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八哥與八嫂

左良忠

那個日暖風和的冬日，市文聯桑干河冰雪小鎮采風團走進滑雪場，實地體驗乘坐橡皮圈滑雪之趣。玩興正濃之時，滑雪場西側的農產品小店前，一位身穿羊皮襖、腰系紅絲帶、笑容可掬的農民大伯，一位身穿天藍小花長棉衣、發式摩登、身材窈窕的時尚婦人，伴著熱烈的音樂，雙雙扭開了歡快的秧歌。采風團同仁及諸多游客被這熱烈的氛圍所感染，紛紛涌進秧歌隊伍中，忘情地扭了起來。農民大伯又舉起話筒，邊舞邊唱自己作詞的小調兒：

承包土地種金針，

笑在臉上喜在心。

過去我家吃低保，

別提光景多不好。

致富路上黨指引，

共同建設新農村。

你若問我哪里人，

云州區吉家莊村。

………

嘹亮的歌聲，響徹山谷和原野。

銀色的世界，一派歡樂的海洋。

云州區委宣傳部部長張文娟介紹說，他們就是云州區網紅人物八哥八嫂。

一

2020年元月7日，八哥應邀走進紀實文學研究會。

八哥名叫陳丙政，60歲，吉家莊村民。村里人習慣叫他老八，網名自稱八哥。八嫂，門菊梅，59歲，他的老伴兒，結婚四十年。他們是聞名村里愛紅火好熱鬧、夫唱婦隨的好夫妻。

老陳原擔任吉家莊村委主任，三年前離任，一位有著三十多年黨齡的老黨員，為村里的發展傾灑過不少心血和汗水。他說他是吉家莊致富的見證者、參與者、受益者。村民的房子年久失修，破爛不堪，許多成為危房。致富更是紙上談兵。后來，一條高標準的大路——御河東路，直接通進村里。云州區組織全區大面積種植黃花（金針），全區受益，吉家莊也致富了。村民每戶收入兩三萬元不在話下，貧困現狀基本得到改觀。

2017年市委書記進村蹲點，真正的精準扶貧。建設新農村，采用最先進的建筑設計理念，最堅固的鋼混結構，八級地震沒問題，暖氣上下水應有盡有。人們過上了想也沒有想過的好光景。

二

八哥八嫂成為網絡紅人，并非一帆風順，他們和許多成功者一樣，經歷了說不完的風風雨雨和酸甜苦辣。

2019年6月，老陳發現，許多人通過快手平臺賣化妝品，效益不錯。他想，我們能不能通過快手平臺出售黃花和其它農產品呢？為自己也為村民們致富大膽探索一下。當時，他對手機的操作使用并不十分熟練，先是拍了幾個生活小視頻，發出去后，沒有任何關注。老陳想，黃花是一種非常有益健康的食材，必須把它的營養價值及其綠色內涵見證給大家。只有人們全面深入的了解，才會廣泛地接受。于是，夫妻兩把黃花加工的蒸、曬、裝全程拍成小視頻在快手平臺上直播，關注度漸漸在提升。開始賣散裝，后來改為精美包裝，銷售愈來愈好。在云州區電子商務服務中心的支持下，30，200，400，500一路飆升。他說，掛快手小店，必須按照要求，辦理好有關手續，比如營業執照，比如衛生許可證等等。

由于操作不熟悉，不懂發回單，一下造成3000多元的損失。

但是，他們并不氣餒。

粉絲和關注度有限，老陳對老伴說，咱們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開上咱們的小面包車出行吧。老陳沒有讀過多少書，但現代信息對他的影響也很大。要有好的銷售，必須打造聲勢，宣傳到位。他精心策劃自己的車體廣告，車兩側醒目地貼上“桑干濕地睡佛山，金色黃花大同藍”。前擋風玻璃為“老農民八哥八嫂農產品快手直播車”。車后是“大同黃花”。老兩口不禁為自己的創意而興奮。

三

2019年8月19日，一個特別難忘的日子，八哥八嫂向著省城太原一路馳騁。

到達忻州夜幕降臨，由于不會導航，旅館也找不到。車上滿滿的都是貨，夫妻只能在車座上坐著熬到天亮。一盒沒賣掉不說，醒目的廣告被交警發現了。

一個標準的敬禮之后，要求出示駕照。人貨混裝，罰三百，扣三分。

老兩口傻眼了。老陳說：我錯了！我們那里是貧困村，農產品賣不了，想去省城試試。老伴兒說，我們太不容易了，放了吧。一番訴說與哀求，終于贏得交警同志的同情，不僅免了處罰，還幫著指點路線。

到達太原后，沒有目標，不知方向，轉來轉去兜圈子，疲憊不堪。終于發現一家旅店，一問房費，270元。不能再走了，已經兩個晚上沒有睡覺了。

老陳跟服務員說：姑娘，我們是村里人，你看能不能便宜點兒。大爺，這事我作不了主，我給請示值班經理。服務員答。值班經理是一位應縣姑娘，聽說是大同老鄉，爽快地答應房費降為170元。他們終于睡了個囫圇覺。

旅店的后面就是小區，就在小區展開了直銷。加微信搞促銷，人氣佳，效果顯然不錯。一位顧客，了解到黃花的妙用，一次買走許多。回到大同后，又要了50盒，成為他的固定客戶。

小區購買力是有限的，他們決定向長治進發。夜間三點啟程，由于不會導航，繞來繞去，一上午沒有走出太原。停車問路，雙方說話都聽不懂。

趕到長治，又是黑天半夜。

屋漏偏遇連陰雨。長治陰雨連綿，住沒住，吃沒吃，人生地不熟，兩眼墨黑。夫妻兩傷心至極，老陳摟著老伴大哭起來：這是為了個啥？咱們兒成雙女配對了，這是為了個啥呀！老伴兒更是泣不成聲。

車外水流成河，車內淚如雨下……

老陳說，我父母走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傷心過，因為他們年齡大了。我的老伴兒，幾十年風雨同舟，吃了數不清的苦。

四

長治一盒沒有賣不說，活活受了兩天罪。他們掉轉車頭回大同。老陳說，咱們不走回頭路，繞道五臺山，看看佛教名山，也不枉此行。趕到五臺山山門，上前一問，車輛進山費就是二百多元。乏困和無奈交加，就在山門旁，老兩口在車上睡著了。

帶著一身的疲倦，終于進入渾源高速入口，一時大意，誤入西行車道。無奈，應縣、懷仁又是200多里的冤枉路。

終于到家了。

沒有灰心，沒有泄氣。炒雞蛋，大燴菜，蒸黃糕，這是他們的最愛。吃飯后不忘直播，向關注、關心的粉絲和網友致謝、道平安。

后來一算賬，此次出行效益不及賣給二道販子們。但老陳說，經歷同樣是財富。他又開始新的謀劃，打造直播室。

反映自己最真實的生活，展示最原始的生產生活態勢，是一件非常有意義有價值的事。他將播種使用的犁、磨淤、耬、動轱轆、鋤頭、鐮刀、木鍬、梿枷、籃子、簸箕、籮子、半升子、升子等等應有盡有的生產生活用具擺放進直播室。老兩口配合默契，一個個真實生動的視頻畫面，一段段樸素感人的生活歷程，一句句鮮活有趣的炕頭熱語，小視頻在快手平臺廣泛傳播，給人們帶來莫大的興趣。

老伴不老，時尚的發飾，新潮的服裝，年輕靚麗了，愛說愛笑了！

老陳更是曲不離口，處處是舞臺，采訪中隨口就是一小段：

黃花行情年年好，

掙的利潤真不少。

又買汽車又蓋房，

光景一年更比一年強。

……

五

在短短半年時間里，通過網絡平臺快手，他們的粉絲達到27000人，關注度高達190000人，一躍成為山西乃至全國關注度較高的農民網紅，農產品銷售一路攀升，收入自然十分可觀。

老陳說，現在的網絡盡管十分發達，對現代經濟生活影響巨大。但是，科技再發達，社會再變化，做人永遠是第一位的，是最根本的。

前些日子，包頭有一客戶網購糕面，由于工作人員的疏忽，誤寄成高粱糕面。客戶打來電話詢問，老陳深感對不起，首先誠摯地向人家道歉，并告訴對方很快補寄糕面，不再收取任何費用。可是，這位客戶待收到新貨后又將費用打了過來。

他的岳母對他好，他最懂感恩報答。老人高齡了，他將老人接到自己家里，精心奉侍。老人去世后的葬禮也是在他家操辦的……

2020年元月5日，八哥，陳丙政，在名車、美女、鮮花的簇擁中，光榮出席了在太原舉行的“2020網紅經濟產業論壇·山西網紅年度盛典”，受到近千人的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