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一只老鷹的手機充值

木子可

隨著人類對草原的不斷侵占開發，草原鷹的數量越來越少。正因如此，俄羅斯一家名為“猛禽研究與保護網絡”的動物保護組織，從2016年開始將草原鷹作為重點研究對象，并跟蹤監視它們的遷徙路線。

“猛禽研究與保護網絡”動物保護組織在13只草原鷹身上配備了跟蹤裝置，該裝置配備了由微型太陽能電池板供電的GPS追蹤器，并且配有電話卡，每天進行12次定位，并通過4條短信把坐標發送到研究人員的手機中。這有點像是在草原鷹身上綁了一個能自動發送短信的手機，而這個組織每個月則需要向運營商支付相應的短信費用。

本來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但是在2019年5月，一只名叫“麥恩”的草原鷹搞了點事情。在研究人員的已知習慣下，麥恩應從俄羅斯出發，飛到哈斯克斯坦進行繁殖，冬季來臨時再飛往印度地區。但沒想到，麥恩是一只夢想著“世界這么大，我想去看看”的草原鷹，它在哈薩克斯坦逗留了一陣之后，就偏移正常軌道飛到伊朗去了。

麥恩來到伊朗以后，就沒有發送過任何一條短信。研究人員一度以為麥恩出事了，畢竟這幾年伊朗不是太安定，伊朗軍方把麥恩當成某種“空中間諜”，用炮彈把它打下來也是很有可能的。慶幸的是，俄羅斯和伊朗關系還算不錯，研究人員聯系了伊朗軍方進行詢問，不過伊朗軍方否認自己曾用炮彈打下來過一只草原鷹。

一直到了10月18日，研究人員終于等來了麥恩的消息，它在伊朗帕米爾高原附近的阿瓦士發送了定位短信。事實上，這5個月來，麥恩一直都在帕米爾高原上活動，只是高原上沒有信號，導致短信無法發送出去。不過，自動發送短信的裝置并沒有因此而停止運行，當麥恩到達了有信號的城市附近后，那5個月里積攢下來的數百條信息一股腦兒地全都發送出去了，這導致負責接收麥恩短信的科研手機瞬間被幾百條短信轟炸。

“猛禽研究與保護網絡”動物保護組織與包括俄羅斯、中國、哈斯克斯坦、印度和尼泊爾在內的許多國家都簽訂了優惠協議，這些國家對他們的短信收費都會給予很大的折扣。遺憾的是，他們并沒有和伊朗的短信運營商簽訂優惠協議，所以伊朗的短信運營商是按原價向他們收費——每條國際漫游短信的價格高達人民幣5.4元！

5個月每天發送4條，共600條短信，每條價格5.4元，也就是說，這些短信一共產生了3240元的費用。當短信賬單擺在研究人員面前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這是一筆“巨額費用”，一旦支付了這筆錢，他們就沒有經費投入之后的研究了。

百般無奈之下，研究人員將這次研究過程發布到社交媒體上，并起名為“給鷹的手機充值”，希望通過眾籌的方式來支付話費賬單。幾百條短信就花光了研究經費？科研居然能窮困到捉襟見肘的地步？不過，網友并沒有嘲笑他們，反而給予了萬分崇高的敬意。

半個月下來，當研究人員籌集到10萬盧布（約合人民幣1.1萬元）的時候，他們就立刻關閉了籌資通道。1.1萬元能干些什么？在某些地方可能還不夠開一次“動物保護動員大會”，但“猛禽研究與保護網絡”動物保護組織的研究人員則表示：“這筆錢足以使我們完成2020年的所有研究工作，只要草原鷹們不再跑到伊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