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客

赫爾曼·黑塞是出生于德國的一位作家、詩人,后于1923年入瑞士籍。他的詩歌充滿了浪漫氣息,這從他最初的詩集《浪漫之歌》的書名可以得見。正是因為他深受德國浪漫主義詩人的影響,以至后來被雨果稱為“德國浪漫派的最后一位騎士”。同時,他也是諾貝爾文學獎的獲得者。1946年,黑塞最后一部長篇小說《玻璃球游戲》為他贏得了“富于靈感的作品具有遒勁的氣勢和洞察力,為崇高的人道主義理想和高尚風格提供了一個范例”的諾貝爾獎獲獎評語。作為一位漂泊、孤獨、隱逸的詩人和作家,他的作品自始至終貫穿著一種富于音樂節奏和民歌色彩的浪漫氣息,表現出對旅行、自然和樸素事物的愛好。正如他早年的作品《德米安》所說的一樣:“對每個人而言,真正的職責只有一個:找到自我。然后在心中堅守其一生,全心全意,永不停息。”
卡爾夫:田園美景
位于德國巴登-符騰堡州中部的小鎮卡爾夫,同坐落于黑森林一帶的其他小鎮一樣,有很多漂亮的德式傳統木質房子,有可散步的種滿鮮花的河畔,有可眺望古老的尖頂教堂。這里雖無大都市的車水馬龍,但卻幽靜恬適,別有一番情趣。赫爾曼·黑塞就于1877年7月2日誕生在這座小鎮的一個書香家庭。
他的祖輩和父輩都作為傳教士在印度工作過,因而扎根于西方文化,又熟諳東方文化。小赫爾曼·黑塞也在家人的熏陶下有著濃重的東方情結,甚至在戰爭爆發后還去印度尋找過自己的理想家園。家人的慈愛、家鄉自然風光的陶冶使少年赫爾曼·黑塞無拘無束又自由浪漫。恬靜美好的故鄉田園生活一度成為赫爾曼·黑塞文學作品的背景,也是他心中的美好回憶。
地平線上那一絲特別的色彩,屋里、花園里或者森林里那一種極細微的聲音,一只蝴蝶的美麗外表或者不知何處飄來的香味,這些常常在瞬間引起我對早年的全部回憶。
——《童年軼事》
這樣描寫故鄉的文字在他的詩歌、小說中屢見不鮮。赫爾曼·黑塞熱愛故鄉,故鄉也深情擁抱著他,并給予他“卡爾夫之子”的美稱。現如今,卡爾夫依然保有赫爾曼·黑塞的故居,并建造了關于他的博物館,最古老的尼古拉橋上也佇立著黑塞的等身銅像。
印度:尋找心靈歸宿
赫爾曼·黑塞自少年時,便有著自己堅定的想法,想游歷四方,做一位詩人。14歲時,他便以優異成績考入瑪爾布隆神學院,但不到半年就逃離了學校,原因是學校發生的一些事使他“喪失了對一切師道尊嚴的敬仰”。在他后來的回憶中,曾這樣說:“我不是個唯命是從的孩子。我難以適應那種教育,那種教育的目的在于壓制和扼殺人的個性。逃離學校,是為了逃脫神學院教育的摧殘;自殺,則是逼迫父母順從自己的意志。”他最終取得了勝利。雖然有明確的追求,但身在故園的赫爾曼·黑塞卻常常有孤獨之感,這種尋尋覓覓的行為伴隨著他的一生。
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前幾年,赫爾曼·黑塞常常和朋友們出游,意大利留下了他的足跡,瑞士的山水中也有他們的身影。他的外出追逐是因為所居之處無法安頓他那顆不安的心,因而他要聽從他內心的聲音,不管它將帶他去何處,哪怕前方是黑暗一片,哪怕等待他的是失望,于是他決定去印度。1911年夏天,他便與一個畫家朋友登程遠行了。他要去外祖父母生活工作過的國度去看看,去感受一下外祖父書籍里散發出的東方文化的韻味,更主要的是想擺脫西方的文明,去尋找心靈歸宿。他后來回憶當時的印度之行時說:
“我的旅行是一種逃避。我幾乎帶著厭惡逃離歐洲,我不喜歡它缺乏審美能力,它的廟會般的喧鬧、它的匆忙不安、它的愚蠢的享受狂。”
但他最終在印度看到的是被歐洲文明湮沒的殖民地文化,它失去了東方文化原有的魅力。
瑞士堤契諾:第二故鄉
瑞士南部堤契諾對于赫爾曼·黑塞而言,是除了出生地卡爾夫以外的第二故鄉。曾經的美好家園已在戰火中消磨了她美麗的容顏。1919年,經歷戰火紛飛的赫爾曼·黑塞來到了堤契諾。在此之前,他曾于服役期間在德國戰俘輔導中心工作,也曾試圖用文字將人們從對戰爭的瘋狂中喚醒。但孤掌難鳴,終無濟于事。因而,戰爭一結束,他便逃離德國,來到瑞士堤契諾,并在此獲得了心靈與身體的安寧。這處新居遠離鬧市,美麗安寧,極具鄉土氣息,像極了讓他魂牽夢縈的故鄉。
熱愛田園與安寧的赫爾曼·黑塞一到此處如同投到了母親溫暖的懷抱。這一時期,雖然他的生活略微貧困,但也成為他空前的創作高峰。多年來積壓、醞釀的創作欲,也在此時開始迸發。在堤契諾,他寫了許多的散文與詩,它們被收錄在一起,形成了《堤契諾之歌》。他在這里過著隱士般的生活,靠著信件與世界聯系,也因而成為20世紀寫信最多的作家之一。
仿佛從多年夢魘里醒來一般,我盡情享受自由,空氣,陽光,寂寞以及創作。——《在堤契諾重生》
幾經周折,赫爾曼·黑塞終于找到了可以終老的地方,在這里享受著那種暴風雨之后的寧靜。
最終,在聽完莫扎特的一首鋼琴協奏曲之后,這位從早年叛逆、中年彷徨到晚年淡然的“德國浪漫派的最后一位騎士”,結束了他85年的精彩人生。
(摘自《十月·少年文學》2019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