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康美藥業財務造假案例分析

林詳龍 馬桂芬 姚永紅

曾經為A股有名的醫藥企業之一康美藥業被證監會立案調查，最終披露的調查結果坐實了康美藥業涉嫌巨額資金的財務造假罪名。如康美藥業這樣鋌而走險的企業在國內乃至全球都是普遍存在的，本文通過對康美藥業財務造假案例的分析，研究其動因和手段，并提出防范財務造假的建議，希望能為營造良好的金融市場出一份力。

一、引言

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越來越多財務造假的丑聞發生，比如著名的瓊民源案件和銀廣廈財務造假案件，造成了一系列極其嚴重的危害。財務造假不僅給投資者提供虛假信息，誤導投資者的經濟決策，還會給其他利益相關者造成損失，破壞健康的市場秩序。因此，對財務造假的研究十分必要，本文即為此對康美藥業財務造假案例展開分析。

二、康美藥業財務造假簡介

康美藥業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1997年，于2001年在上交所上市。其公司在國家振興中醫藥事業戰略指引下，率先布局中醫藥全產業，全面打造“大健康+大平臺+大數據+大服務”體系，成為中醫藥全產業鏈精準服務型“智慧+”大健康產業上市企業，國家高新技術企業。

康美藥業財務造假的聲音在2012年就開始引起大眾討論，直至2018年10月15日一篇自媒體文章從資金真實性、經營現金等多個角度對康美藥業提出質疑，一石激起千層浪，康美藥業股價觸底跌停，并出現連續跌停的情況。隨后康美藥業發布了澄清公告，但此公告不僅沒有澄清疑問，反而引起了更大的爭議。

三、基于舞弊三角理論的康美藥業財務造假動因分析

（一）企業舞弊三角理論內涵

企業舞弊三角理論由美國注冊舞弊審核師協會的創始人艾伯倫奇提出。他認為舞弊的產生需要三個條件：壓力、機會和借口。其中，第一動因壓力作為企業舞弊的動機所在，是最直接的利益代表。任何類型的企業舞弊都可以說是來自壓力的作用，只是表現的形式和方法不同而已。第二動因機會則是指能夠掩飾舞弊行為或者能夠使舞弊者逃避懲罰的條件，當條件足夠充分時，源于壓力的舞弊動機就能轉變為現實。第三動因是借口，舞弊者在出現壓力并獲得機會完成舞弊行為后，必須找尋某個理由來粉飾自己的舞弊行為，使其表面上符合道德觀念和行為準則。

（二）淺析財務造假動因

第一，動因壓力，康美藥業財務造假的壓力來自維持股價或融資的需求，維持股價是其財務造假最直接的利益驅使，通過粉飾財報，維持一個比較滿意的股價水平，從而使企業持股的高管、員工減持獲取不錯的收益。還可以維持公司較大的融資需求，包括股權融資、債權融資，或者股票質押融資。

第二，動因機會，馬興田為康美藥業董事長、總經理、實際控制人，許冬瑾為副董事長、常務副總經理，且二人為夫妻關系，康美公司的其他大股東也有其家族成員，公司董事與管理層職務兼容使得董事會的職能喪失，無法對管理層進行制約，公司內控制度無法得到有效的監管，這無疑為財務造假提供了巨大便利，降低了掩飾舞弊行為的難度。

第三，動因借口，康美藥業早期的財務情況已經屢遭質疑，但沒有確鑿的證據，直至4月29日晚間，在披露2018年度報告之時，康美藥業更正了前期出現的會計差錯，稱2018年之前，營業收入，營業成本，費用及款項收付方面存在賬實不符的情況。以“核算賬戶資金時存在錯誤”為由，康美藥業299億現金蒸發消失，引發市場嘩然。康美藥業為掩飾自己的舞弊行為，企圖同這種漏洞百出的借口蒙混過關，自欺欺人。

四、康美藥業財務造假的手段分析

財務造假的舞弊行為最終目的是美化經營成果，謀取不正當利益。這種舞弊行為產生的虛假財務信息往往會誤導大眾，導致投資者等其他利益相關者蒙受巨大損失，同時還會使得市場秩序混亂，破壞市場運行機制。

要識別財務造假行為，首先要了解財務造假的模式。財務造假是一個系統化的過程，財務報表數據的勾稽關系使得財務造假必然涉及公司的多個部門，而且需要經過多個環節，耗時長。這個過程通常都是專業人員主導實施的，因此專業的手法極具欺騙性。不過，再美麗的泡沫也有破裂的時候，財務造假營造出來的吸引眼球的虛假業績是需要一個接著一個謊言和大量資金來維持的，一旦資金鏈斷裂，虛假的業績就會出現斷崖式的下滑，這時其舞弊行為就想而易見了。了解財務造假的模式后，我們就知道要識別財務造假可以從業績和資金這兩個方面入手，即識別業績造假和資金流造假。

（一）業績造假

業績造假一般為了虛增利潤，而虛增利潤則體現為利潤表上凈利潤的虛增，根據會計恒等式，資產等于負債加所有者權益，若轉入所有者權益未分配利潤科目的凈利潤增加，則等式上對應著資產增加或負債減少，由于難度問題，虛增利潤就成了財務造假最常用的手段。比如2019年8月16日晚，證監會公布了康美藥業財務造假事件的調查結果，康美藥業在2016年～2018年年度報告中虛增營業收入291.28億元、虛增利息收入5.10億元、虛增營業利潤41.01億元。

（二）資金流造假

資金流造假一般是通過虛假現金交易、變造資金交易憑證以及偽造資金循環三種方式。在康美藥業造假案中，使用的就是第二種方式——變造資金交易憑證。通過篡改偽造銀行收付交易回單、對賬單等，達成資金流的造假目的。這種無舞弊方式操作成本低，變造的憑證作為第三方證據，證明效力更強。康美藥業財務造假案中，《事先告知書》顯示，康美藥業就是通過財務不記賬、虛假記賬，偽造、變造大額定期存單或銀行對賬單，配合營業收入造假偽造銷售回款等方式，在2016年～2018年上半年，分別虛增貨幣資金225.49億元、299.44億元和361.88億元，共計886.81億元。

2019年4月底康美藥業披露2018年公司年報，表示由于公司會計處理存在錯誤，造成公司應收賬款少計 6.41億元;存貨少計 195.46億元;在建工程少計 6.32億元;由于公司核算賬戶資金時存在錯誤，造成貨幣資金多計 299.44億元。企圖通過會計錯誤蒙混過關，但顯然康美藥業的這種破綻百出的行為是躲不過證監會的火眼金睛的。2019年8月底，證監會披露立案調查結果：康美藥業三年虛增收入206億元，虛增利潤20.72億元，虛構362億貨幣資金，虛增固定資產、在建工程、投資性房地產36.05億元，坐實了康美藥業三百億的財務造假，隨著進一步的調查顯示，這還只是冰山一角。

五、應對上市公司財務造假的幾點建議

財務造假危害巨大，不僅對投資者、其他利益相關者造成傷害，甚至影響國家決策。通過以上對康美藥業財務造假的分析，從會計人員道德、企業治理結構、政府機制等多個維度提出防范對策，希望能對財務造假問題解決提供幫助。

（一）提高會計人員的職業道德

會計通過準則和原則構建起了十分的嚴密的體系，但規定準則并不具唯一性，從而為財務信息的主觀隨意性成為可能。因而，會計信息的真實性和準確性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會計人員的職業道德素養，會計人員的職業道德水平高低與否直接決定了會計信息的質量。要防范財務造假，會計職業道德建設發揮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二）企業建立科學的治理結構

財務造假得以實現的機會要素中，企業內部治理結構有重要影響。康美藥業的董事和經理職務兼容，給財務造假提供了極大的便利。想要防范財務造假，就要完善上市公司的治理結構，進一步加強董事會的獨立性，明確劃分董事和經理等主要管理層的職能取消主要管理層職務兼任的不合理制度;同時，可以適當的引入具有代表性的獨立董事，代表中小股東進行監督。同時，在公司所有權和管理權分離的現代企業組織形式下，更要重視發揮會計的作用，通過會計為股東提供管理層的受托履職情況，確保股東和管理層之間保持信息對稱。

（三）政府建立科學有效的機制

從國家層面上看，國家在做宏觀調控的決策時，會參考上市企業的財務信息，若上市公司進行財務造假導致會計信息失去真實性，則會使國家在制定宏觀政策時出現分析錯誤，最后制定出與市場經濟環境不相匹配的調控政策，讓國家遭受巨大損失;從稅收維度上看，上市公司的舞弊行為屬于偷稅漏稅的一種手段，稅收收入的損失同樣會造成國有資產的嚴重流失。

因此，國家需要建立科學有效的機制來防范財務造假，其中作為指引上市公司合理規范披露財務信息的行為指南，會計準則在完善會計披露體系和確保財務信息真實性中發揮著核心的作用。有效的信息披露有利于上市公司能夠向社會大眾及時傳遞真實的財務信息，會計準需要不斷修改完善，使得會計信息的產生和發布更加透明規范，從起點抑制財務造假產生的可能。

（四）完善外部的監督體制

上市公司的財務造假行為沒有被及時發現，其中也有審計機構審計失誤的原因。正中珠江作為康美藥業聘用的審計機構，在康美藥業的財務造假案中顯然出現了重大的審計失敗，但康美藥業仍然續聘正中珠江，這有悖于正常邏輯。這讓我不禁思考：正中珠江的重大失誤是否存在與上市公司管理層太熟悉而影響其獨立性的原因，而完善外部監督的其中一步就是要強化審計的獨立性。建立專門的機構進行監督，通過在被審計單位和審計機構中間設置第三方機構，切斷兩者之間的利益關系，防止同流合污的情況出現。除此之外，還要引入社會和政府的監督作用，增加審計工作質量的監督，搭建平臺聯系社會輿論，在社會上形成對審計工作和企業經營的普遍監督，通過完善這樣的外部監督體制，來及時揭露舞弊行為和審計失職。

六、結語

如今，中國的經濟不斷發展，政策鼓勵下出現大眾創業，百花齊放，在如此繁榮的景象面前，我們不能被粉飾的成績所迷惑。本文通過對康美藥業財務造假的討論，分析其背后的動因和財務造假的一般模式，并對應相應的問題提幾點防范建議，希望能夠讓社會大眾在面對財務報表時，能避免踩雷，共同為營造良好的市場經濟環境奉獻一份力。（作者單位：廣東財經大學華商學院）

基金來源：2018年廣東省高等教育教學改革項目（粵教高函（2018）180號）;2019-2020年度廣東省會計學會會計科研立項（19-20*0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