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文人的田園情結

◎文/北京·丁啟陣

梅子金黃杏子肥，麥花雪白菜花稀。

日長籬落無人過，唯有蜻蜓蛺蝶飛。

范成大《四時田園雜興》由六十首詩組成，分春日、晚春、夏日、秋日、冬日五個部分，每個部分12首詩。這一首屬于“夏日田園雜興”部分，第一首。

《四時田園雜興》是范成大晚年之作。遭彈劾后，退居石湖（在今江蘇省蘇州市），具體時間為淳熙十三年（1186）。

詩的前兩句既是寫景，又是交代時間。梅子、杏、麥花、菜花，用了四樣植物，兩果，兩花。

詩的后兩句，描寫日中籬落旁的景趣。

日長，因為是夏季；無人過，可能是因為農事繁忙，也可能是因為地處偏僻；蜻蜓、蛺蝶飛舞，再寫籬落一帶幽靜無人。既然詩人注意到蜻蜓、蛺蝶在籬落邊飛舞，說明詩人喜歡這種鄉村野趣，還可能羨慕自由自在飛舞的蜻蜓、蛺蝶。不知道詩人當時有沒有想起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的故事。

宋人認為范成大的《四時田園雜興》可以與《詩經·豳風·七月》相比。吳沆《環溪詩話》說：“且如農桑樵牧之詩，當以《毛詩·豳風》及石湖《田園雜興》比熟看。”

范成大寫的也是田園景致，但是明顯有別于陶淵明、孟浩然、王維、韋應物等前代詩人，他的詩“驗物切近”（方岳《深雪偶談》），“纖悉畢登，鄙俚盡錄，曲盡田家況味”（宋長白《柳亭詩話》引王載南語）。換句話說，范成大筆下的田園景物和生活更加細致逼真。打個比方，陶、孟、王、韋等山水田園派的田園詩歌好比寫意的國畫，范成大的田園詩歌則好比工筆畫。或者說，范成大的詩歌具有自然主義的特點，更接近自然，不像陶、孟、王、韋等人那樣充滿文人士大夫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