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漢復合句句式及其連接詞翻譯對比研究

陳建偉

（浙江工商大學，浙江杭州 310018）

法語是一種形合性的語言， 從結構到語義分析其句子的語義，其復合句大量使用連詞、副詞、關系代詞、介詞及其短語等連接手段來表達分句間不同的語法關系和邏輯關系。如果沒有多樣的連接手段，法語分句間的關系和界限就會模糊不清， 其語義表達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與法語相比，漢語以意合為主。 漢語復句經常省略連接詞， 句子各要素沒有語法上的硬性組合規定，詞語或分句間的關系常在不言之中。漢語則從語義到結構分析其句子的語義。

正是因為兩種語言間復合句句式表達的不同，其翻譯尤其是機器翻譯存在很大的問題。 這就需要我們對法語復合句、 復合句連接詞及其漢譯進行較為系統深入的分析和研究， 從而為法漢復合句翻譯提供切實可靠的理論依據。

相比于英語， 國內有關法漢復合句句式及其連接詞的對比研究資料比較缺乏， 只有為數不多的學者做過零散的分析，如《試析法語和漢語的句法結構》；《接續連接詞及其譯法探討》；《漢語復句與法語相應結構的對比》等。

1 法漢復合句對比

1.1 法語復合句

法語復合句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分句組成， 一般表達時間、條件、對立、轉折、目的等。分“并列、主從”兩種復合句。前者又可分“無連詞的并列復合句”（有些書稱之為“平列復合句”）和“有連詞的并列復合句”。

一般地說，法語主從復合句按可分為狀語從句、補語從句和關系從句等； 按詞的屬性可分為形容詞性從句、名詞性從句、副詞性從句等。

1.2 漢語復句

漢語復合句（又稱“復句”），有2 個或2 個以上的分句，各分句既獨立，又依存。 不管有多少個分句，“都在整個復句的末尾才出現一個終止性停頓， 書面上一般用句號”，“也可以用問號或感嘆號”。

關于漢語復句的分類標準，眾說紛紜，至今尚無定論。 邵敬敏考察了通行的幾本現代漢語教材，列舉了7種漢語復句類型的分類方法。 在所有的漢語復句分類標準中，影響比較大的是邢福義先生提出的“三分法”和黎錦熙先生提出的“二分法”。

漢語復句根據邢福義先生提出的“三分法”可分為三類：并列類、因果類、轉折類。 然后再進一步細分為12 小類復句。

二分法是目前通行的分法，將漢語復句分為兩類：聯合復句（也稱“并列復句”“等立復句”）和偏正復句（也稱“主從復句”）兩大類。聯合復句各分句間“平等而并立”，包括平列句、選擇句、轉折句和承接句四小類。偏正復句各分句“不能平等而并立”，可分為六小類，即時間句、原因句、假設句、范圍句（即條件句）、讓步句和比較句。

1.3 連接詞

該文所稱的連接詞不限于傳統語法的連詞， 還包括起連接作用的副詞、關系代詞、介詞及其短語等。 漢語中又稱關系詞、關聯詞、關系詞語、關聯詞語等。 “關聯詞語在復句中主要有兩個方面作用： 一是用以連接不同分句，故稱關聯詞語；二是用以表明分句間的語義關系，故又稱關系詞語”。

2 法語無連詞的并列復合句

也稱平列復合句， 指2 個或2 個以上的分句之間不用連接詞，僅用逗號、分號或冒號隔開。 其多用在口語中，旨在表述“一連串的動作或狀態，而不著重于表明彼此間的語義關系”。該類復合句類似于漢語無關聯詞的聯合復句。 兩種語言均可根據不同的意義聯系表達并列、先后、轉折、因果等邏輯關系。 在翻譯過程中，只需按照各分句的順序直接翻譯即可。 如

Il se lève, fait sa toilette, commence à prendre le petitdéjeuner.他起床以后，洗漱完畢，開始吃早飯。 （先后）。

3 法語有連詞的并列復合句

2 個（或2 個以上）的分句之間用并列連詞或連接副詞連接， 彼此沒有主次之分， 即構成法語并列復合句。 兩個分句之間的語義和邏輯關系由并列連詞或連接副詞明確。同樣，漢語中有關聯詞的聯合復句通過關聯詞將分句連接。兩種語言的并列句均可表示并列、選擇、遞進等關系。 在翻譯過程中，和上述無連詞的并列復合句一樣，只需按照各分句的順序直接翻譯即可。法語常用的并列連詞（短語）有：mais, ou, et, donc, or, ni,car 等；常用的連接副詞（短語）有：ainsi, aussi, pourtant,cependant, d’abord, ensuite, puis, enfin 等。 如

Il vient ou il ne vient pas? 你來還是不來？ （選擇）

其中由mais, or, pourtant, cependant 等連接的表轉折的并列復合句相當于漢語的轉折句； 以ainsi, car,comme, donc 等連接的表因果關系的法語并列復合句相當于漢語復句中的因果句。 如

Il écoute souvent cette chanson car il l’aime bien.他經常聽這首歌，因為他很喜歡這首歌。 （原因）

4 法語主從復合句

也由2 個或2 個以上的分句組成，有主次之分。一個分句是主要部分，稱為主句；另外一個（或幾個）分句是次要部分，稱為從句。主句和從句之間由關系代詞或從屬連詞連接。

法語主從復合句的分句之間的關系是不對等的，從句不能獨立存在，它只是主句的一個成分。 同樣，漢語偏正復句中正句和偏句有主次之分，但無包含關系。任一分句不能充當其他分句的句子成分。

4.1 法語關系從句

法語關系從句也稱形容詞性從句， 其先行詞可以是名詞，也可以是代詞。 在主句中，這些限定詞可以作主語、 表語、 賓語或狀語。 法語關系代詞主要有：qui,que, quoi, où, dont, lequel 以及à qui, pour qui, laquelle,auquel 等派生形式。

4.2 法語狀語從句

也稱副詞性從句，其在句子中充當副詞的作用。其類型與副詞的分類一樣繁多，可以表示目的、原因、結果、讓步、條件、比較、地點和時間等。 如表1 所示。

其中條件、比較、時間、目的、原因和結果、讓步等狀語從句大致分別對應漢語復句中的目的句、因果句、讓步句、條件句和假設句、比較句和時間句。 而法語的地點狀語從句在漢語復句中沒有對應的復句類型。

（1）法語目的狀語從句對應漢語目的復句：其主句表示行為，一般放在前面；從句表示行為的目的，一般放在后面。 漢語類似。 如Il s’est avancé pour que tout le monde puisse le voir. 他朝前走， 以便大家都可以看到他。

（2）法語原因和結果狀語從句相當于漢語的因果復句：法語原因狀語從句的從句表示主句發生的原因，一般放在主句后面； 結果狀語從句的從句表示主句的結果。漢語對應的表達方法習慣上先說明原因，結果在后。 如

Nous éti ons heureux parce que les n?tres avaient gagné. 因為我們這方贏了，所以我們很高興。 （表原因）。

（3）法語讓步狀語從句對應漢語讓步復句：法語讓步狀語從句一般可翻譯為“雖然……但是” 或“盡管……但是”，法語習慣從句在前，主句在后。 漢語類似。如

Bien qu’il soit fatigué, il continue à travailler. 雖然（盡管）他很累了，還是繼續工作。

（4）法語條件狀語從句相當于漢語的條件復句和假設復句：法語條件狀語從句的從句提出條件，主句說明這個條件所產生的結果。漢語條件復句中，一般是條件在前，結果在后。 如

Si j’ai assez d’argent, je m’achèterai cette moto. 如果我有足夠的錢，我就買這輛摩托車。

（5）法語比較狀語從句對應漢語比較句：法語比較狀語從句一般由連詞或連詞短語“comme, comme si, de même que”等引導（見表1）。 而漢語表達平比的方式也是多種多樣，因為漢語的形容詞沒有“級”的范疇，一般來說，漢語是通過“好像；如同；猶如”；“……跟……一樣多”等形式來表示。 如“3 比2 大”“那個教室有這么大嗎？ ”。 如

Je suis passionné de musique, comme tu es féru de peinture. 我熱衷于音樂， 就像你迷戀繪畫一樣。 （P.281）

（6）法語時間狀語從句一般對應漢語時間句，地點狀語從句對應漢語聯合復句或狀語短語。 翻譯時一般翻譯為狀語短語。 如

Où irait mon ami, j’irais. (E. Estaunié) 我的朋友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4.3 法語補語從句

也稱名詞性從句，在句中起名詞的作用。名詞在句中可以充當主語、賓語、表語、同位語等，所以補語從句（名詞性從句）也可以充當這些語法成分，分別作主語從句、賓語從句、表語從句、同位語從句等。 如：

Qu’il vienne (= Sa venue) me surprendrait.（主語）他的到來嚇了我一跳。

Le terrible était que l’ordinateur ne marche pas.（表語）最痛苦的莫過于電腦不能正常運轉。

5 結語

法漢復合句沒有一對一的對等關系， 因為法語和漢語不同，重形合，即使用有形的鏈接手段，使語法形式得到完整。 法語連接詞使用頻率高，一般不可省略。法語句子主干部分經常比較短， 前后有一些附加的從屬內容。 與法語不同，漢語重意合。 漢語復句經常省略關聯詞，句子較短，結構較為松弛。而是以語義完整、符合邏輯實現詞或句的鏈接。

表1 法語狀語從句類型及其常用的連接詞

通過分析， 我們發現漢語復句中的連接詞一般為連詞、 起連接作用的副詞或詞組。 而法語除了這些以外，還可以用代詞（關系代詞）來起聯結作用。而漢語則不能用代詞來聯結復句各分句。另外，漢語一般按照事件發生的時間順序進行敘述。而法語主從復合句中，表時間的從句可放在主句之前或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