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治不了的沉默癥，只有不想治的心

◎文／ 南歌

真正的婚姻，不是結(jié)了婚就完事了，而是要抵擋住生活的瑣碎、經(jīng)得住流年的平淡，在往后余生的每一天都去呵護(hù)、去經(jīng)營，去讓它越變越好。

有人說，有話聊，是兩個人在一起的基本標(biāo)準(zhǔn)。而一直有話聊，是倆人能一直走下去的必要條件。縱觀身邊那些好的婚姻、壞的婚姻，會發(fā)現(xiàn)：一段感情常常開始于無話不說，又死于無話可說。

婚后的我們，得了沉默癥

一個辦過幾次離婚案件的律師朋友，曾頗有感觸地跟我聊起婚姻不幸福的兩種情況：一種是，本來就不適合一起過日子，只是熱戀時的沖動掩蓋了一切的問題和矛盾，然后結(jié)婚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有時就折騰到以離婚收尾。另外一種是，倆人其實(shí)三觀是合得來的，頭幾年如膠似漆。可日子久了，又不知不覺地各過各的生活，倆人沒了互動，最終讓婚姻變得索然無味。雖然大部分情況下還不至于離婚，但又不得不承認(rèn)過得實(shí)在沒意思。后一種，大抵也是許多人婚姻的真實(shí)寫照：雖沒糟糕到要離婚，但彼此之間也沒有交流。

我記得堂姐跟姐夫才在一起的那會兒，也是大事小事都可以嘰嘰喳喳個大半天，連吃的午餐有幾葷幾素，味道如何都可以跟對方說得事無巨細(xì)。但等激情褪去，他們的生活狀態(tài)變成了這樣：在飯桌上，兩人各自扒著米飯，拿著手機(jī)。等晚飯結(jié)束后，一個跑回屋里敲電腦，一個窩在沙發(fā)上看綜藝。堂姐時常抱怨：“婚姻真的是墳?zāi)梗@生活越過越?jīng)]勁兒。”但她沒想過，并非婚姻是墳?zāi)梗莻z人把婚姻過成了墳?zāi)埂?/p>

如果生活在一起，但連最基本的互動都沒有，又怎么會有趣呢？他不知道你今天見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他今天的心情好與壞。雖是枕邊人，咫尺之隔猶如天涯之遠(yuǎn)。雖在同一屋檐下，卻隔成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感情好像一泓泉水，沒了流動就會成為死水一潭，有了彼此的交互，才能永葆活力與新鮮。

陪伴交流，是最好的一味藥

有一個讀者說過她的故事。她老公由于種種原因被迫離開公司，茶不思飯不想，非常失落。她說她能做的只有陪伴與安慰了。一次夜深人靜時，老公翻來覆去睡不著，然后她就睜開眼側(cè)過身子陪他聊天。聊著聊著，老公突然說了一句：“我這一生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但她其實(shí)什么都沒有做，就是簡單的陪伴，就是簡單的溝通交流，只是這些足以讓老公感到溫暖。因為有傾訴，使彼此更能走進(jìn)對方的心里；因為感情加深了，反過來又促進(jìn)彼此的交流。你來我往之間，感情和生活就進(jìn)入了一種良性循環(huán)。

我爺爺和奶奶的感情經(jīng)常被我們津津樂道。夏日的午后，倆人可以坐在木凳上，各自搖著蒲扇，然后你一言我一語地侃上大半天。他們彼此嘮叨：“你說你，那么新鮮的魚被你搞得一團(tuán)糟。”他們也彼此心疼和關(guān)心：“你那高血壓的藥要記得吃，別又忘了。”這樣的家長里短他們說了大半輩子，也讓他們一起攜手走過了幾十個春秋。這就是陪伴，這就是交流，既說人說事，又談情說愛。

我們都是凡夫俗子，沒法通過緘默去感受愛意。如果沒有交流，感情就會荒蕪不生，兩個人在一起時比一個人還孤單。如果能時時接收到對方的信息，感情自然春暖花開，一個人的歡喜也能兩個人一起共享。

沒有治不了的沉默癥，只有不想治的心

時常聽人抱怨：不是不陪伴，也不是不交流，但整天忙于工作，哪里還有閑情逸致去談天說地？乍聽之下好像情有可原，但細(xì)想又品出了問題。也許工作常常讓我們身不由己，但捫心自問，真的是工作忙得無法抽身和對方聊上幾句，還是因為日子過久了而少了那份關(guān)注、那份心意？

在《我的前半生中》中，賀涵對待羅子君，總說自己最近不忙，正好有空。有一次，明明忙得無暇顧及其他，可他仍淡定地帶著羅子君的兒子辦生日會。但對待相處了10年的唐晶，他卻說“我們都忙”，沒法陪她。這像極了我們每個人，我們一開始都把對方視為“羅子君”，后又當(dāng)作了“唐晶”。

上一年，公司年終趕項目，同事老李忙得腳不著地，晚上回到家，都是凌晨一兩點(diǎn)。可即使這樣，他也會抽空打一個電話，趁吃飯的間隙，開個視頻閑聊幾句，或是說下工作，或是閑扯一下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老李還說他們夫妻之間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在入睡前，都放下手機(jī)、關(guān)上電腦，就躺在床上瞎聊個十幾分鐘或半小時。因為有這樣的交流，讓他們時時刻刻都能感知到對方，明白對方所思所想。他們懂得，長久的婚姻不靠曾經(jīng)的感情維系，而是靠當(dāng)下的每一分每一秒的付出。

如果一座花園沒有精心澆灌，你不能奢望它可以開得姹紫嫣紅。同樣，如果一段感情、一場婚姻，沒有耐心地去經(jīng)營，你也不能期盼它有細(xì)水長流的幸福。

茨威格說：“我們認(rèn)為生活如此平淡，是因為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東西是屬于自己的。”的確如此，我們常常忘了所擁有的。試著回想當(dāng)初在一起的時候，彼此恨不得搜腸刮肚，把一切能想到的情話、俏皮話說個遍，可即使這樣，仍覺得沒發(fā)揮好。那時候真好，感情濃烈而燦爛。而現(xiàn)在呢，我們卻把對方的存在當(dāng)成理所當(dāng)然。

我一直喜歡這樣一段話：新人結(jié)婚的時候，不應(yīng)再手搭著《圣經(jīng)》說，不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都至死相伴，而應(yīng)該把手放在《自私的基因》和《進(jìn)化心理學(xué)》這兩本書上宣誓：“我將違背我的天性，忤逆我的本能，永遠(yuǎn)愛你。”

真正的婚姻，不是結(jié)了婚就完事了，而是要抵擋住生活的瑣碎、經(jīng)得住流年的平淡，在往后余生的每一天都去呵護(hù)、去經(jīng)營、去讓它越變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