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聞桂花香（外一篇）

朱德軍

中秋時節，校園里再度桂香四溢。清晨，莘莘學子踏歌而起，迎香誦讀，滿園飄散書香氣息，沁心入脾。

二十七年前，懵懂少年稚嫩的肩膀扛起破舊的鋪蓋卷兒，第一次坐火車，第一次進省城，第一次踏進那所令我內心忐忑的百年學府。初遇你是在一條不起眼的小徑上，小徑兩旁整整齊齊地排列著陌生的小樹，不高大、不挺拔，更不妖嬈，濃密的枝葉間點綴著密密麻麻小米粒兒似的小黃花，煞是難看，但它所散發出的我從未聞過的那種香味兒卻讓我一見鐘情。花香是那樣地直接、濃烈，毫不矯揉造作，如火一般的熱情讓你猝不及防，無法躲閃，香入心肺，會讓你覺得是那樣的醇厚，又是那樣的真實。

四年，那座山、那所學府教會了我們很多很多，我們也改變了很多很多，唯獨對你的愛始終未曾有絲毫的改變。你的平凡、你的香郁、你的精氣已滲入我的骨髓、融入我的血液，已成為我靈魂的一部分。

十年相會、二十年再聚首，由少年輕狂到意氣風發，由俊男靚女到兩鬢霜染，無論是海外歸來還是講臺紅燭，不管他陽春白雪或者下里巴人，都只為找回那曾經的窮酸勁兒。相聚一堂或執手相望，或勾肩耳語，或燃起一支煙，在淡藍色的煙霧中若有所思。觥籌交錯間，談論最多的話題還是那山、那樹、那花、那香。誠然，這群人不管身處何方，又位居何處，無論尊卑，哪位身上沒有那樹、那花的影子呢？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古往今來，文人墨客愛桂者多，為何？我想可能是因為它不靠顏值爭春，卻用火樣的熱情為世間獻上醇香的品質吧。

夜讀春雨

春雨，集天地之靈氣，孕萬物之生機。如歌之行板、詩之意境，唯投緣者方可讀其韻、解其味。

讀春雨不能在白天。白天，目之所及是雨打殘紅，零落成泥，看到的是現實的殘忍;耳之所聞是塵世喧囂，魚目混珠，聽到的是紛繁與嘈雜;心之所感是更迭的無奈和世俗的悵然。斷然讀不出春雨的至情、至理、至性。

讀春雨最好在深夜。夜深人靜之際，萬籟俱寂之時，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拋棄一切雜念，細細品讀窗外的春雨。或淅淅瀝瀝，或滴滴答答，或呼嘯凄厲，輕重緩急，錯落有致。如名曲《梁祝》，有共讀的輕松愉悅、兩小無猜，有相送的詼諧幽默、離情依依，也有抗婚的激烈高亢、忠貞不渝，更有化蝶的凄婉泣述、悲情升華。又如詩詞風韻，有“楊柳岸曉風殘月”的婉約纏綿，有“今宵酒醒何處”的茫然無措，也有“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不服與悲憤，更有江南雨巷中撐著油紙傘的獨行尋覓。夜讀春雨，讀出的是心、是情、是韻，更是難得的純凈，我自認為，這才讀出了春雨的內涵。

說到江南的雨巷，忽想起日前本地“江南”舉辦的油紙傘節，只不過此江南非彼江南，油紙傘也不是兒時慣見的那種油紙傘，摻雜了太多的浮躁與功利，我是不喜歡的，也斷然不會附庸風雅，去湊這個熱鬧。

（作者單位：湖北省宜昌市夷陵區東湖高中）

（責任編輯 葛星星）