很積極,已發動了一次很小的斗爭(阿金溝煤礦三個月未給工人開工資),取得勝利,所以得到不少工人的信賴。此段時期內,撫順發生的小斗爭極多,但“總括說起來,撫順的斗爭是很多的,此地因各個地域分散,不易通聲氣,暫無總罷工可能。”[5]
1930年初,日本要將全部中國工頭裁撤,以日本工頭替換,加緊對工人的剝削,工人反抗情緒高漲,這是一次領導工人斗爭的絕好時機。2月28日,中共滿洲省委給中央的第十八號報告中,分析了撫順炭礦工人“無組織性,斗爭難持久,罷工多轉為騷動或暴動,發動斗爭較易,而繼續領導斗爭甚難”,還要特別注意“日本帝國主義的野蠻的屠殺,與對領袖慣用的一網打盡的手段”。同時又強調“不使領導權落在工頭手里”。中共滿洲省委對領導撫順工人斗爭作了充分的指導和準備,制定了策略路線的具體辦法。東大井工頭首先被裁,其他工頭全部轉為支持工人罷工,撫順特支決定將計就計,趁機發動大規模反對日本資本家壓迫的罷工斗爭。黨的活動引起了日本帝國主義的警覺,立即逮捕了多人,黨組織遭到破壞,撫順特支書記王永慶因身份暴露調回沈陽。
1930年4月,中共滿洲省委派楊一辰到撫順任特支書記,楊一辰秘密串聯工人,召開動員和組織會議,繼續領導撫順工人的罷工斗爭。在特支的發動和領導下,工人的斗爭情緒更加高漲,怠工、罷工和騷動遍及撫順礦區。撫順特支有計劃地組織南花園減工資事件,估計能發動兩千人參加。新城子押支事件,估計能發動三百人參加。4月底,中共滿洲省委遭破壞,楊一辰回沈陽主持省委工作。5月份調整了撫順特支的領導,劉景曾為特支書記。劉景曾在組織工人罷工時,同一些黨員一起被捕,放出后繼續領導罷工斗爭。工人的罷工斗爭引起了日本帝國主義的恐慌,5月末,日本警察對撫順黨組織進行了大搜捕,黨員幾乎全部被捕,特支又遭到破壞,工人斗爭被鎮壓。
撫順工人受壓迫日甚,生活日苦,連“苞米”“窩頭”都吃不上了。可大規模的工人斗爭卻一直沒組織起來,撫順特支乃至中共滿洲省委亦屢遭破壞,中共滿洲省委意識到,“我們的組織太弱”,“目前對此地工作目標是召集積極的工人開訓練班,這種訓練班將繼續開下去,能在三四個月內訓練出數十個工人干部,才有能力組織撫順的總罷工。”[6]
“武暴計劃”的影響
1930年6月,中共滿洲省委派張干民到撫順重建黨組織。張干民深入到西露天礦采煤現場當工人,迅速發展組織,開展工人斗爭。7月份,發展了黨員郝金貴等四名,重建了撫順特支。在黨的領導下,還建立了撫順的工會組織“中華全國總工會撫順職工會”。工會人數迅速由最初的三四十人,發展到百余人。
撫順特支組織并取得了一些小規模工人斗爭的勝利。如老虎臺礦的狗腿子打工人,適值工人們剛下班,其中一名同志立即呼喊:“隨便打人不行,我們大家不要看著,要揍他。”工人們一哄而上,把狗腿子打了一頓。從那時起,狗腿子和日本監工都害怕了,不敢再隨意動手打人。
這段時期是“左傾”冒險主義對東北影響最嚴重時期,滿洲省委于1930年8月10日提出了《滿洲省委以撫順為中心的地方暴動的具體計劃報告》(簡稱“武暴”計劃)。撫順的中心任務是組織政治同盟罷工,準備武裝暴動,奪取政權,建立撫順地方蘇維埃,建立紅軍。撫順特支受“左傾”冒進思想的影響,錯誤地認為,“斗爭是一觸即發”,“如果我們計劃堅決地去領導,很容易形成總的政治罷工武裝暴動”[7]。
8月中旬,滿洲省委合并黨、團省委領導機構,成立滿洲臨時行動委員會。8月下旬,陳潭秋到東北,將滿洲臨時行動委員會改組為滿洲總行委。滿洲總行委與撫順特支按照“武暴”計劃做了大量工作。一是在8月份,撫順特支成立干事會,張干民任書記。滿洲總行委又從清原縣抽調多名黨員到撫順以加強力量。10月份,撫順特支黨員發展到三十余名,撫順特支改組為撫順縣委,下設五個支部(發電廠一個、農村一個、礦廠三個)。二是不斷加大輿論宣傳力度。將傳單散發到礦區、街道等一些公共場所,宣傳黨的主張,號召工人團結起來開展罷工斗爭,發動武裝暴動,建立蘇維埃政權。三是在9月7日,組織召開撫順工人聯合會成立大會,同時總結出了九條撫順工人迫切需求,提出了十條撫順工人斗爭綱領。四是在9月份,組織并建立了工人糾察隊,隊員有十多名,專門負責與敵人周旋。但黨面對的真實情況是:撫順仍在日本帝國主義白色恐怖統治下;黨組織依然弱小,組織和領導力不強;撫順工人聯合會十分渙散,不能有效將工人組織起來。發動總的政治斗爭和武裝暴動的時機并未真正成熟。
1930年10月24日至27日,中共六屆三中全會糾正了“左傾”路線的錯誤。滿洲總行委撤銷并恢復中共滿洲省委,及時取消了“以撫順為中心的地方武裝暴動計劃”。
11月11日,叛徒范青①再次向敵人告密,致使到撫順檢查布置工作的省委主席團成員林仲丹和縣委負責人張干民等主要黨員被捕,中共撫順縣委遭破壞。
歷風雨幾經考驗
1930年12月17日,省委派三名干部到撫順,組建了中共撫順臨時支部,受奉天特委領導。1932年8月改為中共撫順支部。1933年1月,又將支部改為特支。同年4月撫順特支被破壞,一直到1936年,撫順地區都沒有黨的組織。
這一階段關于撫順特支的資料留存很少,黨員最多時有十余人,赤色工會會員二十余人,大致處于“和平的狀態中”,“過去特支不僅在政治上犯了不正確路線的錯誤,同時過去對撫順的工人斗爭形勢,亦是消極悲觀的估計,因之這些大的小的工人日常斗爭,我們都沒有領導,而落在這些斗爭形勢的后面”[8]。盡管中共滿洲省委一直努力在撫順建立支部,建立煤礦工會,撫順臨時特支的同志也為之努力奮斗,但由于日本帝國主義殘酷鎮壓工人運動,尤其在九一八事變后,日本武裝占領撫順,加大對撫順煤炭資源的掠奪,中共滿洲省委準備在撫順進行的一系列工作,均難以進行。
1936年1月29日,抗聯一軍軍長楊靖宇派張佐漢到撫順做黨的地下工作,發展黨員建立組織。1936年2月,中共南滿洲省委建立,楊靖宇任書記,兼抗聯一軍軍長和政委,張佐漢直接受中共南滿省委的領導。同年8月,建立了撫順支部。
楊靖宇對撫順支部工作作了具體指導,一是搞地下工作的同志一定要提高警惕,嚴守黨的機密,對敵人一定要嚴加防范;二是要鞏固宣傳基礎,擴大群眾影響,加強同人民群眾的聯系;三是以士兵和工人為重點,在他們中間努力發展黨員;四是對不符合要求的黨員要立即清除,做到純潔黨的組織。張佐漢按照楊靖宇的部署積極開展工作,發動和領導廣大煤礦工人開展斗爭。
1937年4月,撫順特支改為撫順縣委,黨員發展到二十余名。縣委把工作重點放在煤礦、制油廠等重要產業部門,并建立了工會,發動煤礦工人開展反日斗爭。同時,十分注意加強農村工作,設法將九名黨員分配到六個村任職,打入敵人內部開展工作。8月11日,撫順縣委改為撫順特支,黨員發展到三十余名。
10月4日,由于叛徒蘇振久②的出賣,撫順黨組織有31人被捕,遭到空前嚴重的破壞,張佐漢等13名同志英勇犧牲。至1945年8月,撫順黨組織再未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