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真的“人無私財”嗎？

劉三解

太平天國嘗試消滅私有財產、進行公有分配的“超前”革命組織的形象，早已深深地刻在很多人的腦海里。問題是，信的人多不代表它就是事實。

一般認為，辛開元年（太平天國干支紀年，1851年）閏八月初七日，天王洪秀全在永安發布的詔令，“所得金寶綢帛寶物等項，不得私藏，盡繳歸天朝圣庫，逆者議罪”，意味著太平軍正式廢除“私有財產”。但問題是，這里說的是“一切繳獲要歸公”，而不是說你所有財產都要上繳。一個典型的反例就是第二年，洪秀全自永安州突圍的詔旨里明確說道，“同心放膽同殺妖，金寶包袱在所緩”，也就是說，太平軍仍舊有“金寶包袱”存在，自然也就印證了之前的詔書只是要求繳獲上繳，而并非所有私有財產上繳的事實。

在當年的八月初十日，洪秀全又在長沙附近發布了更嚴厲的詔旨“自今不得再私藏私帶金寶”，但正如郭毅生在《太平天國經濟史》一書中早已指出，“金寶”所指實為“金條”和“銀錠”，散碎金銀和銅錢根本不在其列。太平天國的法令是允許私人擁有“現金”的，只是規定了限額，按照1853年英國傳教士麥都思的說法是，“藏有多過五兩的款，即罪他不以此款歸為公而把他鞭笞了”。也就是說，超過五兩銀子的限額，就要挨鞭打的刑罰。據郭毅生計算，這五兩銀子在咸豐初年相當于綠營兵兩個月的餉銀，可以買米四石左右，真不能算一筆小錢。此外，在張德堅編纂的《賊情匯纂》中，還提到太平天國允許男女戴手鐲指環，軍帥以下銀環不得超過5兩重，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綜上所述，太平天國的制度之下，不但普通人可以擁有限額以下的“浮財”，官員更是可以遠遠超過限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