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21世紀上半業,我國社會全面進入信息化時代和大數據時代,網絡的觸角已涉及國計民生的方方面面,同時網絡服務提供者也因快速變革的技術創新,在改變著普羅大眾的生活。當下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責任歸責規則存在一些問題,本文提出了相關建議。
關鍵詞: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責任;歸責規則
引言
網絡服務提供者或作為中介服務提供者,或作為內容提供者,或作為接入服務者,因其發揮作用形式的不同,但在法律上的歸責規則卻大致相同,但是從侵權責任歸責的認定到法定的制裁,因為相關立法并無明確的規定,對實際受侵權人維權而言,無疑增加了不少難度。因此,本文從相關案例出發,研究實務中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責任的現狀,為完善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責任制度提供方略和建議。
一、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的現狀及問題
2015年10月,原告樂動卓越公司因某游戲公司在阿里云服務器上運營《我叫MT》而控告云服務商阿里云涉嫌構成共同侵權,就此向北京市石景山法院提起訴訟。2017年6月,北京市石景山區人民法院作出一審判決,認定被告阿里云公司構成侵權,賠償樂動卓越公司經濟損失和合理費用約26萬元。阿里云公司上訴至北京知產法院。6月20日,首例云服務器知識產權侵權案件二審改判,北京知識產權法院駁回一審原告的所有訴訟請求,阿里云公司不承擔法律責任。
為什么針對同樣一個案件,一、二審卻作出結論完全不同的判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判決結果不同,是因為不同的法律人,面對相同的法律,在理解上因觀點不同而選擇了不同的法律適用。但是我國作為成文法國家,應當是要探索建立更加完整的司法適用標準,確立明晰的裁判規則,才能更加符合司法實踐的發展趨勢。
上述案件是一個典型案例,反映出微觀上存在的問題。在宏觀上,根據最高人民法院11月19日發布的《司法大數據專題報告之網絡犯罪特點和趨勢》,最近幾年,網絡犯罪案件中,微信超過QQ成為網絡詐騙犯罪中最為頻繁的犯罪工具,近20%的網絡詐騙案件中是在獲取公民個人信息后借助社交軟件而得逞的,伴隨著技術的進步,總體上,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責任形式越來越多樣,呈現出立體式特征,單一的侵權責任認定規則已經很難滿足實踐的需要,這就需要歸納出現有侵權責任認定歸責規則中存在的問題。
在各種形式的網絡服務提供,通過研讀裁判文書網上相關判例,筆者認為,主要存在以下問題:
1.1網絡服務提供者類型劃分不清
二審北京知識產權法院認為,云服務器租賃不屬于《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規定的具體網絡技術服務類型,因此不適用該條例,而應當適用《侵權責任法》第三十六條第二款和第三款。
本案中,阿里云公司所起到的作用,是不是等同于網絡服務提供者,從而適用該條規定,這在該判決中是沒有依法釋明的問題,只是對其不屬于具體的網絡技術服務類型做出了判定,因此在實務中,并沒有具體的對網絡服務提供者作出明確的界定和分類,從而便于司法實踐中更有效地適用《侵權責任法》第36條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責任主體認定提供依據。
1.2網絡服務提供者的義務范圍不明確
一審法院認為,阿里云公司作為云服務器提供商,雖然不具有事先審查被租用的服務器中存儲內容是否侵權的義務,但在他人重大利益受到損害時,其應當采取必要、合理、適當的措施,配合權利人的維權行為,防止權利人的損失擴大。從而認定被告阿里云公司構成侵權,賠償樂動卓越公司經濟損失和合理費用。
二審法院認為,根據阿里云公司提供的涉案云服務器租賃服務的性質,簡單將“刪除、屏蔽或者斷開鏈接”作為阿里云公司應采取的必要措施和免責事由,與行業實際情況不符。
如果說從法律解釋的角度比較一審和二審判決,很容易發現,二審判決對法律的解釋是靈活的,帶有能動性判案的意味。假如阿里云公司僅根據權利人通知即采取后果最嚴厲的“關停服務器”或“強行刪除服務器內全部數據”措施有可能給云計算行業乃至整個互聯網行業帶來嚴重的影響,并不適當,不符合審慎、合理之原則。
這就說明,簡單的立法用語在司法實踐中,應當進行相對靈活但是又不能偏離司法公正的角度進行解釋,其應當遵循某些行業規則或者符合某些法律原則。本案中,存在一個嚴重的立法空白,那就是現有法律沒有明確規定義務范圍,只有在網絡服務提供者義務范圍明確的情況下,才不會存在對義務判斷迥然不同的尷尬情境。
1.3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歸責原則存在立法漏洞
本案中,到底是以過錯責任原則還是無過錯責任原則作為判斷網絡服務提供者承擔侵權責任的依據,在本案中法院認為,“權利人發出的通知不滿足法律規定的合格通知要件即為不合格通知,不應對網絡服務提供者苛以進一步聯系、核實、調查等責任。”“如果容忍通知缺少法律規定的要件,并要求網絡服務提供者進一步聯系、核實、調查,無疑使得法律對通知合格要件的規定落空……在《侵權責任法》對前述問題沒有規定的情況下,上述要求必然使得網絡服務提供者面臨責任承擔的不確定性。”
也就是說,是否適用過錯還是無過錯責任原則,需要參考網絡服務提供者在通知時是否盡到了通知義務,在發出合格通知之后,網絡服務提供者無需承擔侵權責任。假若未盡到通知義務,則需承擔侵權責任。而不是考慮網絡服務提供者行為本身,過錯責任原則一直以來作為侵權責任法的重要原則,在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責任認定中,并未起到應有的作用。
1.4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連帶責任存在缺陷
在樂動卓越公司認為,阿里云公司在收到通知后長時間不采取任何必要措施而導致損害結果擴大,應與侵權人承擔共同侵權責任。但是二審法院認為,樂動卓越公司向阿里云公司發出的通知不符合法律規定,屬于無效通知,阿里云公司在接到通知后未采取必要措施未違反法律規定。因此,法院認為,阿里云公司就其出租的云服務器中存儲侵權軟件的行為,在本案中不應承擔侵權責任。
按照二審法院的判決,只要權利人發出的通知不符合法律規定,權利人便不可認定網絡服務提供者與實際的侵權人構成共同侵權,也不能就擴大的損失,向網絡服務提供者請求賠償。
1.5現有的侵權承擔方式比較單一
司法實踐中,只能基于損失請求賠償,而對于那些明顯涉嫌違法犯罪的網絡服務提供者的侵權行為,其雖然沒有獲取相對明顯的利益,但是造成的社會或者個人損失特別巨大,但是在法律上卻只能借助其他法律規定才能維權,顯然對于維權而言,路徑實在太難。
2、完善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責任制度的建議。
2.1 對網絡服務提供者進行類型化分
應當進一步對網絡服務提供者的類型及時劃分,前述案件中,二審法院認為,云服務器租賃不屬于《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規定的具體網絡技術服務類型,因此不適用該條例,而應當適用《侵權責任法》第三十六條第二款和第三款。其實在本質上就否認了其不屬于網絡技術服務類型,但是既然可以劃分,為什么不進行劃分呢?
2.2 明確網絡服務提供者的法定義務
應當劃分注意義務與審查義務,二審法院認為,根據阿里云公司提供的涉案云服務器租賃服務的性質,簡單將“刪除、屏蔽或者斷開鏈接”作為阿里云公司應采取的必要措施和免責事由,與行業實際情況不符。不符合審慎、合理之原則。其實也是在用原則斷案,應當確立義務范圍作為規則,才更加有利于行業發展,應確立應然的安全保障義務
2.3改進網絡服務提供者的侵權責任歸責原則
明確通知的形式和內容,一審判決之所以認定阿里云公司需要承擔賠償責任,是因為一審法院認為樂動卓越公司的通知是符合法定要求的,而二審法院卻作出相反的認定,在法律上,該通知的法定形式需要進一步明確,同時應當引入反通知和擔保制度,才能更好實現各方權益的均衡。
2.4改善共同侵權下的責任追責機制
實踐中連帶責任的認定是很難的,但是在實踐中按份責任可能優先于連帶責任,更加適宜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責任的認定,同時應當將補償責任納入追責形式,將兜底的責任承擔模式納入歸責機制中去。
2.5實現多樣化的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責任承擔方式
對于某些明顯侵犯公民權益的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行為,應當建從業禁止制度,像校園裸貸案件中,對于發布有傷風化的視頻,有關網站應當明知是違法的,假如未依法處置,應當依法追究相關技術人員的責任。
結語
任何侵權規則的設計和侵權事實的認定,都是在既有法律的框架內探求個人自由與社會安全之間的合理風險配置。回顧網絡服務提供者共同侵權責任的認定,無論是過錯責任考量上關于明知和應知范疇的調整,還是必要措施范圍和程序的細化,都是法律對技術變革帶來新問題所作出的回應。“通知—刪除”規則的適用主體和必要措施的限度,顯然需要在新的技術條件和商業模式下重新解釋。
本文系:青海民族大學碩士研究生創新項目,項目全稱:網絡服務提供者侵權現狀調研報告,項目編號:JM170351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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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徐賜浪(1993.6-),男,漢族,籍貫:湖北咸寧,單位:青海民族大學,學歷:在讀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民商法
(作者單位:青海民族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