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
逢對的人,做值得的事,過快意的人生,這差不多算最完美的光陰了。但事實上,生活不會讓你這般暢意舒適。
對的人能逢三五個已不少,過得快不快意需要心靈自內而外的修行。至于值得還是不值得,則不需問,也不可問。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凡事總要問值得不值得,這樣的活法本身就不值得。因為強化了意義的追問會讓人生變得惶惑,歇斯底里的較真會把格局分割到瑣碎。
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張岱非得去西湖亭中喝三大杯酒,值得嗎?類似這種問題不能問,因為這種問題沒有答案,或者說,它們無論怎么答都是對的,也都是錯的。
我在一篇文章中曾表達過類似觀點:不管做什么事,只要你當時愿意,就是值得。
這是對初心的尊重。已經過去的歲月只可告別,不能背叛。拿后來結果的不如意來回評當初的不應該,本身是不厚道的。因為反過來,假如一切得償所愿——要什么就得到什么,這樣的值得,顯得太功利,也太世俗了。單純從得失叩問人和事的值得不值得,看起來更像是從初始出發的一場謀劃。
我不會質疑某些計較和在乎,如果它的動機是為了活著的價值和意義。
高尚的靈魂對自我天生苛責和自律,因為他們實在不愿蹉跎生命。在他們看來,有意義的生活是明亮的,虛耗的日子是可悲的。
人世間,有些計較屬于世俗境界,有些計較屬于精神境界。前者追尋物質世界的滿足和慰藉,后者追尋精神世界的充實和踏實。通常,前者對值得的叩問是短暫的,這是由物質刺激的瞬間性決定的,后者對值得的叩問則是漫長而持久的。
(摘自《思維與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