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美三國社會企業發展比較研究與啟示

李慶 周照興 邱培磊

摘 ?要：對英法美三國的社會企業進行比較研究發現，由于歷史和市場經濟發展背景不同，歐美社會企業的發展模式各異。這些國家的社會企業或與政府部門合作或與市場資源聯姻，各自開拓出社會企業發展的新方向，并在公共服務領域扮演重要角色。

關鍵詞：英國 ?法國 ?美國 ?社會企業 ?比較 ?啟示

一、引言

上世紀70年代，中東石油危機引發的世界經濟危機使歐美等發達國家出現巨大財政赤字，政府無法再負擔本國的高福利支出，導致這些國家相繼出現福利危機。80年代中后期開始，隨著新自由主義和全球市場的開放，世界經濟形勢好轉的同時發達國家社會的貧富差距卻逐漸拉大。西方社會弱勢群體就業與福利權受到歧視并演化成為社會問題。這為社會企業的誕生提供了土壤，在一些因財政削減而退出的社會服務等領域，社會企業應運而生。

西方發達國家由于歷史和市場經濟發展背景不同，社會企業也形成了各具特色的企業模式。英法兩國的社會企業表現出公共指向性特點，而美國社會企業則為市場導向。盡管如此，英法兩國與美國的社會企業的目標相似，即創造新的就業機會和提供社會服務以體現社會的公平性。

二、文獻回顧

（一）社會企業定義

不同國家對社會企業概念的理解存在差異，國際上對社會企業尚無統一定義。國際組織、部門和學者從不同角度對社會企業概念進行了說明。英國社會企業聯盟（Social Enterprise UK）將社會企業描述為運用商業手段，實現社會目的的組織。Borzaga與Defourny從經濟和社會的角度對社會企業進行了解釋。從決策權來看，社會企業不以資本所有者為基礎，而是受到企業活動參與的利害關系人制約。從經濟角度看，社會企業的特性包括持續生產財物或銷售服務的活動，具有高水平的自主性、承擔一定經濟風險的活動。

根據經合組織OECD的定義，社會企業是以營利方式組織的一般經濟活動及公益活動的混合組織。其目的不是把利潤最大化，而是以特定的經濟及社會目的為根據，對失業問題一種革新性的解決對策。

（二）社會企業特征

Borazga與Defourny認為，社會企業具有三個特征。一是組織決策權分散。與一般企業不同，社會企業的決策權不由出資方單獨享有，而是由社會企業的參與者、受惠者及其他利害關系者共同享有。二是基于市場的社會服務。與接受財政援助或慈善捐贈的非營利組織和非政府組織不同，社會企業在追求社會目的的同時，還要持續進行營利性生產和銷售服務以保障自身的可持續運營。三是有限的利潤分配。與一般企業的利潤分配不同，社會企業的利潤分配有限制，超過2/3的營業所得必須用于社會目的再投資。

歐盟15個國家研究人員組成的社會企業研究機構EMES提出了社會企業的9個特征。如表1所示：

三、英法美三國社會企業比較

（一）英法美社會企業發展現狀與特征

以英法為代表的歐洲社會企業是一類具有勞動綜合型的社會企業形態，社會企業的主要活動是幫助難以正常進入勞動市場的弱勢群體實現就業，保障其能夠享有與其他勞動者同等的就業權利。與經濟目的相比，歐洲社會企業更強調社會目的。如英國政府對社會企業的性質有明確規定：比起追求股東或所有者的利潤最大化，更加追求社會目的，為此將利潤再投資到社會事業或地區發展的企業。這意味著社會企業的作用與功能比一般企業更加完善。

1.英國

2005年7月英國頒布了《社區利益公司法》（Community Interest Company Regulation），該法律規定了一定限度的收益分配原則和監督、報告義務、評估等內容，促進了英國社會企業的健康發展，也為他國社會企業發展起到示范作用。在財政政策方面，英國政府為了實現社會企業的財政獨立性，除直接支付勞務費和補助金外，更重視資金籌措支援和間接稅金優惠政策的落實。

英國社會企業具有“來源廣，類型多”的特點，如工人生產合作社，消費者合作社，住宅合作社和工業合作社等。在上世紀60年代社會運動的影響下，誕生了大量工人生產合作社。70年代初成立了全國性社會組織“工業共同所有權運動” （Industrial Common Ownership Movement）、“工業共同所有權金融”（Industrial Common Ownership Finance）和各地區合作開發機構（Co-operative Development Agency）。后者主要由女性和少數民族等弱勢群體組成。此外還有在城市貧困地區負責解決社會排斥和弱勢群體就業問題的社區企業（Community Business），主要是包括有精神障礙的人在內的包括勞動市場弱勢群體的社會公司（Social Firm）和“中間勞動力市場組織”（Intermediate labor Market Organization）等。這當中的不少社區企業和社會公司還在全國范圍內建立起社會企業網絡。此外，社區服務合作組織（Community Service Cooperative）、開發托拉斯（Development Trust）、慈善組織的商業部門等也是英國社會企業主要類型。

2.法國

法國社會企業具體可分為6種類型：

第一，是綜合勞動的企業（Enterprises d'Insertion）。在簽訂勞動合同的情況下，勞動者可以獲得工資，收入主要通過與企業或公共機關簽訂承包合同或銷售貨物等自行籌集。53%的雇傭人數不到10人，活動領域主要是工程建設、環境保護、垃圾分類回收和二手物品修理及舊貨買賣等。

第二，殘疾人就業支持中心（Centres d'adaptation a la Vie Active），該中心主要幫助殘障人士為主的社會弱勢群體就業，為其提供了臨時性工作崗位。一般沒有工資和勞動合同，但可以得到一定的報酬。機構預算的大部分由國家或地方政府支援，通常以綜合社會服務中心或勞動保護機構的形式運營。

第三，勞動中介協會（Associations Intermediatre），這是派遣長期失業者或50歲以上失業者等弱勢群體提供工作的協會。派遣的職業包括“個人服務”（53%）、“清掃”（18%）、“建筑物管理”（7%）等，這些職業僅限于民間派遣企業和法國國家職業介紹所之間不沖突的領域。

第四，臨時工作安置企業（Entreprises de Travail Temporaire d'insertion）。該機構將失業的社會弱勢群體派遣到企業，提供2年以內的工作崗位和培訓，主要由26歲以下年輕失業人員、長期失業人員、最低生活保障者、公共扶助受惠者等組成。

第五，鄰里委員會（Régie de Quartier）該委員會是針對居住在特定地區的居民運營的社會企業。因此，參加RQ工作的人是居住在該地區的弱勢群體，根據與地方政府或相關企業簽訂的合同，提供清掃、街道整頓、公共物品維修等服務。

第六，雇主整合與資格認證集團公司（Groupernents d'employeurs pour I' insertion et Laqualification）。以不滿100人的企業為會員，關心弱勢群體雇傭的用戶聯合團體，對他們進行培訓。政府向每個參與者提供18000歐元的支持，并免除其社會保險費。

法國在通商產業部內設立了社會企業促進處，專門負責對社會企業的支援，消除社會企業發展障礙的壁壘、制定各種政策和研究優秀社會企業案例等。另外，政府在公共服務采購方面給予優先選擇，并簽署了與社會企業的合作協議，提供各種支援。

3.美國

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美國的非營利組織開始進入專業化和更加開放的發展時期。逐步突破“禁區”，開始與市場資源聯姻，開拓出非營利組織發展的新方向。社會企業作為植根于非營利部門重要社會創新，就是在這一時期出現并開始在公共服務領域扮演重要角色。

美國社會企業追求兩個基本目標，其一是幫助低收入群體自立，二是為非營利組織帶來收入。美國的社會企業是指一系列非營利組織，如社區志愿者組織和自助組織，而非歐洲國家所謂的“第三部門”。這些社會企業可以分為三類：合作社、非營利組織和互助組織。合作社遵循傳統的發展模式，農民相互合作，共同購買生產資料并聯合營銷。消費者相互合作，以更低的價格購買優質食品。美國合作社擁有約1.2億成員，活躍于農業、兒童保育、能源、規模服務、食品零售和分銷、健康和福利、保險、住房、以及電信等行業。合作社的部門范圍包括1萬多個信用社和5萬多家私營公司，擁有8400萬會員，資產超過6億美元，250多個提供聯合采購和聯合服務的采購合作社，3000多個當地農業合作社，銷售大約30%的美國農產品，以及為醫療器械、醫療批發商、醫療用品和50多個零售合作社提供聯合采購服務的醫院合作社。對于美國的非營利組織來說，這是社會企業的重要活動領域。由于國家很少干預市場，美國沒有全國統一的社會企業支持體系，因此，美國中央與各聯邦的地方性支持法案的作用就體現了出來。例如《Javits-Wagner-O'Day法案》，該法對由殘疾人生產的產品實行優惠采購。這些美國社會企業是按照消除貧困和為弱勢群體創造新的就業機會的政策目標發展起來的。

表2為英法兩國與美國的社會企業特征的國別比較，從下表中可以看出，美國的社會服務主要由市場來提供。而英法兩國則是公共機關提供社會服務的情況較多，更加強調公共性，還具有形成中央與地區伙伴關系的特點。

四、啟示

英法美三國的社會企業的共同的特點與啟示：

第一，社會企業由政府、市民社會和企業共同支持。社會企業不僅有政府提供的法律和財政支援，還有民間企業的多樣支援，市民的關心和參與。在這些發達國家，以補助金或項目援助金等形式達成協議的地區不僅有直接援助，還有以工資補貼形式形成的間接財政援助。

第二，社會企業的運營活動以社區為基礎。也就是說，為解決社區發展問題，社會企業積極利用地區資源，并在地區內解決社會問題的動機非常強烈。在這種情況下，社會企業可以保障社區居民的自主性和主體性。

相對于歐美發達國家，我國內地的社會企業還處于起步階段，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社會部門，社區居民對社會企業的關心和參與并不多，政府和社會企業、市民合作解決社會問題的情況更為鮮見，這與我國快速發展的經濟社會形勢極不相稱。我國自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發展突飛猛進，社會整體面貌煥然一新，但同時也存在地區間發展不均衡，各階層之間的貧富差距擴大，社會問題凸顯的特征。因此，除了發揮政府的主導作用外，還應逐步強化社會企業在解決這些社會問題中的角色與作用。當前，以開放和包容的心態積極學習和借鑒他國先進的社會企業發展經驗，找到一條符合我國國情的社會企業發展之路就顯得必要與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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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韓國又石大學）

責任編輯：張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