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忠德：沖鋒“疫”線的中醫戰士

李拉 宋莉萍 豆曉瑩

張忠德，廣東省中醫院黨委委員、副院長，廣州中醫藥大學博士研究生導師;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任國家中醫藥管理局應對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專家組副組長、國家援助湖北第二支中醫醫療隊隊長、廣東省中醫醫療隊隊長，率隊奮戰在戰“疫”一線。3月4日，國家衛生健康委等三部門授予張忠德“全國衛生健康系統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先進個人”稱號。

17年前，非典病魔肆虐神州，身為中醫的他不顧個人安危，奮戰在抗擊非典第一線，不幸染病，一度呼吸衰竭，甚至寫下遺書，所幸在生與死的邊界上扛了19天后，最終轉危為安，譜寫了一段“抗非”英雄的佳話。

17年后，新冠肺炎疫情來襲，他再次臨危受命，沒有絲毫猶豫和顧慮，勇敢地沖在疫情防控的最前沿，用精湛的傳統中醫技藝和病毒戰斗，續寫著一名中醫戰士的傳奇。

他，就是張忠德。

除夕夜“逆行”武漢

“你有什么不舒服，可以說一下。”3月12日，張忠德和往常一樣認真查房，一再叮囑醫護人員要關注細節。42床的患者剛入院時病情嚴重，無論是氣喘還是肺部影像都不樂觀。張忠德團隊不斷調整治療方案，一周之內，患者的情況就出現明顯改觀，現在已經可以正常下床活動和交流了。

從1月24日離開廣州，張忠德和他的團隊在武漢已經奮戰了幾十個日日夜夜。他帶領廣東省中醫醫療隊接管了湖北省中西醫結合醫院和雷神山醫院三個病區的187張病床，全力救治病患。

由于和患者走得近，大家更喜歡叫他“德叔”。他還會努力模仿湖北口音，逗患者開心。

1月24日，農歷大年三十，正值萬家燈火慶團圓之際，“德叔”接到緊急任務，不得不和家人告別，急匆匆踏上前往武漢的列車。臨行前，愛人知道“攔不住他”，沒說太多的話，只是默默地幫他整理好換洗衣物。

對于此次出征武漢的危險性，曾有過抗擊非典經歷的張忠德自然明白。抗擊非典時，作為廣東省中醫院二沙島醫院急診科主任，張忠德主動承擔了大多數發熱病患的排查，在與護士長葉欣一起處置危重患者時不幸被感染，很快陷入呼吸衰竭，住進重癥監護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張忠德強打精神連續五天五夜不睡覺——他擔心一旦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但呼吸越來越困難，就像有塊大石頭壓在胸口，痛苦難耐。

“每天都覺得這也許是生命的最后一天，寫好的遺書都壓在枕頭底下了。”他說。幸運的是，在連續救治19天后，中西醫結合治療不僅挽救了張忠德的生命，且沒有留下任何后遺癥。

這次九死一生的經歷，不但沒能壓垮他，反而讓他充分認識到中醫藥在治療預防這類疫情中的重要價值，也從中積累了寶貴經驗。

“我這個年紀做事，就憑兩點——憑責任心做事，憑良心做事。全國各地的醫護人員都在請愿參戰，你不去，你的責任心過不去，良心也過不去。”沒有什么豪言壯語，有的只是醫者仁心和一名共產黨員的擔當。

“這里危險，讓我來！”

自馳援武漢以來，張忠德每天的日程表總是排得滿滿的：大年初一（1月25日）6時30分前往武漢市金銀潭醫院，查房、討論治療方案，忙到晚上11點半;大年初二（1月26日），到湖北省中西醫結合醫院門診遠程會診病例……每天都要工作十多個小時。

“培訓合格，我才讓他進隔離病房;不合格，就培訓到合格為止，確保人人過關。防護是第一要素，這是對他生命的愛護、對他家人的負責！”來到武漢后，張忠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防護培訓。每次進入隔離病區前，張忠德都會對每一名醫療隊隊員的防護措施反復檢查。

“在他們準備進隔離病房的前一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著，我很擔心……因為再怎么培訓、怎么防護，戰場上的‘流星流彈都防不勝防！”說到這兒，張忠德語帶哽咽，就像一個家長面對自己的孩子將要到一個陌生且充滿危險的地方時，心中充滿憂慮不安。他說：“我是團隊的隊長，我要他們健健康康來、平平安安回。”

畢竟危險就擺在那里，他能做的，只能是爭著搶著面對危險。于是，隊員們便總能聽見張忠德的那句“這里危險，讓我來”。作為一隊之長，他覺得“積極作為，保護好隊員”是責無旁貸的。在隔離病房，他總是第一個進去，而且理由很充分：“非典都沒能壓垮我，這疾病我一樣不怕！”

奮戰一個多月，張忠德的體重最多時下降了十幾斤。同事們都覺得他們敬愛的“德叔”瘦得脫了相，十分心疼。他卻開玩笑說：“難得老來瘦！”

“的確，每天睡眠嚴重不足，不光我一個人這樣，前方的醫護人員每個人都很累、很忙，大家奮戰一個多月了，現在到了最難熬也最關鍵的時候。”對此，張忠德有一套自己的“保養方”：“牛奶、雞蛋，吃不下也要吃，見縫插針睡。”“有了好身體，才能打勝仗！”

仁心仁術詮釋大醫精誠

在張忠德帶領的這支國家支援湖北中醫醫療隊中，有26人來自他所在的廣東省中醫院。醫療隊從招募到組建完畢，僅用了半天時間，可謂召之即來、來之能戰。

在武漢期間，張忠德和他的團隊一直在忙碌。僅以2月4日的行蹤為例。

當天上午，張忠德帶領團隊前往漢口醫院隔離病區會診查房，與患者面對面問診、把脈、看舌苔，3個多小時的查房，看完67個患者，團隊所有人的護目鏡框底都積了一層水珠。中午，張忠德簡單吃了頓午餐，立即聯系相關方面調配藥材，然后針對兩名重癥患者著手安排遠程會診，與北京、廣州的專家共同商討救治方案;團隊其他成員則各守其責、各赴其崗……

“感謝‘德叔，他和他的醫療團隊就是我們的英雄。沒有他們的救治，我們活不下來。”2月18日，57歲的任女士治愈出院。過去20多天里，她從瀕臨死亡到健康出院，救命恩人就是“德叔”。

任女士入院當晚，張忠德便帶領醫療團隊為她會診，在進行生命支持、營養支持的同時，針對其體寒、濕邪等癥狀開了中藥處方。24小時后，任女士體溫逐漸恢復，呼吸困難等癥狀也有所改善。

“我在非典時也被感染過，你看我現在身體不是很好嗎？要有信心！”診療第一步，張忠德就為患者加油鼓勁。任女士動容地說：“‘德叔一句話，賽過百味藥。”

“我不是代表自己，是代表整個團隊，每一個人都非常重要。”而在張忠德看來，在戰“疫”前線、在患者眼里，“德叔”或許已不只是他這一個人，而更多是醫務工作者的一個代號。因為團隊里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拼，都全心全意為病人著想。

潛心尋找“中國方案”

暮色沉沉，卸下一身防護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賓館，張忠德依舊不敢懈怠。作為國家中醫專家組副組長，他肩負的另一個重任是盡快和其他專家一道，找到癥候發展規律，找出病情核心機理，制訂出中西醫結合治療新冠肺炎的“中國方案”。

“在新冠肺炎治療方面，目前還沒有特效藥，這時候中醫辨證施治的方案和原則就顯得非常重要，廣大醫護人員和患者也對中醫寄予較大的希望。”張忠德說，目前他們正在大量收集和研究患者的臨床表現以及中醫藥診療效果，并與國醫大師、中醫界院士、一線醫生以及后方廣東省中醫院抗擊疫情專家團隊等共同討論，集合中醫人的集體智慧，以形成最佳的治療方案，希望能夠發揮中醫藥特色優勢，有效降低病死率，減少危重病情發生率，縮短患者的住院天數。

在張忠德和同事們的悉心治療和照料下，越來越多的患者情況好轉并且治愈出院。目前，他們病區出院人數已超過180人。

“這是個了不起的成績，也從中看到了中醫治療的曙光。”張忠德說，不忘醫者初心、守護百姓健康，不僅僅是一句口號，而是需要用行動完成的神圣使命。他希望通過中醫人的集體力量，為打贏這場戰役貢獻力量。

令張忠德欣慰的是，武漢這座城市的空氣中飄起了中藥香。在湖北確診的病例中，中醫藥參與率達75%。他參與制訂的國家中醫藥診療方案，正在推向全國。

“人身疾苦，與我無異。凡來請召，急去無遲。”這就是中醫張忠德，用妙手仁心詮釋著大醫精誠。

（根據中共廣東省委《南方》雜志、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相關報道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