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艷
在新冠疫情全球蔓延的背景下,美股一度創下2008年以來最大單周跌幅,隨后展開報復性反彈,道指接連創下該指數史上最大及第二大單日點數漲幅,短短幾個交易日內,頻繁上演千點暴漲暴跌行情,波動劇烈。
從時間上看,本輪美股大牛市已邁入第11個年頭,關于美股即將轉熊的聲音多年來一直不斷,在此次疫情帶來的巨大不確定性因素影響下,市場的擔心明顯升級,使得股指波動更為明顯。對于美股將如何變化,多位美股投資人在接受《紅周刊》記者采訪時稱,從長期投資角度看,本次疫情的發生為投資者投資美股優質企業創造了難能可貴的上車機會。
受疫情全球擴散影響,2月24日至2月28日期間,美股道瓊斯、標普500、納斯達克指數分別下挫12%、11.5%、10.5%,創下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最大單周跌幅。3月2日,美股展開報復性反彈,道指漲幅達5.1%,反彈點數創歷史新高。然而此一次反彈似乎也不太堅決,投資者依然在擔憂疫情的變化,反映在二級市場上,則道指在3月4日上漲超過1000點后,又于3月5日再度大跌3.58%。
艾美谷資產管理合伙人梁劍在接受《紅周刊》記者采訪時表示,現在還很難說疫情的影響有多大,這是在動態變化中。一方面是美國以及其他主要經濟大國的感染人數;另一方面是新冠病毒的重癥率和死亡率是否變化,以及特效藥的出現,這些因素都會改變疫情發展方向。如果新冠病毒很快發展到接近流感的重癥率和死亡率,那么其對經濟的影響就會非常有限,但是如果類似武漢那樣嚴重的程度,就需要通過擺停整個社會來防治,這種情況對全球經濟而言無疑會出現災難性的后果,股市更是如此。
“無論如何,人類歷史上在科技落后和衛生條件惡劣的情況下經歷過無數瘟疫,依然繁衍到現在。十幾年前我們也經歷過SARS困擾,當時對經濟也一度造成嚴重影響,但現在回頭看,這也只是短期的一個小波瀾而已。”梁劍如是說。
不可否認的是,從估值角度看,在本輪大跌之前,美股的估值確實已經處在歷史相對高位了。統計數據顯示,2月17日至2月21日當周,道瓊斯工業指數、標普500、納斯達克綜指的PE估值分別為20.75、22.29、37.36倍,而自2003年1月以來,它們的中位數則分別為16.37、17.73、32.72倍,最大值為21.54、26.29、84.45倍。估值的偏高,疊加疫情的不可控,顯然讓投資者提升了對美股走向的擔憂,而股市近期的劇烈震蕩也反映出投資者的情緒不穩。
就估值問題,紐約天驕基金管理公司總裁郭亞夫在接受《紅周刊》記者采訪時談到,現在很多投資人采用美聯儲估值模型(FED Model)來估值,簡單地講,就是比較債券收益率和股市盈利收益率,誰更便宜。當前美國10年國債利率1%左右,而美股的盈利收益率(盈利除以股價)是5%,股市資產被低估了,換句話說,美股從市盈率的角度看是處在歷史高位,但若根據美聯儲估值模型,與債券相比,仍頗具吸引力的。
“從美國經濟基本面看,經濟依然較強,就業充分,通脹溫和,雖然近期的制造業數據較疲軟,但美國的經濟以服務業為主,制造業占比不大。聯儲主席在3月3日突然降息后的記者招待會上,也強調美國經濟依然向好。”郭亞夫認為,美股中長期是否會轉成熊市,要取決于未來疫情的發展情況、各國采取的貨幣和財政刺激政策的力度等,現在下結論還有點太早。
在市場表現上,美國道瓊斯、標普500、納斯達克指數2019年分別上漲了22%、35%、29%,而以蘋果、微軟為代表的科技龍頭股漲幅則在50%以上。若進一步拉長統計時間周期,則可發現,在過去3年(2017年至2019年)中,微軟、蘋果、奈飛漲超160%,亞馬遜漲超140%,谷歌漲超70%,Facebook漲超70%,同期道瓊斯、標普500、納斯達克指數分別上漲44%、44%、67%。很明顯,優質科技股龍頭的表現是遠遠優于市場平均水平的。
對于優質科技股市場表現的不同步,澤誠資本投資總監余曉光接受《紅周刊》記者采訪時談到,“這主要是因為不同的科技股有自身的產業周期,也有自身根據商業模式的投入/產出周期,所以從2019年的情況看,處于產業周期有利位置的企業會更獲得市場的追捧,而處于投資周期的股票因為盈利點還需要時間去等待,在漲幅上并不突出,但如果從3~5年的一個周期看,相信這些科技龍頭企業的漲幅都會不錯,當然也會有個別特別突出的企業,比如市值當前相對較小而成長空間更大的企業,但只要稍微拉長一點時間這種差異并不會太明顯”。
梁劍則提出,“優質公司長期跑贏大盤是普遍的,除了個別夕陽行業。科技股的優質公司,還享受了過去幾個年代科技行業飛速發展帶來的額外福利。特別是互聯網行業,天然的壟斷性質,強者越強,規模上也不像傳統企業那樣受制于物理、地理和人力等生產要素的限制。所以將來還會有更大市值的科技公司出現。”
不可否認,在本輪美股期調整中,大型科技股的估值也出現了一定回落,如蘋果最新PE就回落到20倍左右,微軟27倍,谷歌26倍,Facebook則為29倍。其他一些明星公司,如思科下滑至15倍,甲骨文14倍,英特爾11倍等。對于思科、甲骨文和英特爾的估值相對其它科技龍頭估值明顯偏低的現象,郭亞夫解釋稱,“思科、甲骨文和英特爾的市盈率低于標普500的平均市盈率,主要是它們幾乎沒有什么成長性了,比如,英特爾未來兩年的盈利成長分別是2%和1%,思科為5%和4%,而微軟、蘋果、谷歌和臉書的市盈率雖然高于大盤,但他們的盈利成長都較快,在兩位數以上,所以它們的市盈率也相對高一些”。
在談到這些公司的估值水平究竟如何時,余曉光認為,這些企業的估值水平只能說是合理,甚至在下跌之前是有所高估的,但這個高估如果沒有疫情也只是暫時的,畢竟隨著企業盈利的提升估值就會顯得合理,甚至相對便宜,而這次疫情讓這些股票的價格又都回到了合理,甚至有了折扣狀態。“因為我們當前所處在5G的重要時刻,基礎投資和設備廠商,后續的產品服務商到最終的應用都會因此受益,所以并不能因為一些股票2019年漲了很多就覺得后續無以為繼。科技創新對社會生產力的提升是巨大的,而5G對社會的生產力的提升才剛剛開始,要分得清大方向。”
在美股六大科技巨頭中,微軟、蘋果、亞馬遜、谷歌這四家科技巨頭都曾登入萬億美元市值之巔,就共同點而言,它們都具有壟斷的市場地位,并有強烈的定價權、巨大的品牌號召力、大量現金儲備及人才儲備,而且都能夠產生大量的現金流等。
就這四大科技龍頭的未來投資機會而言,美股獨立投資人虞峰接受《紅周刊》記者采訪時談到,其更看好蘋果。他認為,蘋果在這四家公司里面賺取的利潤最高,對股東也是最友善的,無論是股票回購,還是公司賬上的現金儲備,以及定期股息的派放,在四家科技公司里都是最優的。此外,蘋果擁有閉環的生態系統,假設疫情持續一段時間,即使硬件銷售消失,對于蘋果現有硬件用戶來說,他們還可以消費蘋果的音樂、TV游戲等項目,蕭條期反而會刺激用戶在上面進行一些開支。與其他三家不同的是,蘋果的軟件服務是2C的業務,亞馬遜、微軟、谷歌作為云計算領域的三強公司,它們的絕大多數業務都是面向企業客戶的2B業務,而經濟蕭條期,企業客戶更易受市場沖擊。同時,如果客戶需求減弱,為了爭奪市場份額和生存空間,它們更傾向于打價格戰,相比來說,蘋果通過軟件訂閱服務產生的收入更讓人放心。
當然,在當前科技股面臨分化的背景下,虞峰認為半導體芯片領域同樣是值得重點關注的,可以去關注一些美股相關半導體ETF。“中國的5G基建已進入實質性階段。從近期來看,5G手機的推出頻率也明顯快于以前。5G的基建也刺激了半導體芯片的升級和元器件的增加,包括特斯拉帶來的電動汽車的智能化,都會對整個半導體產生長達數年的需求端的刺激。”虞峰如是分析。
“對于科技企業,我覺得2020年會是消費者產品領域的重要一年,我們可以看到國內2020年的手機新品全都是5G,而蘋果今年也會推出自己的5G手機,服務和應用需要設備的普及,今年會是一個比較大的換機潮,香港上市的小米,美國的蘋果都是非常明顯的標的,而具體到哪些企業這個和投資者的認知和在認知基礎上是否能產生長期信心有關。”余曉光認為,隨著這些廠商對5G的大力投入和疫情的影響逐漸消散,市場的熱情會被重新點燃,畢竟4G時代是從2013年開始的,一個周期7年時間,這對于任何廠商和投資者來說都太重要了。
(文中涉及個股僅做舉例,不做買入或賣出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