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隨著時代的發展和不斷進步,當代靜物油畫形成了獨特的時代特征。當代靜物油畫從小處著眼,隱喻宏觀,是當今社會發展的一面鏡子,具有鮮明的喻向性和時代特征。本文通過對中國當代寫實油畫靜物名家的風格及作品分析來淺談物象的選擇對于中國當代寫實靜物油畫的重要性。
關鍵詞:靜物;當代;寫實油畫;物象
中圖分類號:J2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20)02-0151-02
一、引言
在西方繪畫史中,靜物畫經歷了近七百年的發展歷程,才逐漸從其他繪畫題材中脫離出來,形成一個獨立的繪畫題材。最初的靜物只是出現在宗教、神話等題材的繪畫中,起到陪襯或道具的作用,逐漸地通過其自身的魅力引起畫家的注意,把它提高到主體地位,成為油畫等多種繪畫形式的題材。自從油畫傳入中國以來,油畫這門古老的西方藝術在中國生根發芽,經過幾個世紀的發展,如今靜物畫已成為我國美術史上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而進入20世紀以來,中國的寫實靜物油畫,展現出了蓬勃的生機,其中主要的代表人物有冷軍、李士進、劉影釗、王羽天等當代著名畫家。本文我將對中國當代靜物油畫領域的幾位代表畫家的部分作品進行研究與分析,探討一下物象的選擇在油畫創作中的重要性。
二、冷軍靜物油畫作品中的物象選擇
說到中國當代寫實靜物油畫,不得不提到一位中國當代超寫實油畫的代表人物——冷軍。之所以稱他為中國超寫實油畫的代表人物,依據就在于他的作品中所呈現的極端寫實的畫面效果。靜物是冷軍創作內容選用最多的題材。冷軍在選擇靜物畫題材時也是獨具匠心的,他的靜物題材很多都是出自于自己的手工制作,如各種家具、金屬器皿、破舊的機器、亞麻布、塑料袋、水泥塊、老虎鉗、電焊槍等等,只要是他認為適合入畫的都可以為其所用。正是因為他別出心裁的選材,他的作品所呈現的風格才如此的特立獨行,個性鮮明,與傳統的靜物畫有很大差異。從他上世紀90年代的部分作品中,我們可以窺見他獨樹一幟的個人風格,如1994年作《世紀風景》系列、1997年作《不可思議》、1998年作《襁褓》、1999年作《五角星》等。冷軍在選擇創作中的物象時并不是隨意的,他曾談到自己的創作時說:“表達自己對客觀物象的主觀感受,雖然不是借物抒情但創作中也免不了要巧妙地借助它物隱喻自己的觀點看法。”由此可見,他在選擇創作中的物象時,都是經過一番匠心獨具的思考的。縱觀他整體的創作路線圖,也的確是這樣的。雖然他把語言當做藝術的第一性,但他也不忽略某種隱喻的觀念陳述。他的這種隱喻的觀念在一個具體的時期呈現出相對穩定的指向。例如他的《世紀風景之三》(如圖1所示)的創作意圖很明顯,通過描述一系列的現代社會的負產品的組合,表達對后工業時代的一種無聲的指斥。而《五角星》(如圖2所示)系列所闡述的觀念是:五角星本身代表了某種價值的指向,而銹蝕、殘破、腐敗、累累修補的五角星則是對這個價值指向的否定,既是批判亦兼否定之否定的美好升華預期。
冷軍曾如此描述他的創作過程:“我是按照對象的生成過程“造”出來的。其實很多時候我是不自覺地著迷于實物本身的紋理細節,包括不經意造成的殘缺和痕跡……造化的是自然的生命,心源是自我心源的展示。”①這既是在描述他自己的創作過程,也描述了部分創作動機。至于深層的創作動機,既有意識的,也有潛意識的,意識的一面藝術家可以用邏輯歸納,潛意識的一面可能藝術家本人也無從察覺了。冷軍在創作中,采用的是一種機械式的繪畫方式,使用非常輕薄的顏色,長時間地多次重復著由某個局部推移至整個畫面的程序,極其細致的刻畫,不斷地調整重復每一個細節。在這個過程里,他逐漸消除了諸如筆觸之類的繪畫痕跡,讓整個畫面融為一體,其所再現出的精度,甚至提煉并超越了繪畫對象本身的視覺魅力。正是因為這種直接和自然的交流,所以冷軍的作品里有一種照相寫實主義繪畫所不具有的靈光與生命。
三、李士進靜物油畫作品中的物象選擇
談到李士進的靜物油畫,總是容易讓人在第一時間聯想到一個及其常見的物象——陶罐。陶罐這一物象在李士進的靜物畫中反復出現過很多次(如圖3所示),也許對于觀者來說并不是很清楚陶罐這一物象所代表的具體含義,為何這一物象會在李士進的繪畫中反復多次的出現呢?
關于這個問題,讓我們來看看畫家本人會如何人回答。李士進在《油畫家工作室報告——解讀靜物》一書中談到自己的繪畫與陶罐的關系,如是說:“當我接觸到陶器時,我就被它吸引住了,我覺得它與我很親切,與我性格的某些內在東西相吻合,使我感覺能與它交流。它樸實、厚重、富有歷史感。我在描繪陶罐時就像在和一位老朋友談天,沒有任何障礙。有朋友也曾善意的提醒我,憑你的技術,為什么不把內容改變一下,如畫青花瓷、文房四寶等等。我也曾經試圖去畫,但始終沒能實現,我對這些沒有感覺,畫的過程會很難受,有人說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畫,對我來說,選擇對象很重要,這與我的性格有關。”②從畫家本人的這段敘述不難看出,他在創作靜物畫時,非常注重自身對于所描繪對象的感受。一個陶罐、一支薩克斯、一件牛仔衣、抑或是一堆舊書,任何物件本身并不會言說,只是被畫家智慧地將其非自然主義地在作品中合情合理地安排組合,便有了言說的靈性。在這里,每一件具體物都成為畫家借用的一種文化符號。能將具體物在畫面中呈現出符號化特征,正是具象繪畫中的抽象性精神的一種表現手段,也是具象作品境界的高級階段。
因此,我們在李士進作品中看到的不再是一般性靜物畫中的唯物體陳設,而每一件僵死的或陶罐或樂器或牛仔、古書都異化成為一個故事的縮影,或一段歷史的片段,或某種象征。這正像一件有價值的陶片深埋于地下,被考古學家發現、挖掘之后放進博物館的展柜里,并打上一束神秘的燈光,這時,便有了無數雙眼睛對其欣賞、閱讀。李士進所選擇的靜物正是深埋在生活厚土中的那塊“陶片”。我們并不知道那些物件背后的故事到底與畫家本人的家世或朋友之間有沒有聯系,也許壓根就是畫家杜撰營造的一段理想史。但是我們可以在塵封多年的樂器、古書、皮箱等物件中,不僅看到隱蔽在靜物背后的主人涉世閱歷與為理想而奔波的艱辛印證,同時也感悟到作者精神深處的懷舊情結;在那些或漂浮或被包裹的古陶器皿中,不僅看到遠古文明與祖先生活的幻影,同時也感悟到作者對遠古文明的感懷與追憶;不僅在那些或折疊床或酒具或水果的陳設中,看到都市居民的生活片段情景,同時也察覺到作者對待生活的平常心境。這些都是畫家與那些物件的一場精彩的演奏,一場投緣的合作。這種合作,使得靜物畫有了活生生的敘述性,正可謂此處無聲勝有聲。
四、結語
經過對以上兩位畫家的靜物油畫作品的分析,筆者總結出一些經驗:雖說藝術來源于生活,但藝術卻并非只是簡單地對生活的“模仿和再現”。想要創作出偉大的藝術作品,除了要尊重客觀現實,還需要遵從自我的主觀精神,從內心深處去挖掘和發現能夠表達自我精神和情感的物象,再通過繪畫語言和技法的運用使這些物象轉化成繪畫作品,這樣才能使繪畫作品真正做到“以形寫神,氣韻生動”。
注釋:
①限制.自由冷軍油畫作品[M].長沙:吉林美術出版社,2012.
②李士進.創作雜談.《油畫家工作室報告——解讀靜物》[M].上海:書畫出版社,2005.
作者簡介:祝林通(1990-).男,江西貴溪人,助教(外聘教師),教育碩士,江西師范大學美術學院油畫系,研究方向:美術教育和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