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城亞丁：一片凈土，一場童話

王寰

“有一個地方叫作稻城，我要和我最心愛的人一起去那里，看蔚藍的天空，看白色的雪山，看金色的草地，看一場秋天的童話。”這個被國際友人譽為“水藍色星球上的最后一片凈土”的稻城亞丁藏在四川西南邊陲的一個神秘小鎮。在深秋的最深處，趕在冬季來臨之前，我來到稻城，渴望感受一次童話般的旅行。

天堂的錯覺

飛機盤旋在成都上空，黑夜中的都市華燈綻放。再次踏上這片熟悉的土地，依然難抑心中的喜悅。幾年前，由于雨季塌方，我與美麗的稻城亞丁失之交臂，今天我再次前往這個夢中的天堂，希望能一睹神山圣水的真容。

從成都出發，次日中午方能到達理塘。這是一條三岔路的岔口，往西走是經巴塘進藏，往南走是稻城。途中翻越了海拔4298米的折多山口，這是一個重要的地理分界線，以東是山區，以西則是青藏高原的東部，是真正的藏區。折多山口上積雪很深，天很冷，彩色的經幡在藍天下、白塔邊舞動……陽光異常強烈、晃眼，腦袋暈乎乎的，感覺車飄行在空中，剎那間居然有此地就是天堂的錯覺！

從康定到稻城的路上，遼闊壯美的濕地草原風光綿延不絕。在寬敞的公路上，你總能看到騎著摩托車的藏民從你窗前呼嘯而過，他們用圍巾裹著口鼻，只露出兩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天地間任他獨行。

傍晚，大約經過20個小時的顛簸，終于抵達稻城。

從燈紅酒綠的都市到滿地經幡的藏地，一路雪山巍峨，在藍天映襯下，雪山越發圣潔，攝人魂魄。走在湖岸的高高山路上，俯瞰一湖藍色如淚的水，如夢如幻般，云朵倒映在水面，汗水和淚水浸透著喜悅，讓人單純得像個孩子。

如果尋找一種顏色命名高原，可以是天空無限的蔚藍，可以是經院一層一層的白，也可以是隨處可見的高原紅;然而想要尋找一種味道命名藏區，那只能是無處不在的藏香了，它輕輕環繞著寺廟與人家，人們每天點燃，輕煙直上，連接著雪域與天空。

清晨，當太陽最初的光芒吻上雪峰的額頭，通體雪白的神山主峰鍍上一層臥佛的金光。高闊的天空藍得深遠，幾朵溫厚的白云遙遙點綴在天上。這讓我想到“蒼穹”，覺得此時再沒有一個詞可以這么準確地稱呼這片天空。如果說高聳的山峰展現力量，那么這片天空就是在展現一種包容力。

金黃的野草稀疏地散在地上，向著遠方蔓延開來，在某個轉角，隱沒在遠處蒼茫的蒼山深處。窗外連綿不斷的青山和草原上飛舞的彩蝶，映襯在蔚藍的天空下，一層一層地渲染開去。草原上那美麗的格桑梅朵宛如委婉而悠揚的鄉音，向著遠方飛去。

碧藍如洗的天空下，鵝黃色寬闊的牦牛坪草甸，被秋霜染黃的原始森林，高聳入云霄的皚皚雪山，潺潺流動的清澈山泉……稻城的天藍得那么干凈、純粹，像高原純凈的湖泊般讓人沉醉。郁郁蔥蔥的沖古草坪，成群的牦牛正深埋著頭，品嘗著碧綠的嫩草。宏偉的寺廟和成林的佛塔以及那多彩的經幡，讓稻城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去稻城等待日出黃昏

秋末的稻城，青稞早已收割完畢，青稞垛規矩地排列在田里。傍河的河水漫過了河灘上的叢林，它像一條巨龍一樣蜿蜒圍繞著稻城縣城，走向遠方。稻城的廣場熱鬧非凡，有轉經的老者、磕長頭的信徒、小販和背著單反相機的游客，他們用自己的視角辨別著天堂的顏色。

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白雪皚皚，白茫茫的霧氣綿延到山腳時，驀然露出蔥綠，如果說它像一張地毯顯得狹隘生硬，但那片綠確實如一片鋪天蓋地的地毯般席卷至身前。

傍河與色拉是拍攝黃楊林與紅草灘的最佳地點，盡管稻城步步皆美景，但此處的色彩對比度無疑是最鮮明的。趕上晴天的話，黃昏和日出時分的景色令人激動，藍天、白云、黃楊、紅草、雪山、綠水，美不勝收。

高原的夜晚來得特別早。層層疊疊的云幕逐漸將落日掩在身后，只留下淡淡的鵝黃光暈，像一幅囊括天地的淡彩水墨畫。云幕滾滾下的仙乃日主峰如黛，好似沉睡的遠古上神，神秘莊嚴。

牛奶海在央邁勇的山坳里，呈扇貝形，中間是碧藍的水，周邊則有一圈乳白色環繞，這圈乳白色大概就是牛奶海名稱的由來。近岸邊的水略有些黑色，下面都是遠久植物的沉積，往里面是淺綠色，再深處便是碧藍色，藍得透亮。水面微微有些流動，陽光透過云層在上面不停地掠過，于是它也如寶石般變幻著光彩，時而黯然，時而耀眼，時而又飄忽不定。

回望牛奶海，就像一顆寶石鑲嵌在雪山之中。細細觀賞這塊寶石，不禁發出驚嘆，它像一塊魔鏡般變幻著顏色，鏡子上方就是仙乃日主峰，不知五色海是否就是她梳妝的地方。

有些疲憊的黃昏，在稻城客棧的咖啡廳里看那一抹漸漸泛紅的晚霞，閱讀一本罕見而又陳舊的六世達賴倉央嘉措的作品集。每每抬頭，那天邊的紅霞便如一條織滿了陽光的夏日紅裙。一寸一寸，讓時間賦予觸目驚心的痂。

化作一粒沙，隨風飛揚

去稻城亞丁，隨處都是美景。沿路經過沖古寺、絡絨牛場，腳步一步步挪近，三座神山仙乃日、央邁勇、夏諾多吉一點點顯現出來，它們都是守護亞丁藏民的神山。藏民們說，若能夠朝拜三次神山，便能實現今生之所愿。

那些朝圣的善男信女，扶老攜幼，口中低誦經文，眼里閃出質樸的光。他們在向神山參拜，向蒼天和大地祈禱，祈求健康，禱告幸福。

轉山轉湖轉寺轉佛塔轉經筒，似乎只要與神靈有關的東西，藏族人都會用“轉”這種方式拜謁。

什么是高原？高原不僅僅是一條路，高原不僅僅是一種地貌。高原，更是一種精神。這個季節的川西高原總是伴隨著最燦爛的秋日陽光和一望無際的草場。夕陽西下的時候，遠遠便能聽到起伏不絕的酒歌，放牧人的帳篷上升起縷縷炊煙。這個季節的稻城亞丁，是一幅活靈活現的山水畫。

在這里，你的心靈將得到洗禮。閉上眼，你仿佛化作一粒沙，在空中隨風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