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母親的一封信

楊黛寧

敬愛的母親：

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我想您一定不會知道，您一定會覺得今天和平日沒有什么兩樣，每一個日子對您來說也許都是一樣的。一樣的起早貪黑，一樣的忙個不停，一樣的懷著操不完的心……可我知道，今天，是母親節，是您的節日，是普天之下所有平凡母親的節日。母親，請允許我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我對您的敬愛。雖然，我的文筆是這般的笨拙，雖然，您也看不懂，但我會念給您聽。無論如何，我始終認為這是我把您永遠安放在我心中的最虔誠的方式。

母親，您雖然不識字，但是在我眼里，您很聰慧，說話也很得體，全然不像一個文盲。父親開玩笑說您還會用“文詞”，別人做事過激您都會用“太離譜”等一些詞語來表達，這些“文詞”從母親您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我都覺得驚訝，自嘆不如，我們姊妹都夸贊您，可您總是顯出很羞澀的樣子，說是受了我們的熏陶。

您在十三歲的時候，姥姥就去世了，家里很多活就壓在了您的身上，您用瘦弱的身體撐起了一個家，沒有怨言，默默承擔。母親，您早年走過的路是一條辛苦的路，您的自信自強，為我們樹立了榜樣。后來，我得知當時也沒有人教您做針線活，卻不知您跟誰學會了納布鞋。您做的布鞋既漂亮又結實。您做過無數雙布鞋，每雙鞋在我眼里都是一件精致的工藝品——市場上買不到的工藝品，因為一針一線，以及鞋面上的一花一草，都凝結著您深沉的愛。那些大大小小的鞋，從我開始穿鞋一直陪我上大學。從我記事起，父親工作忙，很少回家，家里的事幾乎是您一個人擔著。可您還是很愛干凈的，無論多忙，我們姊妹三人上學穿的衣服一直都是最干凈的，不是我們會愛護，是您洗得勤快，臟衣服在您眼里從來不會過夜。您也是個要強的人，家里的農活也從不落后于別人家。無論多累您都不會吭聲，默默地干完所有的活，還急著跑回家提早為我們做可口的飯菜。為了讓我們放學后能吃上熱乎乎的飯，您總是在田里和家之間來回跑著。鄰居的嬸嬸說您總是一幅小跑的樣子。

母親，您這一生最讓我敬佩的就是您堅強的品質。在我六歲的時候您就得了病，我問父親您得的什么病，父親總說“你不懂”。我只知道您犯病后就啥都不知道了，也不認得我們，就一個人出門走了。有時候出去在父親的單位亂喊亂嚷找我父親，您叫我父親“先生”。有時候我們也不知道您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您啥時候回來，不吃飯也不說話就躺在床上。有一次我聽村上一個小孩罵我，“你媽是神經病”，我聽了覺得很丟人，一氣之下回家找您。一旁的父親讓我不要聽別人亂說。從那一刻我慢慢注意原來您一直在吃藥。有一次我悄悄打開藥瓶，一股腥臭味溢出來。由于長期服藥，藥物反應使得您腿疼得站不起來，可我從來沒聽到您喊疼。我現在還記得您跪在地上用雞毛撣撲桌子上的塵土。我知道您愛干凈，怕被人笑話。為了我們姊妹有個正常的母親，您才皺著眉頭把難以下咽的藥吃了十多年。皇天不負有心人，您的病日漸康復了，父親可高興了，還專門給為您看病的醫生送了錦旗。

前年七月七日十點鐘，父親去世了。父親得的是胃癌，從查出病到去世一共七個月零九天，這大半年時間里，您每天晚上都是睜著眼睛過來的，父親疼得睡不下，您就陪著。您用自己瘦弱的身體撐著父親坐著，您說用身體撐著父親就不疼了。您一邊給父親支撐著身體，一邊說著寬心的話來減輕父親的病痛。您說，這大半年您給父親說過的話比您嫁給他這五十年所說的話還多。我每次去看父親想要留下來陪護，可您都不讓，說來看看就行了，趕緊回單位去工作，不要因為家里的事耽擱工作。我每次去看父親，您總是很樂觀，其實您眉頭間的苦我能看得出，從父親得病到去世您一直沒有哭，在父親出殯的那天早晨才看到您哭得很傷心，后來我從侄子口中得知您在家門口的溝旁哭了很長時間。我知道您的心里很疼，很疼……父親后事處理完我原本打算請一周假陪陪您，可您拒絕了我的想法，讓我趕緊上班，您說學校的事不能耽擱，學生都等著我上課呢。父親去世后，我知道您孤單難過，就常回家看您，可您從不向我傾訴您內心的苦，還問我吃得好不好，睡得安不安，孩子乖不乖等。我想對您笑，也想對您說，但是我咽下所有的話，只能淚流滿面。

您很愛我們姊妹三個，但從來都不是溺愛。我小時候偷摘別人家的花椒被發現了，主人家為此找到了您，您當時就給人家賠了十元錢。我當時很生氣您那樣做，因為我當時就摘了一把，我就是想用花椒換點錢給您買雙襪子，我知道您的襪子補了好多次了。回家后您狠狠地批評了我。我說那也不能給那么多錢呀，您說做人正派比多少錢都重要。您常常教導我們姊妹三個，不要做被人瞧不起的人。

母親，我敬愛的母親，您雖然不識字，只是一個平凡而普通的農村婦女，平時沒多少言語，但您卻教會了我們許多，您用滿滿的愛陪伴我們長大，讓我們學會堅強和樂觀。我愛您，母親！最讓我心安的莫過于我已經長大，而且也身為母親，您仍能陪伴著我，讓我有心報答您的恩情，這一切都是我的福分吧！

您給了我生命，也給了我生命中美好的一切！今天是母親節，在這個特別的日子里，我用筆和紙記錄下了您對我們的愛，我愛您，我永遠敬愛的母親！祝您節日快樂，幸福安康！！

您的女兒

（作者系正寧縣第三中學學生）

（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