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肺炎疫情對蔬菜價格走勢的影響

張 晶，周向陽，吳建寨，孔繁濤

（1.中國農業科學院農業信息研究所，北京 100081；2.中國農業科學院特產研究所，吉林 長春 130112）

新冠病毒肺炎疫情發生以來，蔬菜生產、加工、運輸和消費各個環節人工費用均有所增加，一段時間內個別地方蔬菜運輸調度難度較大、產銷脫節現象嚴重。總體來看，蔬菜價格總體上揚，產地價格低迷與銷地價格高企并存，不同品種間價格走勢分化，預計短期內蔬菜銷地市場價格將繼續保持高位波動。隨著氣溫回升，蔬菜市場生產供給增加，預計3月菜價季節性回落，回落時間將較往年延遲，回落幅度可能偏大。

全國蔬菜均價高位波動，處10年最高水平

近期，受季節性規律和疫情防控疊加影響，蔬菜價格居高不下。2月份，農業農村部監測的28種蔬菜全國平均批發價為5.71元/kg，環比漲10.4%，同比漲17.2%，創10年來最高水平。分品種看，蔬菜價格環比21種上漲，7種下跌，其中，大白菜、甘藍、胡蘿卜和青椒4種上漲超過30%，分別為57.9%、33.8%、31.8%和31.0%；韭菜、黃瓜、西葫蘆、平菇、生菜、豆角和香菇小幅下跌。從豆角、黃瓜等7種蔬菜的周價變化看（圖1），2月初（第5—6周）由于春節的節日效應消退，菜價小幅下行；后期疫情防控局勢嚴峻，菜價保持高位；隨著國家出臺多項有效措施保障蔬菜流通，加之天氣轉暖，生產供應增加，月末菜價開始季節性緩慢下行；第9周（2月24—29日）均價為5.67元/kg，環比跌2.7%，其中大白菜、甘藍和胡蘿卜價格較近5年同期分別高74.7%、29.9%和20.2%。

菜價產銷逆向、品種分化，供應成本增加

產地蔬菜滯銷與銷地高菜價并存

受部分地區封城、封路、管制等因素限制，蔬菜市場原有的運輸路線、銷售渠道和運行模式受到影響，造成了蔬菜產銷脫節、供需不匹配的態勢，在蔬菜產地價格較低的同時，銷地零售價格居高不下，反差異常鮮明。

一方面，產地蔬菜價格低迷、滯銷賣難。蔬菜的生產供應是常態化的，而疫情的發生發展具有偶然性、突發性，二者疊加耦合，導致了2020年春季蔬菜主產區價格低迷，如冬春“南菜北運”的海南、廣東、廣西等省份，以及設施蔬菜主產區山東、河北、江蘇等省份，個別產地供應端出現滯銷賣難現象，甚至無人收購而爛在地里。廣東湛江是冬春辣椒主產區，疫情發生后，由于北方采購商極少南下，辣椒田頭價格一度持續下跌，湛江地區2月5日線椒、泡椒、尖椒田頭價格分別為1.3、1.1、1.4元/kg，周環比分別下跌14%、11%、8%，尖椒田頭價格一度跌至0.6元/kg。山東淄博市臨淄區皇城鎮是西葫蘆主產區，當前已經進入西葫蘆生產旺季，最多每日可供西葫蘆5 000 kg，2月份以來，當地田頭收購價歷經0.8元/kg到12元/kg的大幅反復波動，直到2月中下旬才逐步穩定在4元/kg左右的合理價格。

另一方面，銷地蔬菜價格高位波動。盡管各主銷地特別是大城市充分利用初春氣溫回暖、利于蔬菜生長發育的時機，積極開展蔬菜生產自救，同時核準發放跨區域“菜籃子”應急物資調撥證明，拓展“外菜”進城渠道，但是銷地消費端價格一直居高不下。自1月16日以來，全國蔬菜批發均價一直都在5元/kg以上。

不同蔬菜品種間價格走勢有所分化

近期疫情防控形勢雖有好轉，但春節以來，許多城鎮居民小區或農村的自然村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居民外出次數，城鄉居民主觀上也不愿外出以降低感染風險。這些因素導致人們蔬菜消費行為發生變化，除了在線購買蔬菜外，外出采購時間間隔延長，且采用集中購買、多種搭配、優先選擇易儲存品種的策略。這使得耐貯藏類蔬菜需求量相對增加，價格上漲較多，而設施類蔬菜需求量相對減少，上漲較少甚至下跌。從山東省2月12日與2月7日的蔬菜產地價格比較來看，白菜、蒜薹、馬鈴薯和大蒜等耐貯藏類蔬菜分別上漲15.4%、15.0%、8.0%和1.4%，而黃瓜、茄子和番茄等設施類蔬菜分別下跌35.7%、13.3%和0.6%。

蔬菜供應鏈各個環節成本有所增加

疫情發生后，蔬菜出得了村、上得了路、進得了城的難度變大，從田頭到餐桌，各環節的成本都有所增加。一是蔬菜“出村”成本上升。蔬菜作為勞動密集型產業，田間管理、采摘、分選、整理、搬運等過程都需要大量勞動力，而疫情防控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勞動力流動，使蔬菜勞動力供不應求，人工成本上升。二是蔬菜運輸成本增加。面對當前蔬菜供需脫節的矛盾，產銷兩地政府部門、企業積極行動，如北京新發地、河南萬邦、深圳海吉星等企業主動對接產地，加大蔬菜采購量。但由于各地疫情防控政策執行差異，加上長途運輸可能感染的風險，以及運輸途中各種不確定性因素，部分蔬菜販運司機不愿意出車，物流運輸和終端配送的人工成本都有所上升。三是蔬菜加工成本增加。不少地方由于人手缺少、雇工價高、運輸困難等原因，暫停了一部分蔬菜的采摘收獲，關閉了一些蔬菜加工廠，導致蔬菜商品化加工的成本提高，蔬菜田頭加工雖然近期在國家多項有效措施的激勵下有所恢復，但成本尚未恢復正常水平。

預計后市菜價短期高企，3月中下旬有望回落

展望后市，短期來看，蔬菜市場價格仍將高價運行一段時間，預計今年春節后菜價持續高位的時間比往年長1個月左右。考慮到今年全國冬春蔬菜種植面積同比增加2%左右，且氣溫略高于往年，有利于蔬菜生長發育，預計菜價繼續大幅上漲可能性不大。3月以后，隨氣溫逐漸轉暖，蔬菜地產地銷將補充“大流通”的不足，成為市場主導產銷模式之一，加上疫情影響逐步緩解，菜價呈季節性回落，且很可能回落速度快、回落幅度大。

值得注意的是，據全國農業技術推廣服務中心監測，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春節后全國種子市場啟動時間普遍延遲了10～15 d，種子銷量比往年同比減少10%～30%。當前種子銷售仍存在流通不暢問題，將對后市蔬菜供應產生一定影響。針對當前情況，各產區通過加強設施蔬菜生產管理、增加速生蔬菜應急生產和啟動各類補貼等多種方式，保障蔬菜生產“不斷茬”。如山東成立了疫情防控蔬菜生產技術指導省級專家組，指導農戶通過環境控制和疏果疏花等方式，延緩植株衰老，延長設施蔬菜收獲期；吉林出臺鼓勵生產的補貼措施，對正在作業的溫室擴增蔬菜生產面積部分和提前恢復蔬菜生產的閑置溫室，每667 m2補貼3 000元；湖南省蔬菜企業分批有序復工，尤其是疫情相對嚴重的市縣，種植戶在做好防護措施的情況下，已逐步開展瓜類、速生葉菜類蔬菜播種和早春大棚茄果類蔬菜移栽；天津通過啟動特定蔬菜品種生產補貼、集約化育苗補貼，以及開展蔬菜價格指數保險試點等方式，增加本市早春茬蔬菜上市量。

針對蔬菜產銷形勢預測分析，結合當前疫情防控形勢，應采取綜合防范措施，促進蔬菜產銷有效對接。一是科學安排蔬菜區域性生產供給，從本次疫情防控戰中吸取教訓，在強化“菜籃子”市長負責制的基礎上，統籌規劃區域性蔬菜供給的合理半徑，推動建立蔬菜主產區菜田生產能力建設“省長負責制”，形成域內及跨區域協調保障蔬菜生產及種苗等農資供應的新機制，逐步完善應對重大突發事件的蔬菜應急保供體系建設。二是建立基礎蔬菜品種生產者補償機制，探索基礎品種生產補貼、目標價格保險、田頭加工流通基礎設施建設基金等多種途徑，穩定菜園子，保障“菜籃子”，提升基本蔬菜品種周年均衡供應水平。三是統籌化解“賣菜難”和“買菜貴”的矛盾，強化產銷對接、以銷定產的信息服務體系建設，運用現代信息技術全面提升蔬菜全產業鏈信息獲取、傳輸、分析能力，實現面向不同群體的精準信息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