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杉,賴雁平,李彬
(天津醫科大學第二醫院 呼吸內科,天津 300211)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 COPD)、支氣管哮喘都有較高的發病率,臨床都表現出氣流受限。2014年全球哮喘防治倡議(global lnitiative for asthma, GINA)和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全球倡議(global Initiative for chronic obstructive lung disease, GOLD)正式聯合提出哮喘-慢阻肺重疊綜合征(asthma-COPD overlap syndrome, ACOS)[1],并于2017年將其更名為支氣管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塞性肺疾病重疊(asthma-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nary disease overlap, ACO)。指出ACO以持續氣流受限為特點,同時具有哮喘和COPD 2種疾病的特征,但并未給出明確診斷標準。呼出氣一氧化氮(fractional exhaled nitric oxide, FeNO)在臨床被用來檢測嗜酸粒細胞的氣道炎癥,監測哮喘氣道炎癥,評估糖皮質激素反應性,并作為哮喘的治療工具[2]。然而,FeNO在ACO和COPD患者中的確切作用尚待確定[3]。本研究通過分析ACO、哮喘、COPD及健康對照組的臨床特征、FeNO及肺功能的差異,旨在探討FeNO在ACO臨床診療中的意義。
選取2018年1月—2018年12月天津醫科大學第二醫院呼吸內科收治的ACO、哮喘及COPD患者共171例作為研究對象。其中,ACO患者41例(ACO組)、哮喘患者44例(哮喘組)及COPD患者86例(COPD組)。擇取同期本院45例健康體檢者作為對照組。納入標準:①年齡≥18歲,性別不限;②ACO患者符合2014年GINA指南中ACOS的診斷標準[4];③哮喘患者符合中國支氣管哮喘防治指南(基層版)[5]診斷標準;④COPD患者符合2013中華醫學會呼吸病學分會制定的《COPD診治指南》診斷標準[6]。排除標準:①呼吸系統以外其他系統感染;②肺結核、肺腫瘤、肺血管及肺間質疾病等其他呼吸系統疾病;③有較為明顯的心血管疾病(美國紐約心臟病協會分級≥Ⅲ級)或心血管疾病控制欠佳。本研究通過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1 臨床數據采集采集4組臨床數據,包括年齡、性別、吸煙情況、身高、體重、肺功能指標中第1秒最大呼氣量(forced expiratory volume in one second, FEV1)、用力肺活量(forced vital capacity, FVC)、第1秒最大呼氣量/預計值(forced expiratory volume in one second/predicted value, FEV1%pred)、第1秒最大呼氣量/用力肺活量(forced expiratory volume in one second/forced vital capacity, FEV1/FVC)、FeNO、入院時外周血白細胞計數(white blood count, WBC)、中性粒細胞(Neutrophils, NEU)及嗜酸性粒細胞百分比(eosinophilic cells, EOS%)。
1.2.2 FeNO測定納庫倫呼氣分析儀購自無錫市尚沃醫療電子股份有限公司。濃度測定采用一口氣持續氣流技術。選用條件:當日無劇烈運動、無暴飲暴食、無吸煙及被動吸煙。測試方法:測試者應保持平均呼氣流速50 ml/s,維持約10 s,一氧化氮測定儀記錄其中≥3 s恒定不變的FeNO穩態濃度。受試者重復3次,每次間隔30 s,測量值可允許偏差<10%,最后以平均值方式顯示最終有效測量結果。
1.2.3 肺功能測定德國耶格(JAEGER)肺功能儀購自北京領鋒創業科技有限公司。在放松狀態下進行檢測,受試者取坐位夾鼻,口接咬口器與肺量計相連,平靜呼吸4、5次后完全吸氣,然后用力、快速、完全呼氣;在完全呼氣后快速吸氣至完全,休息片刻后重復上述步驟,完成≥3次,取得FEV1和FVC最大值。最佳2次FVC及FEV1的變異率< 5%;若FEV1/FVC<70%,則行沙丁胺醇支氣管舒張 試驗。
數據分析采用SPSS 17.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比較用方差分析,進一步兩兩比較用LSD-t檢驗;計數資料以構成比或率(%)表示,比較用χ2檢驗,相關分析用Spearman法,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4組性別、身高、體重及吸煙史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而年齡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哮喘組年齡小于COPD組、ACO組及對照組(P<0.05)。見表1。
4組外周血EOS%比較,經方差分析,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其中,哮喘組最高,ACO組次之,COPD組低于前兩組(P<0.05);COPD組與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哮喘組與ACO組外周血EOS%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4組WBC及NEU%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4組FEV1、FVC、FEV1%pred及FEV1/FVC比較,經方差分析,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ACO組、哮喘組及COPD組FEV1、FVC、FEV1%pred及FEV1/FVC均 較 對 照 組 差,FEV1、FVC、FEV1%pred及FEV1/FVC均呈現不同程度下降(P<0.05);COPD組和ACO組FEV1、FVC、FEV1%pred及FEV1/FVC低于哮喘組(P<0.05);COPD組與ACO組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1 4組一般資料比較
表2 4組肺功能、FeNO及外周血指標比較 (±s)

表2 4組肺功能、FeNO及外周血指標比較 (±s)
組別 n FEV1/L FVC/L FEV1/%pred FEV1/FVC FeNO/ppb WBC/ (×109/L) NEU% EOS%ACO組 41 1.10±0.46 2.21±0.75 47.07±17.38 50.22±11.63 45.74±42.03 8.85±4.32 66.75±14.41 3.90±7.03哮喘組 44 1.75±0.76 2.56±0.90 67.19±20.28 66.97±12.09 49.75±55.24 8.36±3.48 66.82±16.85 4.50±8.52 COPD組 86 1.06±0.59 2.07±0.63 40.04±22.01 52.02±14.12 23.58±10.69 8.46±3.91 78.38±78.97 1.90±2.42對照組 45 2.79±0.45 3.50±0.63 101.46±10.35 80.23±3.88 11.16±0.60 7.63±3.77 64.51±14.78 0.58±0.71 F值 88.260 35.960 87.715 70.727 13.345 0.497 0.982 5.541 P值 0.000 0.000 0.000 0.000 0.000 0.685 0.402 0.001
4組FeNO比較,經方差分析,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其中,哮喘組最高,其與ACO組高于COPD組和對照組(P<0.05);但哮喘組與ACO組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和圖1。
3組FeNO與各自肺功能均無相關性(P>0.05)。ACO組和哮喘組FeNO與其外周血EOS%水平呈正相關(P<0.05),而3組中FeNO與WBC、NEU%無相關性(P>0.05)。見表3和圖2、3。

圖1 4組FeNO比較 (±s)

表3 3組FeNO與肺功能、外周血指標的相關性分析

圖2 ACO組FeNO與EOS%的相關性

圖3 哮喘組FeNO與EOS%的相關性
COPD和支氣管哮喘均是臨床中常見的氣道阻塞性疾病。而ACO作為新提出的概念,對其治療較少。因為患者通常被排除在哮喘和COPD研究[4,7]外。據報道,根據不同的人群樣本、年齡組及定義[4,8],ACO患病率為15%~60%,對ACO的定義仍未達成共識。然而,與單獨哮喘或COPD相比,ACO病情更加嚴 重[9],患者健康相關的生活質量更差,導致住院天數增加[9-10],其與更高的醫療費用存在關聯。故在臨床實踐中需要尋找用于ACO新的生物標志物,指導ACO的診斷和治療。
FeNO在一氧化氮合酶催化作用下,在不同類型的呼吸道上皮細胞、炎癥細胞及血管內皮細胞中產生。其被用作氣道高反應性、氣道炎癥細胞總數、嗜酸性氣道炎癥及Th2介導氣道炎癥的已知標志物。通過使用電化學檢測、化學發光或激光光譜設備[11-12],可通過快速、非侵入及可重復且易于接近實時的方法進行測量[11]。高水平FeNO與嗜酸性炎癥有關[13]。因此,FeNO在臨床用來檢測嗜酸粒細胞的氣道炎癥,監測哮喘氣道炎癥,評估糖皮質激素反應性,并作為哮喘的治療工具[2]。本研究亦發現,FeNO在哮喘組的值最高,ACO組次之,均高于COPD組,ACO組和哮喘組FeNO與外周血EOS%呈正相關,與既往研究結果一致。但本研究尚未涉及FeNO和嗜酸性例細胞計數在ACO診斷中的可能截點。既往多個研究證實,不同FeNO截點和血液嗜酸性粒細胞計數在ACO診斷中的作用[3,14-15]。CHEN等[3]報道,FeNO最佳診斷截點水平為22.5 ppb,敏感性為70.2%,特異性為75.0%,其可區分ACO和COPD。KOBAYASHI等[14]報道,FeNO水平(23.0 ppb)與血液嗜酸性粒細胞計數(156.2細胞/μl)相結合,對ACO診斷敏感性為59.5%,特異性為85.5%。然而,ACO的診斷并未使用普遍接受的定義[3,15],并且使用吸入糖皮質激素患者未被排除在這些研究外。而TAKAYAMA等[16]的回顧性研究發現,25.0 ppb是FeNO最佳診斷截點水平,在初始吸入糖皮質激素患者中區分ACO與COPD的敏感性為60.6%,特異性為87.7%。FeNO水平(25.0 ppb)與血液嗜酸性粒細胞計數≥250個/μl結合顯示高特異性(96.1%)。其結果證明FeNO和血液嗜酸性粒細胞在COPD患者群體中對ACO的鑒別診斷的效用。可見關于ACO診斷,FeNO截點、嗜酸性粒細胞計數截點并無統一定論,仍是尚待解決的問題。
此外本研究還顯示,哮喘、ACO及COPD患者平均年齡依次增加。這與劉彬等研究結果一致[17]。研究還發現,ACO組、COPD組及哮喘組FEV1、FVC、FEV1pred/%及FEV1/FVC較健康對照組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其在COPD組與ACO組中表現尤為明顯,該兩組肺功能較哮喘組差。這與FU[18]、CHUNG[19]等的研究結果相同,提示ACO氣道阻塞程度和小氣道氣流受阻更重。FU等[18]認為,ACO引起的氣流受限與COPD十分相似。其在反復的哮喘發作后,支氣管從開始的痙攣狀態逐漸進展氣道重塑[20];而COPD的小氣道炎癥反應持續存在且重于哮喘患者,因此兩者的小氣道功能障礙重于哮喘患者。但研究中3組患者中均未體現出FeNO與肺功能的相關性,這與既往很多研究結果亦一致[2,21-22]。
綜上所述,ACO同時具有哮喘和COPD兩種疾病的特征,具有獨特的肺功能及炎癥特點。結合FeNO和外周血EOS%能夠有效判斷ACO的氣道炎癥水平,結合肺功能有助于ACO的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