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國際化、本土化與現代化關系探微
——基于《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的思考

鄭凱越

(山西師范大學 教育科學學院，山西 臨汾 041000)

前言

隨著全球化浪潮的迅猛發展和知識經濟時代的到來，作為知識的生產者與傳播者，高等教育日益受到世界各國的重視。跨國界、跨民族、跨地域的交流與合作日趨頻繁，形式多樣、層次眾多，高等教育國際化趨勢不可逆轉。現代化作為當前最先進、最理想的發展模式，各國都在努力建構并積極完善。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也在不斷加快高等教育國際化與現代化進程，同時關注高等教育本土化問題。2019年2月份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其中針對高等教育發展明確提出“發展中國特色世界先進水平的優質教育，開創教育對外開放新格局，全面提升國際合作交流水平，推動我國同其他國家學歷互認、標準互通、經驗互鑒，優化出國留學服務”，并提出高等教育現代化、國際化與本土化問題。那么，高等教育國際化、本土化與現代化三者有何內在關系，究竟應如何處理好三者之間的關系，是迫切需要我們認真研究的時代課題。本文旨在辨析高等教育國際化、現代化與本土化的概念，探析三者之間的關系，并提出處理三者關系的途徑和相關建議,為高等教育現代化的發展掃除障礙。

一、高等教育國際化、本土化與現代化的概念內涵

關于高等教育國際化的概念內涵，不同學者從不同角度給予不同的界定。澳門大學宋永華認為，高等教育國際化是在院校層面與國家層面，把國際的、跨文化的、全球的維度整合進高等教育的目的、功能或傳遞的過程[1]。加拿大雷森綜合技術大學教授曾為OECD的機構管理項目撰文把高等教育國際化定義為是把國際的、跨文化的維度整合到教育機構的教學、科研和服務功能之中的過程[2]。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國際大學聯合會 IAU(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Universities)綜合各種因素對高等教育國際化做了解釋:“高等教育國際化是把跨國界和跨文化的觀點和氛圍與大學的教學工作、科研工作和社會服務等主要功能相結合的過程,而且是包羅萬象的變化過程, 既有學校的內部變化, 又有學校的外部變化，既有自下而上的, 又有自上而下的, 還有學校自身的政策導向。”[3]由此可見，高等教育國際化受全球化思想的影響，已被賦予新的內涵。高等教育國際化不再局限于國家之間，擴展到國家與地區、地區與地區之間，是以學術水平和學校關系、文化、具體形式為出發點的合作交流。另外，高等教育國際化不再只是一種形式，也不只局限于學校某一功能的發展，而是學校整體的改變，追求實質的相互融合、相互借鑒、共同發展。

高等教育本土化這一概念著眼點在于本土化，本土化一般的理解是：積極吸收先進的外來文化，并根據自身特點和需要，將其轉化為自身發展所需養分和能量的過程[4]。美國當代著名政治理論家塞繆爾·亨廷頓認為，本土化是“本土的、植根于歷史的習俗、語言、信仰及體制的自我伸張”[5]。在認識本土化的基礎上，高等教育界對高等教育本土化有相應的見解。劉湘溶認為，高等教育本土化，就是對本民族在長期實踐中延續下來的具有本民族高等教育特色的價值觀念、思維方式和教育制度進行保持、保護和發揚[6]。劉寧認為，高等教育本土化也可稱之為高等教育民族化或個性化[7]。高等教育本土化強調本民族、本國的傳統的教育文化，擁有深厚的歷史積淀并彰顯本國鮮明的個性特征，旨在建立扎根于本土的高等教育體系，培養具有本國特性的高等教育人才。在全球化的視野中，做強做大“人無我有”的建設點，不丟失自己特有的印記。

高等教育現代化在當今學術界，是一個炙手可熱的研究主題，不同的學者從不同領域、不同視角賦予了高等教育現代化不同的內涵。在2013年舉辦的主題為“高等教育現代化：改革、質量、責任”的高等教育國際論壇上，瞿振元教授對高等教育現代化的內涵及要素做出論述，他指出：“高等教育現代化要求我們要以先進的教育思想理念為指導，使高等教育與經濟、社會的現代化發展相適應，達到現代世界高等教育先進水平，培養出滿足現代經濟和社會建設要求的新型勞動者和高素質人才。高等教育現代化是宏觀與微觀的統一，也是目標與過程的統一，要求在思想理念、規模、結構、效益、公平、體制、機制等各個方面全面實現現代化。”[8]眭依凡認為，高等教育現代化是以國際高等教育最高水平、最先進狀態為參照的目標體系和追求，是具有時空局限性的相對概念，反映未來某階段或現實高等教育發展的最高水平及其綜合實力的最強狀態，并認為高等教育現代化的特征不是其內部獨立要素的反映，而是高等教育內部及其外部諸多具有共性的特殊關系的體現[9]。高等教育現代化不只是教學方法、技術的現代化，而是從教育理念到教育內容再到教育結果一系列的現代化。筆者認為，高等教育現代化是其本身發展的趨勢，不只是一種純粹的時間概念，更是一種全球各國普遍追求的最高理想，是在科學現代化條件的引領下，從內部到外部改革不合理因素，建立高等教育現代化體系，是建立教育強國的方向指引。

二、高等教育國際化、本土化與現代化的關系辨析

高等教育國際化、本土化與現代化共同服務于高等教育的發展,是同一事物的三個方面，三者之間的關系隨著時代的發展而處于變化之中。從高等教育發展的一般規律來看，我們認為高等教育本土化是基礎，高等教育現代化是條件，高等教育國際化是走向。但從當前高等教育發展的實踐來看，高等教育現代化是目的，高等教育本土化和國家化是基礎和條件。

(一)從高等教育發展一般視角辨關系

高等教育本土化是基礎，無論高等教育發展的深度、廣度如何，一定要扎根高等教育本土文化。如同蓋高樓大廈，只有地基牢固，才能立于天地不倒，我國高等教育的發展只有扎根本土，才能不斷生根發芽結出飽滿的果實。正如習總所說，我們要辦中國的大學而非在中國的大學，我們的傳統文化中有太多故事給予我們智慧，邯鄲學步、鸚鵡學舌、東施效顰、照葫蘆畫瓢等，都告訴我們任何時候都不能忽略自己身上特有的印記，一味的模仿照搬，不結合自身發展的規律，終究不能獲得實質性發展。縱觀美國的高等教育發展史，建于1636年的哈佛學院是美國仿效牛津、劍橋模式的第一所高等學校，獨立戰爭后，美國開始根據自己國家發展現狀，開辦西點軍校，強調培養實用人才，同時對哈佛、哥倫比亞學院等通過提高水平、增設研究生課程等改造成大學，基于自己多民族國家的特點，美國高等教育領域的融合度極高，延攬各國人才，在學術領域不斷創新創造，提高了高等教育發展的整體水平。倘若美國的大學只是跟在牛津、劍橋的后面亦步亦趨，也就沒有今天的哈佛大學。因此，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高等教育本土化是高等教育發展的基礎，需高度重視，在此基礎上建立本國的高等教育體系。

高等教育現代化是條件，在此有兩層含義，第一層含義是指高等教育現代化進程中科學技術的深入發展帶來了教育領域的巨大變革。現代化是伴隨著工業化的發展吸納西方發達國家的發展成果而進行自我內化的過程；現代化是顛覆傳統的發展理念與模式，利用科學技術不斷向現代工業社會邁進的過程；現代化是在科學技術的牽引下，改變陳舊的政治結構、經濟體制、文化樣態的根本性變革過程[10]。高等教育現代化影響著高等教育領域的方方面面，尤其是在線開放課程的大規模傳播，高等教育的教學方式、知識的形式、學習的空間都發生了重大變化，極大地促進了高等教育的改革與發展。第二層含義是指我國印發的《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為高等教育的發展提供了政策性條件，指明了發展的方向，為高等教育更高水平的發展掃除了障礙。我國高等教育現代化的發展是目標與過程的統一，是高等教育系統各要素整合現代化思想與理念，最終促進學生即人的現代化。因此，高等教育現代化是條件，是建設高等教育強國的重要保障。

高等教育國際化是走向，全球化已經成為當今世界不可逆轉的趨勢，全球日益成為一個“地球村”，但國際舞臺上的競爭并沒有削弱，反而日趨激烈，富裕與貧窮、強大與弱小、先進與落后差異愈加明顯，每個國家都在努力擴大自己在國際上的影響力，沒有誰愿意甘當弱者，也沒有誰愿意被邊緣化。我國高等教育領域，也要順應這一趨勢，不斷走向國際化，在國際交流與合作中積極吸收有益的知識加以改造和利用，同時也傳播自己國家的優秀思想與學術成果，在思想的摩擦中碰撞出火花。國際交流主要是“流”，由高向低，主要是發達國家向發展中國家，學術水平高的一方向學術水平低的一方，因此，要不斷培育我國向外國際化的能力，敢于發出自己的聲音。高校要在國際化戰略的指導下積極主動聯系有意愿交往的高校，開展長期合作，學習借鑒發達國家在知識生產、科研開發上的成功經驗，推動高等教育國際化進程。近年來，我們國家提出建設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戰略，其中一流學科是指對人類社會發展和科學技術進步具有知識貢獻的研究領域，而一流大學的三大特征是：世界最強的學術實力，世界最多的學術貢獻，世界最好的學術聲譽[11]，這些都說明了高等教育的發展不能只局限于為本國發展服務，也要放眼世界，最終要為世界知識做貢獻，為人類的發展做貢獻。

(二)從高等教育發展實踐明關系

從現實的視角看，我們認為，在當前階段，高等教育現代化是目的，高等教育本土化與國際化是手段。

實現高等教育現代化是各國各地區普遍的教育目的。在全球化趨勢不斷凸顯的背景下，各國建立的現代高等教育體系必須融入國際這一大格局。不提高國際化水平，很難在世界教育格局中占據一席之地。高等教育現代化要求有開放包容的心態和國際一體的視野[12]。為了實現高等教育現代化，各國各地區大力推進高等教育國際化，從高等教育國際市場中獲取教育資源，通過國際間的交流、互動與合作，辨別性地吸收整合相關資源，促進本國高等教育現代化的發展，培養具有國際視野、國際能力的高素質、復合型國際人才。同時，在實現高等教育現代化的過程中，高等教育本土化不可或缺。某些西方學者認為高等教育現代化的發源地在西方，所以要想實現高等教育現代化就要學習西方理論，這種觀點忽視了矛盾的特殊性。高等教育現代化的發展離不開對本土優秀教育文化的繼承和發揚，我國必須走自己國家的高等教育現代化之路，重視自己國家的高等教育環境，把本土的教育文化貫穿到高校學科建設、人才培養、課程設置、教學評估等各個環節中。實現高等教育本土化，才能在真正意義上實現本國的高等教育現代化。只有將高等教育國際化和現代化統一起來，才能加快高等教育現代化的步伐。高等教育國際化與本土化共同推動高等教育現代化進程。

高等教育國際化、本土化、現代化關系不是一成不變的，三者處于不斷變化當中，可以相互轉化。高等教育本土化不是固步自封，本土化吸取國際化、現代化的精華，經過本土化的改造及國際化、現代化過程的選擇和升華，兼容并包式地發展本土文化，逐步融合為國際化乃至現代化的一部分；高等教育國際化不是全盤吸收別國的教育文化，而是要經過本土化文化的篩選和整合以及高等教育現代化的發展需要，突出民族特性，深化現代化建設，形成特色的國際化；高等教育現代化不只是科技、教學技術方式的現代化，是在國際化、本土化要素結合的基礎上，逐步建立屬于自己國家的科學合理的現代化指標體系，完善高等教育現代化發展，從而為本土化注入新鮮的血液，充滿自信地走向國際。

對于每一個民族來說，高等教育本土化是目的，高等教育現代化和高等教育國際化是實現目的的一種有效手段。高等教育現代化又包括高等教育國際化，高等教育國際化是實現高等教育現代化的必經之路。三者相輔相成，既有交叉又有個性，實踐中不能有所偏廢。

三、正確處理高等教育國際化、本土化與現代化之間的關系

高等教育國際化、本土化與現代化共處于高等教育系統，是比較復雜的運動過程，三者的運動存在非線性關系，不能一概而論，彼此之間都有錯綜復雜的關系。因此筆者將從高等教育國際化與高等教育本土化、高等教育國際化與高等教育現代化、高等教育本土化與高等教育現代化三個方面兩兩進行分析并提出一些發展途徑。

(一)正確處理好高等教育國際化與高等教育本土化的關系

我國歷史上真正意義的國際化經歷了如下五個階段的變遷：洋務運動期間開始學習西方科學技術，但只學習皮毛，傳統的重中輕西、中官輕商的思想還未改變，主要以單純的移植模仿為主，國際視野還不開闊；甲午戰爭失敗后開始主動學習日本，“中西并重，觀其會通”，以日為師，將一大批留學生送往日本，中國學校中聘用大量日本教習，全面學習日本，國際化程度加深；五四運動后進入以本土化借鑒的學習，“壬戌學制”是學習西方并適合本國國情的教育制度產物，蔡元培對北大的改造是高等教育領域學習借鑒的產物，國際化進入理性化階段；新中國成立后，由于“一邊倒”政策，轉而全面學習蘇聯，培養專業化、實用人才，且學習模式封閉單一，教育領域的發展受到一定限制，違背國際化規律；改革開放后，又重新開始學習西方，主要以學習美國為主，尤其在高等教育領域，全方位學習美國知名大學，改革辦學模式、教學管理機制、評價方式等，國際化更具操作性但本土化不足。我國國際化的發展經歷了初步嘗試、模仿改造、學習創新到發展失衡的過程，一路坎坷但一直前行。

從我國國際化發展歷程中看到我國高等教育國際化的影子，高等教育國際化與高等教育本土化既有區別，又相互聯系，是不可分割的統一整體，且猶如天平的兩端，相伴而存在。一個國家高等教育的發展需要保持其本土化特色，也亟需與其他國家交流學習。當今時代，高等教育國際化的發展出現了很多新的問題，例如過度商業化傾向，有數據表明，在留學市場最為發達的美國，2013 年來自留學生的經濟收入就超過了 200 億美元，其中，中國留學生直接貢獻了超過 44 億美元[13]。還有同質化風險，日益普遍化與制度化的衡量與評價標準，全球化背景下高等教育發展普遍形成國際化模式，各國逐漸失去自己的特色[14]。這些現象更需要處理好國際化與本土化的關系，以筆者之拙見，應從以下兩方面發展：

1.立足本土，發展具有自身特色優勢的高等教育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國有獨特的歷史、獨特的文化、獨特的國情，決定了我國必須走自己的高等教育發展道路，扎實辦好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高校。”我們的高校要扎根中國、融通中外，立足時代、面向未來，堅定不移走自己的路。習近平總書記說：“辦好中國的世界一流大學，必須有中國特色。沒有特色，跟在他人后面亦步亦趨，依樣畫葫蘆，是不可能辦成功的。這里可以套用一句話，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哈佛、牛津、斯坦福、麻省理工、劍橋，但會有第一個北大、清華、浙大、復旦、南大等中國著名學府。我們要認真吸收世界上先進的辦學治學經驗，更要遵循教育規律，扎根中國大地辦大學。”扎根中國大地與學習借鑒國際教育是統一的，只有立足本土才能更好地走向世界。

基于此，我國高等教育的發展要基于獨特的本土實情，建立一套適合本國的高等教育體系。高等教育體系包括高等教育目標、高等教育內容、高等教育評價等一系列活動。高等教育目標要堅持黨的領導，著眼于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目標，培養中國特色人才，注重創新創造能力，實現高等教育現代化，建立高等教育強國。高等教育內容要圍繞目標，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分層分類培養各專業人才，通識教育中加大本土文化的比重。高等教育評價要與本國實際相聯系，開展多元評價、分類評價、過程性評價，質性評價與量化評價結合，減少人情、關系的影響，提高評價的客觀性。

2.深化對外開放新格局，大力實施走出去戰略

高等教育國際化趨勢勢不可擋，我國要積極響應并大踏步走向國際化。在深化對外開放新格局的進程中，要博采眾長，目前我國高等教育領域主要學習對象集中于美國，認為美國什么都是對的，什么都是好的，不加選擇地引進其先進的教學模式，帶來一系列“水土不服”的現象。高等教育領域存在不同類型、不同層次的高校，有應用型、教學型、研究型等，國際化道路也是不一樣的，不能都以美國一個模式為標準，跟在美國一流大學的后面亦步亦趨。雖然近年來這一現象有所轉變，我國對英國、日本、澳大利亞、新加坡等國高等教育的研究逐漸增多，但整體學習偏單一，不系統。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除了美國，我們有必要借鑒其他國家高等教育的經驗，開展學術爭鳴，并在高等教育教學實踐中得以落實。

與此同時，高等教育國際化不只是學習別國高等教育優秀文化，還要不斷通過自己國家高等教育的影響力，開展國際化辦學，擴大國際影響力，勇于發聲，雙向互動。哈佛大學已將國際化作為其發展戰略的核心內容，并且在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等多方面做出了具體部署，即通過高質量的國際化辦學實質性提升學校實力，在促進世界文明進步發展的同時進一步增強學校的國際影響力和聲譽[14]。我們國家也在努力建設世界“雙一流大學”，開拓國際視野，用大格局大情懷展示中國高等教育的發展，吸引越來越多的優秀留學生在中國學習。我國高等教育國際化的發展正在從“跟跑”到“同跑”再到“領跑”，實現高等教育國際化的新階段發展。

(二)積極處理好高等教育國際化與高等教育現代化之間的關系

高等教育國際化與高等教育現代化是一對和諧共生的雙胞胎。我們國家的高等教育現代化伴隨著高等教育國際化的發展而發生，這里的現代化不是純粹的時間觀念，是指首先在西方興起，尤其是科學革命之后，人類的政治、經濟、文化生活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時代。我國高等教育領域開始超越傳統教育，學習西方制度發生于洋務運動時期的京師大學堂，它是改變舊的封建教育制度的首次嘗試；20世紀初期，蔡元培對北京大學進行一系列改革，提出兼容并包原則，實現民主辦學、教授治校，北大走上了現代化道路；之后鄧小平“三個面向”思想，中國不斷突破蘇聯模式的桎梏，探索屬于中國的現代化模式，持續至今。因此，我國高等教育的現代化是不斷向西方學習，不斷改造本國高等教育領域不合理要素的過程，國際化是其條件和保障，兩者相輔相成。

高等教育現代化是在教育理念、教育模式等方面實現根本性的變革，使其具有現代社會和現代高等教育的先進特征，緊密跟蹤現代科技文化發展的趨勢和前沿。因而，高等教育國際化的發展程度和水平影響著高等教育現代化建設的速度和效度[15]。《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明確提出，要開創對外開放新格局，全面提升國際交流合作水平，加強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等國際組織和多邊組織的合作，實施留學中國計劃，推進與國際組織及專業機構的教育交流合作。因此，在高等教育現代化理念指標的引導下，一方面我們要擴大對外開放，學習發達高等教育國家的優秀教育成果。在考慮合作學校綜合實力的前提下積極開展相關學科合作辦學，合作過程中加強質量監管與評估，并隨著時代的發展不斷探索新的國際化道路，提升高等教育領域國際化水平。另一方面，要防止過度西化的高等教育現代化。西方國家的現代化是一種內源型發展，產生于社會生產方式的變革，經濟的快速發展帶來了教育領域的現代化。而后發國家如中國、日本、俄國的現代化，無一不是在先發國家的學習借鑒中發展的。在當前西方主導的國際化原則下，對于后發國家發展非常不利，各國如若亦步亦趨，只是對西方現代化經驗的簡單復制粘貼，將始終處在國際邊緣位置。各國只有在借鑒的基礎上實現自己國家的現代化，在信息時代注重教育變革，緊跟時代步伐，注重高校原始創新能力，明顯提升高等教育競爭力，高等教育領域各要素取得實質性進展，才能在高等教育國際化中取得優勢地位，實現高等教育國際化與現代化雙贏。

高等教育國際化不只是實現高等教育現代化的手段，也是高等教育現代化的要素之一。美國作為當前高等教育現代化程度最高的國家，國際化仍然是它主要的途徑。當今高等教育領域，要正確處理高等教育國際化與高等教育現代化的關系，使之互融互動，協調發展，才能逐步在國際上實現自身的定位。

(三)切實處理好高等教育本土化與高等教育現代化之間的關系

高等教育本土化與高等教育現代化都立足于本土，總體比較和諧。高等教育本土化不必說，高等教育現代化在每個國家理念、內容、任務、評價體系都不一樣。就我國而言，高等教育本土化與高等教育現代化存在相互矛盾又相互融合的關系。高等教育本土化即指高等教育發展的“中國模式”，而高等教育現代化是一個綜合的系統，指導思想、理念是一致的，但在不同時期不同類型的高校，發展模式不同。高等教育本土化是高等教育現代化的表現形式，它賦予了高等教育現代化以個性，彰顯本國教育特色。

在我國，處理高等教育本土化與高等教育現代化的關系，首先要明確兩者的內涵外延，兩者應是并駕齊驅式的發展，本土化不等同于傳統化，本土化也在不斷更新發展，實現現代化目標可以借鑒本土化成果，同時培養具有本土情懷的現代化人才。其次，中國高等教育現代化的發展經歷了從移植到本土化探索的過程，相較于西方國家高等教育現代化的內源性發展，我國的高等教育現代化是“后發外生型”，“移植”這一特性較突出，本土化可以平衡高等教育現代化的發展，即不能完全照搬西方的現代化，要將外來的先進的高等教育文化“嫁接”在本土文化中，使之在本土生根發芽開花，具有民族土壤、中國特色的現代化才是最適合的。最后，高等教育現代化與本土化要處理好中國與外國、傳統與現代、繼承與發展這三對關系：西方高等教育歷史較長、經驗較豐富、體系較完善，有很多方面值得我們學習借鑒，應在深入了解的基礎上發展本國高等教育；傳統與現代并不完全矛盾，要找到傳統與現代的結合點，發展特色的現代化；繼承傳統文化中優秀的教育經驗，發展新形勢下的高等教育之路。

我國教育發展史上的“師道尊嚴”、教師主體觀等教育理念，曾一度看不見學生，認為學生就是容器，教師只管“灌輸”，導致學生的發展嚴重受限。現代化過程中的重科技、輕人文，注重教育技術、手段的更新，不注重教師先進教育理念的變革，也讓學生主體性大打折扣。“以人為本”是科學發展觀的本質與核心，高等教育的發展應該借鑒本土化的思想成果，將“以學生為本”做為其重要的實踐原則。高等教育現代化要著眼于人的現代化，深化高等教育在育人方式、體制機制、辦學模式等方面的改革，重點強化“中國高教人”的責任意識和擔當意識，真正實現人才強國。

在高等教育現代化進程中，本土化參與現代化并影響著現代化的發展。我們要時刻警惕“文化滲透”“文化霸權主義”等行為，教育是國家發展之大計，堅持創辦中國特色的現代化大學，走中國特色本土化與中國大學結合的創新優質之路。在高等教育現代化道路上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加強黨對教育工作的全面領導。

結語

綜上所述，在當今知識經濟時代，高等教育作為一個國家實力象征和教育縮影，提高其發展水平和質量刻不容緩。而當前我國高等教育的發展，高等教育國際化、本土化與現代化缺一不可，各個時期有所側重但不能偏廢。在對三者關系進行深入分析之后，我們發現高等教育國際化不是西方化或某國化，高等教育現代化也不是西方科技化，而是高等教育本土化邁向發展最高點的創造性、合理性改造。只有正確處理高等教育現代化、國際化與本土化的關系，綜合改革、因時制宜、取其精華、為我所用，才能實現中華民族教育強國的偉大理想，本土化教育才能與時代相得益彰，迎來世界教育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