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登皓 潘蕷佳
立治有體,施治有序。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全面總結了我國的制度優勢,并在13個“堅持與完善”中再度強調了發展慈善事業對構建系統完整、運行有序的社會保障體系的積極意義。反觀現實,近年來慈善事業取得了長足進展,但作為社會保障體系的重要構成,其制度性功能的發揮還有賴于進一步的頂層設計與實踐探索。
切實發揮好慈善事業的社會保障功能,共建共享是前提。在傳統慈善事業中,慈善行為多以“精英分子”為核心,普通民眾主動參與的意識相對不足。同時,“愛有差等”的觀念濃厚,呈現出“差序慈善”的總體格局。而現代慈善則以“權利本位”為理論預設,以“公共性”為個人擔當,行善是公民的一項權利,慈善是一項人人可參與的事業,而且鼓勵義工、義演等多樣化的慈善活動。但某些慈善活動屢設捐款門檻,將公民的公共關懷與責任意識物化,挫傷了公民踐履慈善的積極性。從慈善客體來看,受助同樣也是一種權利。慈善旨在改善社會成員的生活質量,為需要幫助的人提供服務,其受益對象的范圍不應僅僅局限于以物質為衡量的弱勢群體。對于受助對象的道德限制、經濟限制、能力限制等都有悖于現代慈善觀念。慈善要從“親親之愛”轉向為“公民之愛”,從個人行為躍遷為公民責任,從自發性關切上升為制度性保障。而這一切,必須以共建共享為前提。
切實發揮好慈善事業的社會保障功能,互補互適是核心。慈善事業在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中被明確作為完善社會保障體系的重要內容,但現有的制度安排并未使慈善事業與其他社會保障事業突破相對分離的傳統格局,社會保障體系并未形成制度合力、發揮最大效能。將我國社會保障體系的制度優勢轉化為治理效能的關鍵,就在于推進慈善事業與其他社會保障事業的合作與銜接。一是明確角色定位,其他社會保障的主要責任在于“保基本”,而慈善相較而言側重于“救急難”“提質量”“促發展”,需為二者劃定合理發展空間。二是建立信息和資源的共享機制,這能夠有效降低雙方的信息獲取成本,提高資源的利用率,更大限度地提升社會福利。三是搭建具體合作平臺,在其他社會保障主體發揮好兜底性功能后,政府單位可將一些細微的事物移交給慈善組織,充分發揮慈善組織更具靈活性,能夠有效對接群眾需求,為群眾提供多維度、多層次服務等優勢。要想切實發揮好慈善的社會保障功能,當務之急在于探尋超越慈善與其他社會保障現有關系的實踐路徑,形成二者互補互適的良性發展局面。
切實發揮好慈善事業的社會保障功能,雙管齊下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一方面,道德治理是慈善事業的傳統治理方式。現代慈善根植于道德,慈善事業的發展狀況與社會道德水平呈現出高度的正相關關系。在全社會范圍內開展道德教育、慈善教育,形塑良好的社會風尚,培育現代化慈善觀念,有助于推動“人人參與慈善”局面的形成。另一方面,慈善事業的發展有賴于法治規范。就現階段而言,法治慈善建設的重心仍然在于科學立法。目前慈善領域只有作為基本法和綜合性法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慈善法》遠遠不夠,亟須更多細化的法律條款和配套的法律法規,為慈善事業發展提供法律支撐、規范慈善捐助監督機制以及慈善活動運作程序等。而且,法治慈善建設不能止于科學立法,還應遵循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的方針,全面推進。現代慈善的治理既要體現慈善倫理之功,又要彰顯法律規制之效。
切實發揮好慈善事業的社會保障功能,風險規避是基本要求。首先,要規避多元慈善觀帶來的虛假慈善行為。現代慈善的一個重要轉向在于“走出德性完美的神話”,慈善雖是一種利他性行為,但慈善主體適度追求慈善行為所帶來的榮譽、效應等,也無可厚非。然而,慈善的本真是純粹的,如果這種多元性動機走得過遠,慈善即墮化為一種賺取收益的工具與手段,導致慈善失真。其次,要規避道德綁架所帶來的強迫性慈善行為。自愿是慈善的價值原則,不應涉及道德評判。但民眾往往因為一些公眾人物的捐款數額不符合個人期待而加以譴責,一些慈善活動仍局限在“道德正確”的框架之中。
(摘自1月8日《中國社會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