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嘉敏

【摘 要】本文旨在厘清電影與虛擬現實(Vritual Reality)交織背景之下的敘事策略與感覺機制,現代性是如何消解、形變、融化于虛擬現實言說的語匯。VR舞蹈又是如何消解與打破傳統敘事策略的邊界。
【關鍵詞】虛擬現實;電影現代性;VR舞蹈
中圖分類號:J904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07-0077-02
一、電影現代性與VR
虛擬現實(Virtual Reality,簡稱VR),是一種可以創建和體驗虛擬世界的計算機仿真系統,它利用計算機生成一種模擬環境,使用戶沉浸到該環境中。通過計算機技術產生的電子信號,將其與各種輸出設備結合使其轉化為能夠讓人們感受到的現象,這些現象可以是現實中真真切切的物體,也可以是我們肉眼所看不到的物質,通過三維模型表現出來。因為這些現象不是我們直接所能看到的,而是通過計算機技術模擬出來的現實中的世界,故稱為虛擬現實。[1]
虛擬現實技術的生發,為觀眾/參與者提供了一種沉浸式的凝視快感與視覺機制,電影與感覺機制的更迭變化。而早期電影作為廣泛的話語地平線,其間現代性效應得以彰顯、形變、被拒絕否定、協談。[2]大都會中所蘊藏的奇觀與通俗化娛樂的感官化體驗,互相依賴與印證,書寫出都市現代性。
在VR所強化的神經官能刺激之下,在重訪早期電影興盛與發展的脈絡的基礎上,正如德國電影學者席美爾(Georg? Simmel)所言,疾速變化與簇擁而至的視像、一瞥之下刺眼的斷裂性,以及不期而至的洶涌印象:這一切構成了大都會所創造的心理機制。每一次的穿街走巷,經濟職業與社會生活的速率和多樣性,城市在精神生活的感官基礎方面與小鎮和鄉村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照。[3]
這是有趣的感官對照,VR作為一種強悍的感官媒介,對比其余的媒介材料,可以觀察到,在VR當中,是觀者/參與者的意識在演繹與發展媒介,觀者/參與者的意識即媒介本身。
現代生活瞬息萬變的感官刺激將“震驚”(shock)烙印在主體經驗上,由此催生浸淫在日常生活中的新的“感覺樣式”:“震驚撼動著現代主體,使其再次鮮活地意識到當下的存在。在即時性此刻的存在中,我們所能做的,也是我們只能做的,乃是感覺之。”[4]
在后現代、后人類甚囂塵上的主義與思潮當中,對于VR重新引發對電影原初模樣的重新觀看,也同樣闡釋了現代性與借由技術強化了的神經官能刺激。
但除了“感覺”之外,作為影像創作者,言說成為一種被規范和約束的自我審查。在“震驚”之外,在VR視閾之下,一種看與被看的敘事策略,一種在任意空間與任意時間的敘事坐標與觀影,也正在被人為化的建構、解構與重構。
二、電影敘事策略與VR舞蹈
VR的功能可見性,尤其是它鼓勵目光游走和用目光的移動驅動敘事的方式,對電影是導演驅動的媒介這一概念提出挑戰。[5]佩戴上VR眼鏡,戴上耳機,虛擬世界躍然于眼前。一種頭部跟蹤技術蘊含其中。它能夠精確記錄并且定位VR參與者的物理位置與移動情況,而虛擬世界也會對運動做出回應。參與者因此成為影像世界的攝影師,操控機位的選擇與行進。
當傳統電影敘事方式與文本呈現在虛擬現實(VR)的話語邏輯中被撕裂打破的時候,作為“觀看”的觀眾,作為參與者的觀眾,他們如何游走在影像構建的異質烏托邦當中呢?
以Gilles Jobin的《VR_I》為例,這個創作于2017年的世界首個VR 沉浸式舞蹈體驗作品,在圣丹斯電影節與威尼斯電影節上也得以展映,2019年,它被帶到上海。
參與者將會被引導進入一塊 8X5米的限定區域當中。參與者被要求佩戴上虛擬現實頭顯,便攜計算機,以及四肢上的記錄儀。區域當中設置16個紅外攝像機感應記錄儀,用來實時捕捉參與者的肢體運動與互動關系。同時包括耳麥,可以與同組參與者進行對話交流。
每個參與者在虛擬現實中都會有一個角色,包含著不同的性別,種族與年紀。雖然眼睛被VR頭顯遮蔽,但這并不妨礙與現實世界相同的觀看視角。
隨著景觀的變化,參與者游走在沙漠、公園、房間……周圍出現 30 米高的巨人或是微觀視角下的舞者,邀請參與者一起觀察與互動。
除卻對本文/文本概念制造的打破,結構傳統敘事策略之外,VR舞蹈影像最大限度還原了身體互動機制,這種被激發出來的感覺機制,當參與者的皮膚在遮蔽眼鏡模擬另外一種性別身份與年紀的人物之時,對于這種渴望親近的本能,在媒介以及科技形塑與規訓我們身體的當下,如同一種儀式,重新提供一種觀看世界的樣式與視角,一種哲學。
三、結語
重新回溯與觀察目前關于VR的研究,可以發現,主要聚焦于內容與平臺。即故事是如何被言說的,又是被如何呈現的。但同樣值得注意的是,我們是如何觀看VR?舊有的觀影經驗如何在360度全景空間當中運作?游戲的敘事策略是否更加接近作為VR觀看的視覺樣式與經驗?傳統的敘事模式是否被完全顛覆?
1895年12月28日,放映《火車進站》時,盧米埃爾兄弟的這部影片把整座劇院的觀眾都嚇跑了,因為觀眾認為一輛火車正向他們迎面駛來。當下,我們雖然不至于再次落荒而逃,因為大都會的視覺與感覺機制涌入日常生活。對比與觀察這種時代性之下的電影作為媒介的感官經驗,相較于VR,我們也必須越過奇觀的表象,進入敘事的層面。始終記得,在VR中,你的意識即媒介。
在探索與尋幽VR語法而非書寫語言之時,對于新的言說系統與媒介的可能性過程當中,我們不妨在VR帶來的沉浸與片刻失真的幻覺里,擁抱和迎接這所有曖昧模糊的可能性。
參考文獻:
[1]石宇航.淺談虛擬現實的發展現狀及應用,中文信息,2019年1月刊第20頁.
[2][美]米萊姆·漢森.美國、巴黎與阿爾卑斯:克拉考爾論電影(American, Paris, the Alps: Kracauer on Cinema and Modernity);萊奧·沙爾內依、瓦妮莎·施瓦茨編.電影與現代生活的建構(Cinema and the Invention of Modern Life),加州大學出版社1995年版,第365頁.
[3][德]席美爾.大都會與精神生活:《席美爾社會學》(The Sociology of Georg? Simmel), 美國Free Pressed1950年版,第410頁;第424頁.
[4]萊奧·沙爾內依.出身此刻:電影與現代性哲學 (In a moment: Film and the Philosophy, Aesthetics History): 萊奧·沙爾內依、瓦妮莎·施瓦茨編《電影與現代生活的建構》,第283頁.
[5]Raqi Syed. “Total Cinema: Or, “What is VR?” , Senses of Cinema (March 2019): issue 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