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重若輕談《笨花》

陳玲玲

摘要：《笨花》是著名作家鐵凝的長篇力作。作品一改早期關注女性命運，柔美輕靈的敘述風格，代之以樸實厚重的質樸之關，并且將歷史風云滲透于日常瑣碎而蕪雜敘事之中，在平淡之中展現人生人性的厚重，處處昭示出舉重若輕的態度和精神，甚至不時流露出圓滿自足、睿智豁達的生存態度。

關鍵詞：大巧若拙;“笨花”精神：本色堅守

中圖分類號：1207.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20）02-0010-01

一、大巧若拙的敘述風格

《笨花》是鐵凝潛心六年完成的一部力作。《笨花》一改作者關注女性命運、注重個人情感開掘的基調，截取從清末民國初年到抗戰勝利近五十年的歷史斷而，以冀中平原上一個小村子的生活為藍本，以向氏家族為主線，以描寫中國鄉村生活“人情中的大美”、普通人的“精神空間”和“內心的道德秩序”為主要著力點，將中國那段變幻莫測、跌宕起伏的歷史巧妙地融于“凡人凡事”之中，從容不迫地描寫了笨花村人的本色生活狀態和命運軌跡，生動地刻畫出中國人民在民族危亡、時局危艱時崇高的愛國主義精神和不屈不撓、堅韌不拔的道德情操，堪稱一部重量級作品。

二、意蘊深邃的“笨花”精神

對于“笨花”這個題目，鐵凝曾做過這樣的解釋：“‘笨和‘花這兩個字讓我覺得十分奇妙，……我常常覺得在人類的日子里，這一輕一重都是不可或缺的。在‘笨和‘花的組合里，也許還有人類生活一種延綿不斷的連續性吧，一種積極的、不懈的、堅忍的連續性。”①很顯然，在作者的眼中，“笨花”其實蘊含著一種精神，是鐵凝對生活的獨特感悟，作者試圖走出喧囂紛繁的世俗世界，用一種舉重若輕的態度來而對生活，這從小說對鄉村生活近乎“原生態”的細節描摹中我們不難看到。

如小說中描寫的“笨花的黃昏”：先是向家的兩匹騾子在門前宣泄式的打滾，然后是“守著黃昏中的樹靜然起來”，接著空閑的街上依次走來了各種鄉村特有的小生意人，雞蛋換蔥的，賣燒餅的，賣酥魚的，賣燈油的……每天在這個時辰各行其是。一時間黃昏熱鬧起來……作者截取一個視角展現整個笨花村人充滿生活氣息，最本色真實的生活狀態，儼然是周而復始永遠演下去的鄉村戲劇。

小說遠離亂世的風云變幻，笨花村人以自己的從容不迫、不慌不忙始終保持一種天然本色，過著一種簡單而寧靜的生活。他們懂的自重，內心絕少世俗污染，儼然亂世中的一處世外桃源。正是這種慢條斯理的、絕不貿然行事”的敘述風格，甚至是戰后依然回蕩著拿雞蛋換蔥的叫賣聲的笨花村，典型體現了孔子所謂“興滅國，繼絕世，舉逸民”的生存理想。在世俗煙火的恒常與歷史變遷的永在之間，人性生存變成了唯一不可違拗的東西。②正如著名文學評論家白燁評價的《笨花》給人的感受是“從容不迫，大氣磅礴”。于是在作者樸質自然又別有情味的敘述中，我們感受到閑適淡泊、自在自得的“笨花”的精神。

三、本色堅守的人物塑造

《笨花》的內容跨越中國近半個世紀，作者既不注重歷史風云的波瀾壯闊，也不呈現人物傳奇，而是將歷史風云、人物命運隱匿于一個個普通的日常生活細節之中，在隱性大背景下，偏僻閉塞的鄉村延續著屬于自己的世俗煙火，一群平凡人有著自在自為的生命狀態，又在本色自然中各自展現出一種精神堅守。

故事以向氏家族為主線展開，主要人物向喜，笨花村一個以賣豆腐腦為生的舊時代普通農民，因在軍閥征兵時表現勇武，走上了軍旅生涯，又因粗通文墨，在亂世中南征北戰，戎馬半生，成了當地赫赫有名的軍閥將領。在向氏家族，門庭日日顯赫之時，在自家糞廠做了一個身份卑微的挑糞工，每日侍弄菜園為生。他的從軍、升遷、退隱，乃至最后的犧牲——在日本兵的槍下，從容的救出兩個戲班同胞，打死兩個日本兵后開槍自殺身亡，每一次選擇都非常自然、坦然，在作者的敘述中，你會產生這樣一種感覺：仿佛人的生命就是這樣一個天然的流程。而且作者很少正而敘寫向喜戎馬倥傯、血雨腥風的軍旅生活，展示給我們的更多的是他和妻子兒女的家庭生活細節，小說沒有跌宕起伏的情節渲染，沒有壯懷激烈的英雄氣概，只是平穩的敘述，一切都顯得那么平和自然。

在平凡瑣碎的世俗煙火中，笨花村人的心里保有一種既定的道德秩序，有著自己的精神堅守，他們的處事、言行和每一次選擇，都透露出一種特有的鄉村智慧。是歷史風云中普通百姓最本色的精神堅守，正如鐵凝所言：他們可能是亂世中的塵土，但卻是珍貴的塵土，是這個“民族的底色”。無論生存環境如何，他們身上始終表現出“不敗的生活意趣”和“閉塞環境里開闊的智慧和教養”。

四、結語

總之，《笨花》最突出的貢獻是打破常規，顛覆傳統。作者以大巧若拙的寫作風格和返璞歸真的美學追求，尋求一種新的敘事方式和主題表達。以人物命運和細節織成生活橫斷而，用平靜自然的敘述，歷史生活的偶然，來揭示社會過程中的必然，呈現出一種舉重若輕的美學態度。

參考文獻：

[1]鐵凝.<笨花>與我[N].人民日報，2006-2-16.

[2]鐵凝.<笨花>里的世俗煙火[N].新京報，2006-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