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學習需求的異化特征及發展趨勢探析

【摘?要】成人學習需求異化特征主要表現在四個方面，即：成人學習需求的低位單極化取向;成人高階學習需求長期缺位;成人學習需求的群體性去化傾向;成人學習需求固化。然而，時代發展、科技進步推動著成人學習需求向更高層級演進，表現為從低端向高端、從社會性向個性化方向推進，同時緣自科技發展的衍生學習需求日益增多，在時空維度上成人學習需求大幅延伸和擴展。

【關鍵詞】成人學習需求;異化特征;發展趨勢

【中圖分類號】G7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8794（2020）03-0006-05

【作者簡介】白昊（1970—），男，四川廣元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遠程教育。

在科技革命、社會轉型的推動下，教育信息化進程加快，教育與信息技術走向深度融合，成人高等教育迎來了顛覆性變革發展的契機，但成人學習需求的異化卻束縛著成人高等教育的轉型升級。廓清當前成人學習需求的現狀特征，探尋其未來發展趨勢，有助于精確把握成人高等教育的發展方向。

一、成人學習需求的異化特征

成人學習需求的異化作為教育異化現象的具體表現之一，它主要體現為人的本質對象化到教育中然后反過來支配人自身，在成人學習者滿足自身學習需求的過程中形成對“物”的片面依賴，喪失了主動性，甚至完全被外物奴役。當前成人學習需求異化傾向比較嚴重，成人高等教育“唯文憑是舉”的辦學方向越來越不能應對時代變局、社會轉型所發出的挑戰，因此，審視成人學習需求的異化表現，探明其異化特征，對于轉化成人教育不良生態，引導成人學習良性發展具有現實意義。成人學習需求的異化特征有如下幾點：

1成人學習需求的低位單極化取向

馬斯洛需要層次論、奧爾德弗的ERG 理論都指出，生存需求是人的需求序列中最低端的、不可缺失的剛性需求，它直接關系到個體生命的存在與延續。學歷文憑就是當代與人的生存需求直接相關的標志物，它是謀生、就業、晉級的“通行證”。上世紀80年代以來，在“文憑熱”及知識經濟時代浪潮的推動下，整個社會將人的受教育經歷視為社會準入的基準資格，而“文憑”作為學歷的物質化表征亦被視為人們獲得更好的求職機會、發展空間和社會地位的有效憑證。[1]因此，獲取學歷文憑就成為成人學習者的首要動機，這本無可厚非。但在成人教育的發展過程中，“學歷文憑”最終演變為唯一的學習需求標志物，并完全將成人學習需求窄化為僅滿足低位生存需求的單極功利性追求，這種徹底背離教育終極價值追求（培養完善的人）的傾向顯然是教育的異化，學歷文憑的極致追求終將使成人教育淪為逐利的工具，教育對象——成人學習者成為純粹的商品購買者，用金錢購買文憑的顧客。成人教育的工具性異化必然導致教育本質的偏離，教育的虛化、俗化、程式化、功利化必然難以避免。而成人學習者也在教育的異化過程中，喪失生命旨趣和對圓滿理想的追求，為文憑這一外物束縛、奴役。豐滿的精神成長歷程和學習過程異化為文憑牽引的至簡路徑，“至省至簡、效率至上”成為成人學習者遵循的首要原則。因此，省去過程，直達目的，拿錢要文憑就成為成人學習者最理想的學習歷程。長期固守于“學歷文憑”的單極化追求，必然使成人教育偏離其本真價值，使成人學習者的學習歷程虛無化、工具化。

2高階學習需求長期缺位

唯文憑是舉的生存性需求的固守與無限放大，使奧爾德弗ERG理論所指的相互關系需求、成長需求等高階學習需求長期性地被放逐，本該異彩紛呈的成人學習需求光譜只有低階的文憑需求綻放著“刺眼的單色光芒”。成人學員間的親密互動、師生間的教學相長在空蕩蕩的課堂和低參與度的網絡學習空間中消亡，成長成才的愿望、提升自我價值的渴求、讓生命充盈的憧憬在學歷文憑的追逐中、在唯考不學的最簡學途中化為泡影。高階學習需求的長期缺位是當代成人教育異化的具體體現，這種僅滿足成人學員學歷提升需求的教育在市場經濟大潮的推動下最終淪為源源不斷“吞錢吐證”的賺錢機器，成人學員的物質欲望、功利追求在這種異化的教育中極致放大，本來充滿生命旨趣、理想情懷、自我實現的學習也淪為僅滿足謀生、入職、晉升需要的逐利工具。“教育不再關心人的心靈世界，不再企盼精神的解放與崇高”。[2]

3成人學習需求的群體性去化傾向

成人學習者片面追求文憑的功利性目的必然導向重結果，輕過程;重考試，輕學習;重過關，輕誠信等傾向。實際工作中發現，“輕學習”的現實表現遠比想象的嚴重。有的地方，有的專業，成人學習者與其說是“輕學習”，不如說是“無學習”更準確些，并且，這種“無學習”現象不是個別成人學習者的表現，而是群體性的、彌漫于整個成人教育的普遍現象。在此，需指出的是這種“無學習”主要是指所報專業課程的學習幾近于無。成人學習者到課率低是有目共睹的事實，在研究文獻中也是詞頻比較高的一個詞。以“到課率低+成人”為關鍵詞，在中國知網進行全網文獻全文精確搜索，最早出現“到課率低”一詞的文章見于1988年7月，[3]并從1994年起至今，每年都有談及“到課率低”的文章發表。由此可見，到課率低是成人教育的常態化、普遍化現象。成人教育課堂面授教學中甚至經常發現“0到課”情況，這種情形還不是少數。在監管缺位、唯利以圖的成人教育基層教學點，情況恐怕比這更嚴重。面授教學、網上導學杳無身影，但考試時成人學員卻紛紛露面的情況比比皆是。成人教育學風的全面坍塌已非一時一地的現象，而是遍及整個成人高等教育行業，學習需求的群體性去化傾向已是昭然若揭的事實。“無學習”需求彌漫于整個成人教育界，這是最觸目驚心的教育異化。

4成人學習需求固化

成人學習需求應該是一個如萬花筒般的多樣性需求集，但現實中成人學習需求呈現在世人眼前的卻是一幅極為單調的圖譜，并且這種單極化追求大有與世長存的意味，并沒有與時俱進的圖變自覺。這種需求固化體現在這樣幾個方面：

一是唯文憑是舉的功利化需求傾向呈現出非同一般的固化趨勢。實際上，早在20世紀80年代初就有學者談到“學習上的功利性”、“文憑熱”問題。[4]截至2019年7月31日，在中國知網，以“成人+文憑熱”為關鍵詞進行全文精確搜索，共搜得854篇文獻資料，其中851篇文章涵蓋時間跨度為1985年6月—2018年12月（見圖1），由圖看出，研究的熱度可見證出“文憑熱”的走勢。

“文憑熱”興起于20世紀80年代，90年代和21世紀00年代大熱，21世紀10年代相對于00年代劇減，這與我國成人學歷補償教育的走勢相吻合，由于學歷補償潛力接近淘盡以及高校擴招沖擊，00年代成人高校招生達到頂峰后，10年代持續走低。但這并不意味著成人學習需求“唯文憑論”的退潮，只是普通高等教育大眾化、成人學歷補償教育“日薄西山”而導致的成人招生規模大幅“縮水”的反映，當然“文憑熱”降溫也是事實。從當前實地考察的情況來看，成人學習需求的“唯文憑論”傾向仍是主流。可見，20世紀80年代以來這一單極化學習需求一直固化延續到今天，歷時30多年可謂“初心不改”。長期固守于“學歷文憑”的功利性需求，實質上是需要的物化和工具化，人的學習需要被異化為單純物的需要——“學歷文憑”需求所代替，它被用來作為謀利的手段和支配他人的力量，需要的工具化，意味著對需要的滿足，不再以需要者本身為目的，而是以利己為目標。[5]

二是成人學習需求總是偏于社會性需求一維，而忽視個性化需求。歷史發展表明，現代成人教育在發展的過程中基本上是以促進社會的發展為中心的，即使到今天，盡管大力提倡人的完滿發展，強調個性化追求，但成人教育由始至今一直關注的是社會的發展和人之發展的社會性，由此必然引向成人教育對人之全面發展的冷落和疏離。可見，成人教育被社會制約并服務于社會的基本屬性規定了它的主要職責是社會職責的承擔。[6]這樣，人便不再是“目的”，而異化為服務于社會的“工具”。

三是自成人教育誕生起成人學習需求人性不彰，物化傾向貫穿始終。成人教育是工業革命的產物，伴隨工業文明的發展而成長壯大，工業社會的發展是以科學—技術—知識作為內在秩序邏輯的，知識為王、科技理性至上是工業文明的主導價值取向。在“唯知識論”支配下的成人教育，無限放大知識和技能的作用，將意涵豐富的教育目的簡縮為知識、技能的掌握，將知識技能的占有或提升程度作為衡量教育業績和度量學生的唯一尺度，知識物化為成人學習者身心的填充物，人則完全淪為“知識的奴隸”，這背離了成人教育成就“人”的教育目的。這種無“人”或“非人”的教育，必然造成知識和技能對成人的生命異化和奴役，使成人的精神世界和生命家園失去了本有的價值。隨著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在征服自然的過程中，對理性的作用無限制地加以夸大，使這種工具理性思維迅速發展蔓延以至極端，成為一種重要的社會思想觀念。在其影響下，必然造成成人教育的物化、異化和非人性化，它僅以傳授科學知識和技術技能為目的，而全然不顧及人對生命意義的思索和人生價值的追求，“人”被邊緣化成為教育物化、異化后的必然結局。[7]

二、成人學習需求的發展趨勢

盡管成人學習需求的異化傾向嚴重，但隨著時代發展、科技進步，社會在轉型，人的價值觀念在發生嬗變，教育（包括成人教育）業態也發生著深刻變革，成人學習需求也隨之向更高層級演進。這既是成人學習需求的升華之旅，也是異化祛除之路。

1由低端向高端升華

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教育與現代信息技術的深度融合，相繼勃發的基于網絡基礎的遠程教育、大數據教育、移動學習、混合學習、泛在學習等新的教育形式或學習形式，給予了深陷功利化泥潭的成人高等教育巨大的沖擊。時代發展和科技進步正將滿足于低端“生存需求”的學歷追求拋離正軌，并將使之邊緣化，而ERG理論所指向的“相互關系”與“成長需求”等高端需求正逐漸成為成人學習者視域中的主要訴求。2012年創立于硅谷的Coursera，現已成為世界上開放式網絡教育平臺的典型代表，中國正在成為Coursera學生數量增長最快的地區，已有超過100萬的注冊學習者。前耶魯大學校長Rick Levin認為，各年齡層的中國學習者來到Coursera主要為拓展視野或獲得特定的職業技能。[8]達芙妮·科勒也稱：大多數注冊慕課的學習者并無意完成課程，他們的最終目的是“探索、發現自己感興趣的內容”。[9]可見，隨著新的教育網絡平臺及新的學習內容形式的推廣，成人學習者正尋求著更高層級需求的滿足。

2由社會性需求向個性化需求偏移

現代成人教育是工業革命的產物，從起始期就擔負著職業訓練的首要使命，滿足社會對職業技能達標的合格員工的需要是其緣起的理由，這種社會性需求一直貫穿于成人教育制度化、體系化的發展歷程。即使到今天，增強成人職業適應能力仍然是成人教育的主要職能。成人教育自誕生以來，社會本位的價值取向就凌駕于人的本位價值取向之上，在其發展過程中基本上是以促進社會的發展作為中心任務的。相對于成人的個性化需求，成人學習的社會性需求始終占據著首要位置。這種對成人教育工具性價值的強調必然導向功利主義盛行，文憑熱、追求學歷的功利性需求表現就是其最現實的注腳。但隨著社會發展，科技革命及人們觀念意識的轉變，人們閑暇時間在增多，人的整體壽命在延長，物質的豐富也使人們對精神生活的需要增強，人們對生命意義的追尋、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對自我成長的關注和對內在精神世界的豐富等個性化需求越來越成為人們目光聚焦的標的。從社會性需求向個性化需求的偏移，并不意味著對社會性需求的否定，只是因過分強調社會性需求而致失衡的重心回歸正確的位置，讓被擠壓、萎縮、邊緣化的個性化需求恢復其應有的生機與領地。讓生命掙脫物化及工具理性的桎梏，使異化了的“為物”的成人教育回歸教育“為人”的質的規定性上來，[10]在關照社會性需求的同時重視對個人全面發展的關照，最終使成人教育的社會價值和個體價值相協共生。

3緣自科技發展的衍生學習需求日益增多

21世紀以來，網絡技術、通信技術、大數據技術、人工智能技術、移動人機交互技術等呈現出井噴式發展態勢，信息時代所涌現的豐富的技術及其工具改變著人們的生活工作方式，也改寫著教育的發展面貌。以標準化、效率至上為特征的工業文明所催生的“教育工廠”——“學校”在科技浪潮中逐漸喪失其在教育領域的“神話”。基于網絡的遠程教育、在線教育沖擊著傳統學校的樊籬，教育信息化的大潮引領著成人教育進行深層次的變革，同時，在現代信息技術發展浪潮的助推下，網絡學習、泛在學習、移動學習、混合式學習、微學習等新的學習方式涌現出來，學習空間得到拓展和延伸，正式學習的嚴肅面孔正在消解，非正式學習在學習譜系中拓展出越來越多的領地。[11]依托于科技發展，這些教育變革，尤其是新型學習方式的涌現，催生出許多以前沒有的新需求。“移動學習將代表未來長期在技術支持下的新一代的學習階段，它將帶來新的策略、實踐、工具和資源，從而實現泛在、普適、個性化、永遠在線連接的學習承諾”。[12]這預示著移動學習者將衍生出許多新需求，并將隨著移動終端及無線通信技術等的發展發生相倚性變化。比如移動學習者期望學習資源微化、短化、可視化，知識顆粒化、組塊化、黏化，也希望本著個性化、多樣化、情境化、實用化、問題導向等需求取向進行移動學習資源建設，同時，要求資源推送智能化，用戶體驗便捷、舒適、靈活、滿意度高，能滿足碎片化、即時性、交互性、伺需性等泛在學習需求。相應地，對教師角色期待也發生變化，希望教師從傳統的知識傳承者角色轉向引導者、咨詢者、激勵者、領航者等角色，教師更多地發揮導師式作用而非固守傳道者角色，以促進學生自主學習，主動參與活動，親歷實踐。“截至2018年12月，我國在線教育用戶規模達2.01億，較2017年底增加4 605萬，年增長率為29.7%。手機在線教育用戶規模達1.94億，較2017年底增長7 526萬，增長率為63.3%”。[13]可見，移動學習方興未艾，由此衍生的學習需求將引導學習革命，也必將重塑成人教育，引發成人遠程教育的深層次、結構性的改革。實際上，這場由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移動通信、人工智能、虛擬現實等新技術浪潮所推動的顛覆性教育革命不只限于成人教育，它波及的是整個教育體系。高校的智慧校園、云平臺等教育信息化建設，中小學的混合式學習、翻轉課堂教學等革新，線上線下教育融合，這些既是教育顛覆性革命的預演，也意味著倚于科技發展所衍生的學習需求將會以前所未有的形式及內容涌現出來。

4成人學習需求在空間維度上擴展，在時間維度上延伸

由工業社會向后工業社會轉型是當前我們時代的最大特征，在社會轉型期，人們的生產生活、消費娛樂、工作學習、觀念意識、價值追求等都會發生巨變。社會轉型必然伴隨教育的轉型，成人教育當然不能置身于外。成人學習需求必然要隨后工業社會或信息社會的深度發展而發生相應改變。

成人學習需求在空間維度上的擴展，主要指豐富多元的成人學習需求集所映射的空間在延展，需求的譜系在拓寬。具體表現在這樣幾個方面：一是滿足生存需求的職業技能提升在成人學習需求光譜中縮減，非職業技能訴求卻隨著信息技術在工作、生活中的蔓延且呈爆發式增長。隨著物質的富足、生命意識的覺醒、工具理性的弱化、解放興趣的張揚，生活性需求、閑暇需求、充滿個人旨趣的需求、娛樂需求、交往需求、生命健康需求、即時性需求等非生存性需求在成人學習需求譜系中拓展著領地，而一度充斥著成人學習需求空間的學歷補償需求則不斷弱化。二是職業攸關需求的廣度、變換度也隨著社會轉型發生著相應的改變。我國經由工業化、信息化而促動的社會轉型中，產業結構在調整，城鄉二元結構在消解、人口結構及流向在發生變化、就業結構及人才結構也在經歷震蕩，這些轉型期嬗變投射向成人學習，也必然引發其結構性變革。比如進城農民工的學習需求在倍增;日漸增多的第三產業從業人員學習需求的量與質都發生著改變;就業崗位的消長也催生出與日俱增的轉崗學習需求、知識結構更新需求、職業技能轉型升級需求;隨信息化興起的新興產業、新職業工種都在召喚新型人才，他們為需求譜系增添著新的色彩。三是聯合國及各國政府推動下的全納教育也為成人學習需求的空間拓展提供了巨大助力。滿足所有人的基本學習需要是全納教育的根本宗旨，不排斥任何教育對象，強調“不因年齡、性別、民族、語言、宗教、殘疾、鄉村特點、性別身份或取向、貧窮或由于沖突背井離鄉或監禁而產生排斥”，[14]這意味著一貫邊緣化的某些成人群體或弱勢群體成員的學習需求也應該得到關照，如老年人、成年女性、殘疾人、失業人員、底層貧困成人、農民工、犯人等，這些成人的學習需求也應該得到社會、政府等的關注，為其學習需求的滿足創造條件。這是實現社會轉型，邁向現代文明國家必須擔負的道義責任，也是實現教育公平、正義的重要內容。四是隨著信息社會的成熟，學習成為每一個人的需要和每時每刻發生著的行為，超越學校教育的范圍，把教育的功能擴充到整個社會的各個方面，這樣學習型社會真正變為現實，任何人、無處不在、無時不在的泛在學習真正成為社會最普遍的圖景。實際上，當前的移動學習就是其預演。可以想見，未來成人學習需求所映射的空間將隨著科技的推進向無限廣闊處拓展。

成人學習需求在時間維度上的延伸得益于終身學習思潮的推動、得益于學習型社會建構的實踐。終身教育在時間維度上貫穿了人生從胎兒到墳墓的全過程，它被視為一種人類的進程，是促成人經由終身學習從而持續不斷地完善他自己。[15]《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法》（2015修正）明確規定：“國家鼓勵學校及其他教育機構、社會組織采取措施，為公民接受終身教育創造條件。”推動全民終身學習是成人教育機構承載的使命，構建學習型社會是引導成人教育發展的終極理想。基于此，可以認為，成人教育的對象不能像過去那樣僅局限于踏出學校大門的青壯年，盡管實踐中一直將成人教育窄化為學歷補償教育，但終身教育思想的國際化認可卻有助于打破這一自我設限的藩籬，將成人學習在時間維度上上延至生命的終結，下探向生物學上、社會和心理上剛成熟的青年個體。這樣，實踐中被忽視的自我認知教育、成長教育、興趣教育、擇偶教育、婚姻教育、為人父母教育、家庭教育、成人生活教育、健康教育、生命教育、老年教育、死亡教育等各年齡段攸關人生重要節點、生命質量的教育需求將在時間軸線上綻放異彩。同時，這也意味著成人教育對象在年齡下限上與普通教育的邊界模糊化，人為設置的教育分界在遠程教育、在線教育、移動泛在學習中逐漸消融。甚至借助于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虛擬技術、現實增強技術等信息技術，普通高等教育、成人教育不僅可以互通共生，還可以探向基礎教育、學前教育、社會教育的領地。學校的圍墻、各種教育的壁壘終將打破，理論上來說，在將來，成人教育將漸漸虛化為一個代表特定時代的符號，成人學習需求最終也將成為歷史名詞，但“學習需求”將永在，從胎兒到機體終結，從地球到無盡星空，學習將在任一個體的生命進程時間點上發生，在任一人類所及的空間節點上發生。只要有機體有生命意志，學習就會發生，學習需求就會無時不在、無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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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利用成人學習和教育的力量與潛力走向美好未來（貝倫行動框架）[J].中國成人教育，2010（6）：7—10.

[15]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國際教育發展委員會.學會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1996：180.

【Abstract】The alienation characteristics of adult learning needs are mainly manifested in four aspects： the low single polarization orientation of adult learning needs; the long-term absence of adult high-level learning needs; the tendency of group degeneration of adult learning needs; the solidification of adult learning needs. Howeve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times and the progress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promote the evolution of adult learning needs to a higher level， which is reflected in the promotion from the low-end to the high-end， from sociality to individualization. At the same time， the learning needs derived from the development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re increasing day by day， and the adult learning needs are greatly extended and expanded in the space-time dimension.

【Key words】adult learning needs; alienation characteristics; development trend

（編輯/趙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